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撿登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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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衛城外。
聚集而來,剛剛吃了幾天飽飯的流民聽聞要將自己轉移至海外,皆哭哭啼啼,不肯登船。
見此情形,潘雄在一士兵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士兵會意,快步跑到流民麵前,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我們長官心善,不忍強人所難,有誰不願離開的,隻要能把這幾日的口糧錢結清,便能自行離去。沒有錢的,我們長官也發話了,隻要去濟州島做一段時間力工,掙回口糧錢與船票,我們會派船將其安全送回。”
“我們當初是聽說這裏有人施粥才趕過來的,怎麽現在又要收我們口糧錢?”有流民不服道。
士兵反駁道:“這位大哥,將心比心,現在這登州府一鬥糧食是什麽價格?你在登州府、文登縣,可曾聽說有人施粥會一日三頓,且人人有份?諸位這也不是第一次受災,遇到災荒年景,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的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難道這些比前往濟州島做力工還要可怕?濟州島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想必你們有些人也聽說過,那裏現在是我大宋的一塊樂土,居住在島上的百姓,當年也是隨船出海的明朝饑民!”
士兵的這番言語,說得那流民有些羞愧。
想想這幾日在威海過得日子,白米粥配鹹魚,比平日在家都吃得好,縱使是再倔強的流民,此刻也不敢吱聲。
目送移民船離開,潘雄正準備返回指揮部,這時從東北方向又航行來了一艘機帆船。
潘雄看了看船上的旗幟,這是駐守安東堡的“大馬哈魚”號,難道是安東那邊出事了?
“藩老弟,你可是運氣好,得到了這次獨當一麵的機會!”從“大馬哈魚”號走下的一人,乃潘雄的老熟人——海軍陸戰團副團長石敢當身邊的吳參謀。
潘雄向其敬了一禮,客套道:“這全得仰仗石副團長與吳老哥你的栽培呀!”
客套完,潘雄急忙向吳參謀問起乘船趕來的目的,是不是安東那邊明軍有所行動。
“藩老弟多慮了,該給對方壓力的是我們,明軍自己的爛攤子沒收拾完,怎麽會有餘力找我們麻煩。”吳參謀笑著說完,指了指在陸續下船地兩個李朝仆從軍連隊,“石副團長擔心你兵力不足,特意讓我帶兩個連的兵力支援你。這些李朝仆從軍打仗或許不行,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
“真是太感謝石副團長了,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潘雄感激道。
“你先別急著謝!”吳參謀拉了拉潘雄,避開身後跟著的警衛,走到一旁,問道:“你現在把收集到的移民運去哪了?”
潘雄納悶道:“按上麵要求,全送去濟州島了!”
吳參謀莫名問道:“藩老弟,你可是咱海軍陸戰隊第三團的人,現在上麵要把安東這塊地分做咱團的駐地,你也不想今後出了安東堡,外麵一片荒蕪,沒有絲毫人氣吧?”
“吳老哥的意思是想讓我悄悄運人去安東?”潘雄裝糊塗道。
吳參謀恨鐵不成鋼道:“什麽叫悄悄運人,咱第三團要人,直接光明正大的來。威海距離安東才300公裏,距離濟州島都快600公裏了,移民哪受得了這長途顛簸,可不得就近安置嘛!”
“吳老哥果然高見!”潘雄拍馬屁道。
聊完岔事,吳參謀與潘雄邊走邊談起眼下登州的戰事。
潘雄介紹道:“蕭營長前不久剛攻克了寧海州,現在忙著安撫移民、清點物資、轉運傷員,等這些事處理好,接下來就要對登州府發起猛攻!”
“明軍戰力如何?”吳參謀問。
“比遼東衛所兵強不到哪裏去,幾場仗打下來,幾乎每場都是一觸即潰。據抓到的俘虜講,各衛所糧餉拖欠已久,士兵們連肚子都吃不飽,哪還有什麽戰力可言!”潘雄無語道。
“看來明軍與李朝軍隊的情況差不多,這種變相的‘府兵’,經濟基礎崩壞,自下而上都會爛透,怪不得明軍硬拚不過韃靼人與女真人。”吳參謀感慨道。
潘雄忽然提到:“說到韃靼人,據調查局剛傳來的消息,明朝打算與俺答汗議和,好集中力量對付我們。”
吳參謀沒感到多麽驚訝:“縱然能議和,也隻是暫時的休戰書,隻要韃靼人劫掠成本低於交易成本,他們就不會想著老實互市貿易。你看看,這些年,野人女真在我們的威壓下,都快成敦厚淳樸的老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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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府。
備倭都司府中,李指揮對著從寧海州逃回的兩名千戶罵道:“宋洲賊兵不過百人,你們兩可是足足領著六百精兵,就算是六百頭豬也不會一個照麵就被抓完吧?”
一千戶解釋道:“大人,賊兵火器犀利,又有火炮助陣,我軍還未與其白刃,就被賊兵火炮擊潰,還請大人調撥幾杆鳥銃、火炮於我,我這就率軍奪回寧海州。”
登州營張把總緊忙出聲勸道:“李大人息怒,宋洲賊兵來勢凶猛,其戰法與我們以往的對手截然不同,兩位千戶經曆此敗也是情有可原,為今做好登州的防禦,才是緊要事。”
李指揮厭煩地打發走兩個敗將,頹然坐下,說道:“張把總之言,我怎會不知,隻是援軍遲遲不到,賊兵又步步緊逼,守住這登州府,我沒有一絲信心。”
“按理說,都指揮使司應該已收到急報,先期援軍應該抵達了才是!”張把總滿腹疑惑道。
正當兩人愁眉不展時,一傳令兵打馬來到備倭都司府門前,一邊往裏闖,一邊喊道:“戚副總兵有令!戚副總兵有令!”
李指揮聞聲,走出正堂,詢問:“戚副總兵,是哪個戚副總兵?”
傳令兵喘勻氣,回稟道:“稟李指揮,是戚元敬戚副總兵!”
“是他!”聽到這個名字,李指揮與張把總麵麵相覷。
得知被排擠走的登州衛指揮僉事戚元敬現在已簡在帝心,兩人立刻誠惶誠恐。對傳令兵所言的收縮防線,退至招遠,兩人皆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