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地遼闊,處處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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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兒……”
    吳乾站在村口,老人的碑牌之前。
    不知道為什麽,自吳乾與老人對峙過後,村長爺爺的稱呼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老頭子,我要走了,若是天殺的修者還能找過來,你可真怨不著我了啊!”
    說到這,他鼻子微微發酸,老人何時怨過他呢……
    沉默許久,吳乾轉身離去。
    一刻鍾後,吳乾折返,坐在木牌之前,苦著一張臉。
    “我原以為我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在救人的時候跑到這來,然後傷還沒好透就碰到那吸血鬼仙人,給老子整地尿了褲子……”
    “唉……我為什麽不知道管你和楊叔要張地圖呢,哪怕是稍微問問路也好哇,這抬頭一看,四周都是山連山,都望不到頭的,該往哪裏走啊?”
    “真的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
    吳乾坐在木牌前嘮叨好一陣,整個臉都皺成了苦瓜。
    “村長啊,您在天有靈,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砰!”
    一聲輕響,木牌倒在吳乾頭頂,隨後側躺在地,指向東南。
    吳乾“嗷”地一聲竄了起來,有些驚恐地四處張望,方才還念叨讓村長顯靈,如今卻是葉公好龍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木牌指著的方向,隨後將木牌恭敬地用雙手捧了起來。
    “偶,原來是底下木頭糟了……也難怪,這地方本來水汽就重。”
    吳乾將木牌重新立好,又找了幾塊大些的石頭將其穩住,以保證村長不再顯靈。
    “老村長,您為三仙溝辛苦了一輩子,還是早入輪回,投個好人家享福去吧,至於晚輩的路,您便不必操心了……”
    再次向村長告別後,吳乾抬目四顧,思索許久,最終還是又將目光投向木牌。
    “老家夥,信你一回……”
    說著,一步邁出,人已經跑出去了一丈多遠,又一步,比方才距離竟然更加遠了一些,吳乾就這般一步一跨,幾個呼吸的功夫,遠方便剩一個小小的人影,終於消失在山林中。
    用三級跳趕路的吳乾,姿勢著實有些不雅,甚至有些滑稽,但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即便如此,這誇張的步幅和速度,也足夠驚掉路人的下巴了。
    ………………
    …………
    ……
    雲定山,山腰處舞劍坪,也就是承星宗主峰的演武場。
    掌門陳明皺著眉頭收劍落地,似是有些不高興,另一邊穿著一身利落勁裝的大師姐武晴氣喘籲籲半跪在地,有些脫力。
    “三日內將舞劍坪修整完畢,扣你半月月例!”
    “哼!”
    俊美掌門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四周圍觀的幾位俊男靚女這才上前扶起大師姐,同時也終於憋不住笑了。
    “師姐,師尊就是看一下你的修煉進度,沒必要這麽認真吧……”
    “是啊是啊,你看剛才師尊的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嘿嘿……”
    “嘿嘿嘿……”
    常常被人稱為小六的男子倒是既沒有安慰,又沒有埋怨,隻是躲在一邊偷偷笑。
    雲端之上,師尊齜著牙揉了揉手腕,眼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恨。
    “女瘋子,打起架來連師父都不認,大錘子往老人家腦袋上砸!”
    “真是豈有此理!”
    “還想著你年紀不小,給你找個好道侶與眾師弟做個表率……”
    這般想著,陳明腦海中又浮現出方才大徒弟眼中那狂熱駭人的戰意。
    “算了吧,別禍害人了,前車之鑒,這誰受得了啊……”
    對於老大未來夫婿可能的遭遇,陳明隻好長歎一聲,祝他幸福了。
    正要離去時,腰間玉牌光芒閃爍,他拿起玉牌,得知消息後稍加思索,便調轉了方向,飛回舞劍坪。
    “師尊!”
    眼見師父去而複返,眾人收斂表情,齊聲叫道。
    “洛秋在外辦事,意外地有些棘手,小六,你現在出發與你小師妹匯合,幫上一幫。”
    “是!”
    聽得是小師妹需要幫助,被大家稱作小六的青年人頓時心中一凜,心中瞬間已經轉出了不知道多少種可能。
    小師妹在諸位師兄弟中,修為是拔尖的,鬥法的本事也就比大師姐遜色一些,但更懂得機變。
    當然說到機變,他老六自然是師尊座下,乃至整個承星宗的牌麵,凡事有他在,絕不會讓自家人吃虧!
    最近這些年,師尊有什麽重要事情幾乎都是交由小師妹,如今小師妹竟然發信求助,看來這次的事情絕不簡單。
    “師尊,我去……”
    “你去個屁!”
    “先把舞劍坪修好了再說!”
    老六聽得師尊還有心情罵人,心中的憂慮倒也微微放下了些,至少說明小師妹的事態棘手,但並不緊急。
    陳明心想,將你放到戰場還好,隨便亂砸也是無妨,若是到了凡俗胡亂出手,最後還得我來背黑鍋!
    事情就這般敲定,老六衝著眾位同門無奈攤了攤手。
    “我走了,你們慢慢聊。”
    “戚,趕緊滾,煩人!”
    “有點好事都讓他占了……”
    老六帶著些許得意的神情禦劍離去,心道,
    “還不是因為咱有本事!”
    ……
    群山之中,綠錦連綿,春光照耀之下,有些不被樹冠遮掩地太嚴實的地方,已經有不知名的各色野花綻放。
    香氣清淡,若是有心,倒也頗為宜人。
    吳乾坐在大腿粗的樹杈上,包袱放在一旁,目光下垂,一邊晃蕩著腿,一邊啃著幹糧。
    “頭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失策的地方有點多。”
    他繼續總結得失,隻是此刻卻沒有什麽能東西能夠讓他寫下來了。
    且不說原本準備用於記錄的幾塊布,他出門算著身上的,一共兩身衣服,如今出門方三五天,身上已經被刮了好幾道,褲腳也已經掉了一塊,心中的目的地還遙遙無期,這兩身衣服可不夠他這麽造的。
    用來寫備忘的兩塊布可得留著,到時候實在不行,圍腰上,還能遮一遮。
    “大塊的圍在腰上,小塊的戳兩個洞洞,罩臉上……”
    “這樣既能遮羞,又沒人能夠認出我、額,好像本來也沒人認識我。”
    吃穿行用,吳乾此時體格子比熊虎還壯,五感敏銳,靈感警覺,安全不虞,打獵的手段從楊叔那學了不少,但現在一般動物跑也跑不過他,上樹也沒他快,除了會鑽地打洞的,便沒有他逮不到的,楊叔教的陷阱之流,暫時就顯得有點雞肋了。
    這片森林大的像海一樣無邊無際,按照吳乾的估計,他這五天至少走了常人二十天的路程,中間吃飯、休憩等加在一起,也不到五個時辰,其餘時間,哪怕晚上都在趕路,然則他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景色。
    他知道有雪盲症,再這樣下去,他要變綠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