第913節 出兵後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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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之祥順利度劫,效果立竿見影。當他在四川製司大堂上喊出了“川不受詔”不久,當天下午,屯兵在夔門的二萬川軍,在大將楊懷遠、副將孟順德、穀堅實等的率領下,坐上大大小小的船隻,浩浩蕩蕩,順大江而下,直取江南!古代沒有電話,孟之祥組建了一支“飛鴿軍”,專門為他伺養、訓練信鴿,以飛鴿傳書的方式,與遠方互通信息。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操作不易,多隻信鴿起飛後,它們怎麽到達目的地,是需要長期的訓練,同時各地都要有相應的信鴿基地,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錢。也幸虧孟之祥善於經營,財富充裕,加上他有權利,才能夠把設想變成現實。楊懷遠他們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艦隊出動,其兵強將勇,川軍之強大,體現在他們普遍年輕,人人都是小老虎,活力十足,體力綿長,戰鬥力和戰鬥意誌高企。主將楊懷遠,是孟之祥的把兄,號稱“梨花槍”,這槍法天下聞名,展開來有如梨花紛飛,堪稱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隨著年齡增長,雖說他的體能有所下降,但槍法更見出神入化,川軍中頭上長角的史誌超,見了他都客客氣氣,有病的孟牧勞,弓馬嫻熟,招式過人,見到楊懷遠也是老老實實。沒辦法啊,打不過他,敢對楊懷遠不恭敬,得,咱們是軍人,來練練!練練就是自取其辱,大家又不傻的,才不會給楊懷遠找到教訓他們的機會。孟之祥與二姨太劉珊妤的兒子孟順德,年紀輕輕,異常勇猛,他拜楊懷遠為師,又有其父指點,習得一身好功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近段時間裏啼聲初試,戰果不少,名聲初起。至於穀堅實,則是蒙古蒙哥大汗十勇將之——萬戶夾穀忙古帶之子,夾穀忙古帶遇到孟之祥,兵敗被俘,降了宋朝,其女夾穀妙成為孟之祥妾侍,夾穀一家到臨安府生活,之後隨孟夫人入川。孟之祥看望夾穀一家,發現其家人才濟濟,了得的人不少,他求賢似渴,馬上征用他們,經考察過之後,穀堅實成為了楊懷遠的副將。如此強大的兵力出川,上上下下都充滿自信,卻天色不利,行船僅一日,前麵水路陰雲密布,風吼濤湧,船隻上下起伏。眾官兵但見得濁浪排空,惡風勁吹,行船稍不小心,就有傾覆危險,一些小船已經被風給吹得團團轉,在寬闊的江麵如同樹葉被掀翻!船老大擔心出事,唯有找了港灣停靠避風,為安全計,軍隊上岸駐紮。當時的長江水麵廣大,找地方停泊艦隊不成問題。問題在於前路風浪太大無法行船,嚴重影響軍務,這給大夥兒潑上一盆冷水。可是大江也不是你有武力就能稱量的,大家空有一身武力,對大江無可奈何,如此一連數天,船隻不能寸進。這人吃馬嚼的,花費巨大,不過川軍的後勤力量相當給力,孟之祥大軍的“糧台”由老將孟瑛主持,他是孟之祥十叔,能征善戰,熟悉軍務,德高望重,無人敢逆他,他精心組織,動用大量民力和民船補給,因此後勤不匱。楊懷遠久經戰陣,表麵上不動聲色,讓諸人安穩,心中其實有點憂愁。他知道肩上責任沉重,出川第一仗由他來打,既是光榮,也是壓力,如今前進不得,軍中已有怪話,即說孟之祥逆天而行,隻怕此行不利,好端端地呆在四川當個川耗子不就得了,何必勞師遠征,隻怕是有來無回!瞧,這不是老天爺都不站在了孟神通之邊,不讓他出川了。不要小瞧老趙家三百年統治的的威望,大家隻認趙官家,即使是孟之祥,至今沒敢說自己要反趙宋,他表明自己還是大宋的臣子,因此他這次出川,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絕大部分官兵都擁護他,也有些趙宋的死忠粉認為他無令擅動,就是要造反!還有一些家夥純屬無心進取,覺得還是呆在大四川安逸啊。沒錯,孟之祥把四川經營得太好,比如軍人們訓練得很辛苦,但吃得好,錢又多,平時住得也不錯,這幫家夥都懶得出動,哪怕能升官發財,他們也不稀罕。隻願守在川中,保家衛境,不求上進,是為“川耗子”!楊懷遠布置各級軍官們整理軍中輿論,敢妄發輿論者皆以“亂軍”之名處治,絕不手軟。他是積年老軍頭,殺人如麻,名動全軍,堪稱雙手沾滿了鮮血,其令行禁止,十分得力,捉出幾十人來處置,軍中輿論即時平息,官兵們噤若寒蟬,不敢作聲。軍隊是暴力機器,平時可以對官兵們好一點,作戰時隻論服從,不許多言!楊懷遠控製住軍隊,可天氣一直沒有轉好,他與孟順德、穀堅實以及諸統製官在舟中閑話道:“如若是孟公爺出征,他一聲令下,隻怕江龍王得平息風浪,乖乖讓道了!”時人愚昧,認為天下官管天下事,孟之祥既是武曲星官下凡,江龍王應該也認他的命令,他要是親自來,哪有什麽風浪!眾皆以之為然,孟之祥創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跡,大家都對他信服,哪怕他身邊的人知道他好色貪財,有時做事也挺糊塗的,大夥兒依舊堅信他。江麵上風浪漸漸平息,可是霧水四起,經久不散,又下起雨來,這雨淅淅瀝瀝、軟綿綿的就沒停的意思,視線不佳,照樣無法行船。楊懷遠在船頭踱步,心忖俺自從隨了長纓後,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這老天,早不下遲不下、偏偏現在下雨,還夾著霧,怎麽辦?軍中已經行過祭祀儀式,求老天爺、四瀆、江龍王等神仙幫忙,不要鬧了,但效果為無,如今依舊大霧緊鎖,行船不得。小兵們不許發話,高級軍官則能議論,一個統製官抱怨道:“這誰選的日子,也不找個半仙翻翻黃曆。”孟順德問道:“師傅,現在怎辦?”如今不是正式軍議,因此孟順德稱呼楊懷遠為師傅。楊懷遠冷冷道:“雨下多久,咱們就在這裏駐紮多久,直到有新的命令到來!”又過得一日,楊懷遠在營帳醒來時耳邊傳來一陣鬧哄哄的嘈雜聲,“嘩”地一聲,掛在門口的簾子被猛地掀開,他的眼睛被明亮的光線一晃。孟順德大叫道:“師傅,天晴出太陽了!”楊懷遠一骨碌地起來,忙披衣起床,走出帳篷時,隻見四下裏一片人馬活動,都在做著撥營的準備工作。江麵上東邊有一輪太陽掛在半空。不僅如此,隻見天空湛藍,天地間一片明淨,昨日低沉壓抑的灰蒙蒙的雲層早已蕩然不存。蔚藍的天幕上掛著一道彩虹弧線,橙色的流光在空中十分綺麗。這兆祥明顯,三軍人人皆開懷,不幾時,穀堅實過來稟報道:”稟楊承宣,我軍已可登船。“楊懷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大手一揮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