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抽骨吸髓,苦難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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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低垂,濃密沉重猶如鐵鑄,縫隙之間有微弱的亮光透射而出,照在大地上,使得這方天地不至於陷入無盡的黑暗。
    鐵雲下方,荒涼之地,寸草不生,離近一些才能看清這是一片方才造過兵禍的戰場,白骨、斷劍、殘片,以及各種法術轟擊過的痕跡隨處可見,這樣的一片土地,除了極少數的食腐靈蟲,很難再有其他生機存在。
    視線向遠處延伸,越過天地交際處的一座矮山,便有聲音漸漸變得清晰。
    “哈哈哈!”
    “嘿嘿,受死吧!”
    “啊!”
    一位一丈多高,手拿兩丈戰錘的人形野獸仿佛來自荒古,舉手投足之間的偌大威力,其身往之處,必是方圓十丈人畜不留。
    另一方一位頭目看不過眼,一聲冷笑自空中俯身衝下,數個回合之後,便被這看似笨拙,實則輕靈的巨大身形握住了下半身體,滿身的靈力頓時凝固了一般,再無方才囂張逞凶的模樣。
    “嗬嗬,勇氣可嘉,實力差了些。”
    “回去告訴你們的頭領,讓他速來領死!”
    說完,單手持錘掃過那人,其人一聲未吭,半個身子瞬間消失……
    “啊……”
    做完這動作,這巨大的身影仿佛才反應過來,手中下意識一鬆,隨後懊惱地用錘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鐺、鐺、鐺。”
    金鐵交擊的聲音發出。
    顯然他敲得頗為用力,附近有些敵人見到這人巨大的身形和鋼鐵般的腦殼,亦是嚇的不善,漸漸有了退意。
    巨大身形的斜上方,與他穿著類似花紋衣服的一名男子,將方才底下的過程看在眼裏,一臉苦相,偏偏又強忍著笑,看起來很是滑稽。
    “哎,大師姐啊,你若是個男子,該是何等的威武雄壯,便是我,也很難不動心的……”
    說著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底下目光投過來,男子立刻板起臉孔,四下逡巡之後,化作一道流光,片刻後再次回到原地,卻已經是將一個小嘍囉抓到了身前。
    “且去將你們的首領叫來與吾大師姐一戰,饒你不死!”
    男子刻意將話說地大聲,隨後一腳將小嘍囉踹出,那小嘍囉在空中連滾帶爬,好不狼狽,但終於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下方的大師姐滿意地收回目光。
    “呼~”
    “還得是我機智,若是換成三師兄,便是在這戰場之上,也少不了挨一錘子……”
    砰!
    方才還在空中的男子灰頭土臉地從地下一個大坑中鑽出,心中大呼晦氣。
    “哼,老六,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剛才說了什麽!”
    說完不再理會這男子,掄起大錘再次衝向前方。
    此刻己方優勢明顯,側翼的戰場幾乎讓大師姐以一己之力撕碎了敵方陣型,因此這時候開個玩笑,倒也是無妨的。
    男子無奈起身,鼓動法力振開灰塵,心中仍舊是止不住感歎。
    “大師姐,真的,太強了!”
    有人激情澎湃,有人飽受傷害。
    洞穴內,陶金碗已經是準備妥當,隻待這法陣發動,延續性命。
    這法陣來自於半本古籍,這法陣是其中唯一一種被他參悟出部分用法的仙術。
    他是認為這樣的陣法當得起仙法的美譽,鐫刻在地上繁複卻又帶著異常血腥美感的陣法,如若他估計不差,當有抽精取髓,淨化汙濁的功效,而這,尚且隻是那巨大法陣中為他所截取、參透的一小部分。
    若是法陣並不生效,或者與預估有所出入,那麽今日兩人必將殞身此處,絕無幸理。
    即便法陣按照預計完美運行,自己也不過保住一條性命,至於修仙之根基,長生的企望,已不再考慮之列。
    他死生大約五五之數,而吳乾,則是十死無生。
    “其實若非我受傷太重,那條即將通靈啟智的妖物倒是更為適合,說不定還能保住小半修為……”
    然則他確實負傷太重,便是將那畜生趕走,還是借了些吳乾的力,遑論生擒於它。
    “還是大意了啊,不該招惹那小娘子,這些年順風順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是還有幾乎……”
    陶金碗抬起頭,
    “時間正好。”
    “啟!”
    他一聲輕喝,身上光芒大方,殘存的些許靈力大半注入法陣,當然這法陣非同一般,他全盛時尚不足催動一二,更何況現在,此時的他不過是借自己的靈力作為引子,將法陣周圍的所有靈石的靈力牽引至法陣。
    周圍不多的幾小堆、以及單獨放在固定方位的幾顆靈石,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就憑這些,能夠催動法陣,以及發揮多少效力尚可知,這也是為什麽他鑽研出這淨化陣法,卻幾乎從未用過。
    代價太過高昂,以他的實力,甚至都找不出能夠匹配上這法陣威力的對象——合適的對象當然是有的,隻是他在對方麵前螻蟻一般,怎敢去想將對方當做靈材一般來運行這法陣。
    說實話,普通凡人,在他眼裏,還不如一根指甲大的靈石價值高,今天他傾家蕩產為祭,這小子也該死而無憾了。
    陶金碗越想越對,甚至覺得吳乾占了他的大便宜。
    血液不受控製的東手腕處流出,在半空中像一條蜿蜒的小溪,匯聚向已經泛起紅光的法陣。
    他的手腕被隔開一寸長半寸深的口子,半截手腕幾乎斷裂,而吳乾的嘴已經被陶金碗用那無形絲線死死縫上。
    那是他終於還是受不了吳乾的叫罵,強行讓他安靜了下來。
    痛苦的悶哼聲從這一刻起,調子陡然高昂起來。
    吳乾並不想表現出這般的形狀,但疼痛至此,已然不是他能夠控製的,他能清晰的感到自己體內的力量被那法陣,一絲、一絲地與血肉筋骨剝離,生機伴隨著極致的痛苦一點點流逝,若不是那顆丹藥持續散發藥力,自法陣啟動以來的每一個瞬間,那痛楚都足以讓他昏倒好幾次了。
    隨著吳乾血液不斷流出,以及體內那顆丹藥藥力的不斷散發,他的麵色蒼白仿佛透明,但偏偏眼中神光盎然,漸有深邃之感。
    然則另一邊的陶金碗已經無暇再理會吳乾如何了,他雙眼緊張地盯著法陣的運行,半刻鍾後,當法陣終於被吳乾的血液盈滿,且有陣陣腥香的味道飄出之時,他顫抖地抬起僅剩的幹枯手掌,覆上臉龐。
    “哈哈哈!!!”
    “時也運也,天不亡我啊!”
    癲狂帶著驚喜的聲音仿佛透地而出,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