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節 賈似道爛泥糊不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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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入孟之祥治下的官吏軍人們人人加發百分之十工資,真不是虛假消息,而是實實在在地發錢,孟之祥還表示,這錢是以後都有,而不是一次性發給。孟之祥有錢,發得起,他為了這次出兵,準備了許多年,一旦投入,全手壓上,在所不惜。他克扣下給朝廷的賦稅為已用,給手下發錢。他得到了四川、京湖和江南各地區大富翁的支持,助他上台。當然!孟之祥不可能拿自己的錢投入那龐大的軍費開支中,他發行公債,以公債充當軍費,即公共債券,年利率暫定為百分之三。以前說過,宋朝沒有銀行,有質庫,即接收民眾抵押物的典當行,付給民眾錢,不消說,這裏麵黑得要命,大家除非迫不得已,否則誰都不會找質庫。質庫也接受民眾存錢,沒有利息,民眾還得付給他們保管費。質庫所從事的放貸業務往往是高利貸,通過二頭吃,雙向收費,利潤極高。後來孟之祥在四川開設了賬局,相當於銀行,接收民眾存錢,支付利息為百分之二點五,其貸款利率完不及質庫的利率高,其目的不全在,而是經濟運轉的需要,用來解決農工商三業以及建築、礦山開發的資金。現在他發行公債,由賬局承銷,他與妻妾們帶頭買。新生事物,開始他還要搞攤派,之後買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大老板們包銷了,就不愁銷路了。憑借著海量的資金,孟之祥以銀彈開路,收買各地的官吏軍人,乃至於民眾,非常順利地接受了川軍所過之處的軍政大權,兵不刃血。不僅僅是錢的功勞,象京湖製置副使許功斌這類的大官肯定不在乎錢,更在意仕途。他們主要是看到了大勢已去,孟之祥一來擁有強大的力量,二來他不是造反耶,他還是大宋臣子,打的是伐韃虜清君側的冠冕堂皇的旗號,大夥兒就心安理得地從了他。於是賈似道就倒黴了,他失去了京湖地區的根基,回不去了。同時,他試圖以朝廷“相公”的身份號令江南諸軍,沒人拿他當一回事,兩頭皆不到岸就是他的窘境。要知道,韃子破臨安府,把兩府的諸相公給一鍋端掉,唯有賈似道有知樞密院事、參知政事的“相公”身份出外,是為“使相”,名頭最為響亮。他年富力強,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想為國家分憂,挑起重任,因此他打出了“護國”的旗幟,在紹興府建立了大本營,向各地諸侯發號施令,意欲整頓軍隊,圖謀收複臨安府。朝廷還有另一位“使相”是趙葵,不過他年老體衰,隻想守著建康府這一畝三分地,不想挑起大梁。兩浙路安撫副使高達自恃勇武敢戰,根本瞧不起文臣出身的賈似道,公然譏笑他道:“巍巾者何能為哉!”那些軍頭,如大將曹世雄、知隆慶府向士璧、沿江製置使史岩之等人遇事自作主張,並不向賈似道呈報,拒絕他的調遣。他們之所以看不起賈似道,一來賈似道是外戚,憑裙帶上位,賈似道是理宗皇帝寵妃賈貴妃的dd,賈貴妃為了他的上位而多次讓理宗走後門提撥他,他方才得以上青雲之路;二來賈似道自己不爭氣,本來有這麽好的條件,他要是潛心修行,也有他的造化,但他得來容易,就不珍惜。賈似道是一個紈絝子弟也,他自從受到理宗的召見與提拔後,生活更加放縱。臨安城內遊宴歡歌、紙醉金迷之所,常常出現賈似道的身影。這一點連理宗也知道。一天晚上賈似道在西湖之上聚眾取樂,理宗登高遙望西湖,見燈火輝煌,映亮天際,便對身邊的侍從說:這必定是賈似道在湖上飲酒作樂。第二天,派人去問,果然是賈似道。理宗“使京尹史岩之戒敕之。“意思就是要臨安知府史岩之去管管賈似道,史岩之哪敢管他,遂對皇帝奏報曰:“似道雖有少年氣習,然其材可大用也。“這是明貶實褒,理宗遂讓賈似道出知澧州,讓他培養資曆,以利進一步的提拔。如今關鍵時刻,史岩之對賈似道知根知底,哪有可能把沿江製置使轄下艦隊交給這個浪蕩子,把艦隊送給孟之祥不好麽?須知小孟之前是史嵩之的鐵杆馬仔,史嵩之臨下台前,把孟之祥推上了四川安撫製置使的高位,這是他被提拔的重要節點!這一步很關鍵,過得去,你就是封疆大吏,輕易罷黜不得。過不去,你隻是個被朝廷隨意拿捏的武將,朝廷要調遣你,你沒辦法對抗的。而史岩之則是史嵩之弟弟,一來經濟上有緊密聯係,二來史家有漂亮的庶女,嫁給孟之祥當了小妾,而孟之祥的某個兒子,也將迎娶史家嫡女過門為妻,史孟兩家關係如此緊密。兩淮製置使呂文德則不想得罪賈似道,派了兒子呂師道率五千軍到賈似道帳下聽用,但呂六即呂文德的六弟呂文煥乃呂家智囊,吩咐呂師道道:“力使三分,事不諧時,即行撤退。”呂師道心領神會。最最關鍵的是,賈似道自己不爭氣,他打輸了戰鬥,把從京湖帶來的精兵損失大半,之後再次征兵,其兵員質量已然不堪。更糟糕的是在這危機關頭,賈似道駐蹕紹興府牡丹園,其浪蕩風氣不改,每日在園中享樂,娼妓、尼姑、舊宮女都被他弄來,日夜喝酒行樂,他年輕時結識的酒朋賭友從臨安府逃出來後,找上門來與他喝酒,而賈似道趴在地上,與群妾鬥蟋蟀玩。賈似道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是鬥蟋蟀,他不僅喜歡自己鬥,而且喜歡看別人鬥。有人想辦事情,送錢未必好使,但是隻要送戰鬥力強的蟋蟀,隻要他肯“笑納”,事兒就成了。所以,時人送他個稱號:“蟋蟀宰相”。這位宰相鬥蟋蟀成癮,正在編寫一部《促織經》,這是一部專門研究蟋蟀的專著,計劃分上下兩卷,共餘言。其篇目有論賦、論形、論色、論勝、論養、論鬥、論病等,全麵介紹了蟋蟀的生活習性和把玩的方法,甚至細寫到怎樣醫治疾病,實為古代很難得看到的昆蟲學專著。鬥蟋蟀從過去到現在還有不少人喜歡,是娛樂活動的一種,若不賭錢,聽聽它們呼叫相鬥的聲音,應該說樂在其中。他把蟋蟀寫成“經”細致入微,形象生動,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當時廣南東路前來勤王支援的安撫副使翁和亮率軍馬錢糧到得紹興,見到這般烏煙瘴氣的場景,不由失望地道:“賈似道爛泥糊不上牆!”論到玩女人,川帥孟之祥玩得更厲害,說起鬥蟋蟀,川帥孟之祥愛錢貪吃,同樣也是問題多多。千不該,萬不該,賈似道倒行逆施,他遠賢能,親近小人,這不,李庭芝就與他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