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節 死得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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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光的獅子山行宮一片氤氳,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宮人們以飽滿的精神,準備一天的事務。而在行宮內的地圖室,亦即作戰室裏,氣氛緊張。孟之祥作戰離不開地圖,他專門成立有測繪衙門,到各地測繪精確地圖,放在地圖室內,每次商議軍務大事時,多在地圖室先看過地圖後再作決定。帝後齊至,首輔趙葵,次輔姚希得、賈似道,輔臣江萬裏、厲文翁和趙與籌都在,還有王堅、向士璧、幫辦軍務李庭芝等人,大家皆默然不語。孟之祥的目光定定地盯著禦案前放的奶茶上升的嫋嫋煙氣,仿佛看到了呂文德,曾和他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稱兄道弟又勾心鬥角。他若在,會為國家立大功勳,名垂青史,也可能會造反,身死族滅。呂文德有這個能力,且桀傲不馴,未來難以盡言。現在斯人已去,一切無從談起,孟之祥隻想到“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出自唐代白居易的《放言五首·其三》,意思是周公在流言蜚語的日子裏也會感到害怕,王莽在篡位之前也是畢恭畢敬。假使他們當初就死去了,一生的真假又有誰知道呢?孟之祥的國學起初很一般,當了皇帝後就不行了,臣下引經據典時,他要是不會,會遭臣下bs,因此皇後連同一些才女妃嬪做他的老師,每天教他一點國學,他認真學的話,美女老師有獎的哦。久而久之,積累成材,他畢竟有大學高材生經曆了嚴酷的高考,是有底子的,他認為此詩寫出呂文德目前的狀態。呂文德為這個國家立有大功!現在呂文德反跡未顯,他是為國盡忠而光榮戰死!死得太可惜了!在孟之祥的麵前,擺著一份由蒲擇之、呂文信、呂文福和呂文煥共同簽名的調查報告,它充分地還原了這次慘案的全過程。呂文德出事後,呂家軍急報總督蒲擇之,他十分吃驚,立即以“四百裏加急”的形式,一人五馬,率百餘騎於當晚即趕到呂家軍,馬上展開調查。首先,呂家軍疏忽大意,他們先前清場,把淮安城方圓五十裏地都清查一次,沒有發現敵蹤。之後應該派出偵騎,每天清查外圍,來來回回地檢查,防敵軍來援、捉拿奸細,確保大軍安全。軍製很完善,這樣事務根本不用主將操心,是參謀部門製訂好,主將同意,然後東西南北四個軍營輪流派出部隊去執行。經查,參謀部門出了命令,呂文德也簽字同意,然而派出部隊時卻出了幺蛾子,當天出動正是北營軍呂師望、呂師夔的部隊,他們吊兒郎當,並未細查地方。那支未執行軍令的部隊,在張柔軍突襲中全軍覆沒了,無法追究責任。這一細查,各營部隊除了呂文煥的部隊稍好一點之外,其餘部隊皆驕傲自滿,不把軍令當一回事。有可能韃子軍隊早就到了,窺伺在側,由於偵察部隊的馬虎大意,結果被他們找到了薄弱之處,一擊必殺。還有就是呂文德自身的問題,作為大軍主帥,他根本不應該獨自冒險,親自去追趕逃跑的韃子沒必要,而且跑在護衛隊的前麵,從而被敵所趁,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實屬咎由自取!當然,蒲擇之和諸呂的報告不會這麽寫,而是說呂文德急於殺敵,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但孟之祥、王堅諸人相當明白,因為軍製早就規定了主帥出動,必須重重圍護,哪怕是衝鋒陷陣,也應該左右有護衛,保住他的側翼。象呂文德遭箭,他隻要放緩馬力,馬匹慢下來,左右就衝到他前麵,為他擋箭。不敢上前擋箭的左右,斬!在追索原因時,甚至查到了孟之祥的頭上---他送給呂文德的白龍馬太棒了,誰都追不上他,結果連人帶馬一起完蛋。製度都有了,但不執行或根本不執行,不僅如此,派去的二個監軍tj也沒當一回事,對軍中事務聽之任之,沒有發出警告!實在話,呂家軍中呂氏的血緣太濃,盤根錯節,彼此間誰都不敢管,不想管,最終釀成悲劇。呂家軍中的智者呂文煥早就看出了苗子,所以他在派出偵察部隊時,管理得較為嚴厲,但孤掌難鳴,即使他向呂文德進言,教訓諸人,剛愎自用的諸呂根本沒當一回事。這些內容,是連同調查報告一起發來的蒲擇之的秘奏,他向皇帝請罪,認為作為總督,戰區的最高指揮官,監管不力,致使國之大將殞命,他罪責難逃,請皇帝治罪!其實也不能怪他,蒲擇之管不了呂文德,但這樣的姿勢他必須作出來。總而言之,經驗教訓一大堆,若有一個保障環節起作用,呂文德可能不會喪命。這都是命啊!不管怎麽樣,他死了,孟之祥深為惋惜的同時,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問諸臣將道:“呂卿戰死,如何撫恤?”大夥兒心頭雪亮,陛下一句話,就定下了調子,呂文德是戰死!趙葵沉吟片刻,試探地道:“諡號‘武忠’,追封為一等公,擇其子一人襲爵,雙節度使,陛下看可好。”“首輔所言甚是!”孟之祥一錘定音。如此呂文德的身後事定下來,不管怎麽樣,人死為大,且呂文德是為國家而亡,這是朝廷給戰死大將的優撫,是對其家人及世人的交代,不然,還有誰肯為朝廷賣命。孟之祥著李庭芝作為朝廷特使,前往宣旨、撫恤,同時與蒲擇之、諸呂商量呂文德留下兩個軍的接手人。李庭芝投入了孟之祥帳下,得到重用,領了皇命後,他不辭辛苦,帶著護衛,以中途換馬的形式,急急趕赴淮安前線。到達淮安城,淮安城已被呂家軍攻占,當時紅了眼的諸呂意欲屠城,被頭腦清醒的呂文煥阻止,他嗬斥道:“你們逞一時之快,卻累及大哥的身後名,讓他背上殺俘、屠戮民眾的名聲,你們要做,盡管去做!”淮安城這才逃過一劫,李庭芝入城後,見到的是全軍戴孝,遍地素犒的悲傷景象。他首先到達靈堂,以朝廷協辦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的身份,代表朝廷祭祀呂文德。前朝有觀文殿大學士、觀文殿學士、翰林\/資政\/保和殿大學士、翰林學士、資政\/保和\/端明殿學士、龍圖\/天章\/寶文\/顯謨\/徽猷\/敷文閣學士等官職,包龍圖就是這樣來的。孟之祥新建皇宮,將建有文華殿、武英殿、中和殿、保和殿、文淵閣和東閣等,以皇殿名加大學士頭銜,以顯榮寵,如趙葵得封文華殿大學士。這些大學士之下,又有協辦大學士,用做文臣的進身之階。聽到李庭芝的宣旨,念的悼文痛切,情深意重,讓呂文德有足夠的體麵,諸呂臉色稍雯。而且不幾日,一人翩然而回,竟是被張柔擄去的呂師望,他安然無恙,讓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