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血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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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萊德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他沒有被繩子束縛手腳,沒有戴上能力者專用的勢能抑製器,挾持他的那個神秘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是否行動自由。
他隻是跟在阿德萊德身後,每到一個近衛軍巡防的節點,就普普通通地與他們對視,然後在那些出身高貴、訓練有素的能力者真正能傷害到他之前,輕輕揮手,像打掃垃圾一樣把他們掃到一邊。
那把聖劍,阿德萊德視為榮耀的聖劍,隻要握在手中就能為能力者帶來越級實力的聖劍,就像什麽地攤貨,被他用細細的編織繩綁在腰帶上。
“你一直盯著它看,想拿回來嗎?”周培毅笑著說。
“不,大人,我現在不敢有非分之想。”阿德萊德馬上否認。
“我也覺得這麽綁著不太雅觀,但我也沒辦法把它綁在背上。”周培毅聳聳肩膀,“我也不像你,我沒有鎧甲,沒有適合這劍鞘的劍璏。要不你替我拿著吧。”
他說著,就把聖劍從自己腰上解下,然後拋給阿德萊德。
他在做什麽?阿德萊德接到了聖劍,難以抑製地有一秒鍾,湧現了一種衝動。想要把聖劍拔出來,想要用聖劍劈開這人的頭顱。
但理智告訴他,這完完全全是在釣魚!他在誘惑自己犯錯!
他攥住劍鞘的手指,因為用力太猛已經發白,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忍住了自己的衝動,忍住了不去想反戈一擊的可能性,把劍佩戴在自己的劍璏上。
他不是繼承人,也不是家族長子,冷眼和欺辱他已經習慣,忍耐,忍耐是像他這樣的貴族最重要的品質。
還沒有到可以釋放的時候,再忍一忍!
周培毅有些好笑地看著阿德萊德,欣賞著他表現在表情上的心理活動。
他搖搖頭,沒有再看他,而是低下頭,踢了一腳最近的近衛軍。
這裏所有的皇家近衛,都像是被電擊槍擊中,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這個模樣,阿德萊德似乎聽說過,像是場能癲癇?
“您沒有殺死他們。”他鼓起勇氣說。
“為什麽要殺呢?他們和你們不一樣,他們隻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你們,是在挑起事端。”周培毅從近衛軍的胸甲上拆解下一個元件,換上了另外一個配件,“如果沒必要,我不喜歡奪走別人的性命。”
“我們有不得不背水一戰的理由,大人。”阿德萊德說。
“我知道,你們都沒有選擇。為了家族,為了權力,為了領地,為了榮譽,你們的選擇都很理性。”周培毅說,“我不在乎。”
“您......不在乎?”
對,周培毅不在乎。無論誰坐在王位上,他都是國王,他會代表皇族統治王國,會為了更多的權力或者享受去與貴族妥協,會為了自己的一自私欲或榮譽去發布政策,但沒有人會背叛自己的身份,背叛自己的血統。
誰坐在王位上不重要,沒有人坐上去才重要。
周培毅把所有近衛軍胸甲上的元件都完成了替換,站起來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工作。
“好。”他拍了拍手,所有倒下的近衛軍馬上就停止了抽搐,“我給你們選擇的權力,諸位近衛。聽得到,就眨眼睛。”
阿德萊德看到那些近衛,仿佛被訓練的貓咪一樣乖巧地在地上,衝著那神秘人眨眼睛,畫麵好不詭異。
周培毅俯視著他們,平靜地說:“選擇一,站起來,捍衛你們的榮譽,想辦法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死。”
死一樣的寧靜。
這些人感受不到這人身體上有任何的場能反應,無法測算他的場能等級,但他們並不愚蠢,能從那種仿佛被大地吸引被黑洞撕裂一樣的感覺中,感受到麵前俯視著他們的這個存在,已經遠遠超越了他們對於強者的認知。
這是他們這一生,都無法想象的最強大、最可怕的存在。
“沒人選這個?”周培毅有些無趣地搖頭,“好,第二個選項,站起來,跑出去。從皇城離開,把今晚在皇城你們知道的所有事情,比如路易斯太子政變,比如皇城被攻破,比如近衛軍有內鬼,比如你們見到我,全都喊出去。告訴每一個你們認識的貴族、記者、神父,我不介意你們稍微添油加醋。”
所有人麵麵相覷,再次陷入了死寂。
阿德萊德更是停滯了呼吸,就連心跳都像是跳滿了一拍。
他要做什麽?把現在發生在拉提夏皇城的事情公之於眾,於他有什麽好處?在今晚行動之前,阿德萊德已經有過計算,哪怕最初攻破內門遭遇阻礙,拉提夏城外的保皇派得到消息,最快能趕到戰場也需要至少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完全足夠路易斯陛下攻入內城,進入國王寢宮,完成最後一擊。
那他要做什麽?這是要阻止路易斯陛下的行動,還是要漁翁得利?
但周培毅顯然不想顧及他的那點擔憂,他拍著手,仿佛在鼓勵倒在地上的近衛:“沒有第三個選項了哦,快點站起來,別尿褲子裏麵。動起來,動起來。”
等到所有皇家近衛起身,他又滿意地說:“對對對,跑分散一點,可以先去報社,去烽火台,去保衛局,一定要把消息傳播得廣一點。放心,我不會和你們玩貓抓老鼠的,不會追殺你們。順便一提啊,我是盧波人,我叫理貝爾。你們可以不信,覺得這是個假名。但隻要你們描述了我的行為和能力,自然有人會對號入座的,放心。”
然後,阿德萊德就看到這位自稱“理貝爾”的神秘人,非常友好地目送著被釋放的皇家近衛全都離開。
理貝爾,這個名字,阿德萊德有印象。曾經,有個人使用這個名號,作為掮客與伊莎貝爾公主過從甚密。
但那隻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對吧?
他不知道,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不刺耳,隻不過是因為他遠遠沒有深入到整個伊洛波世界的深處。這個名字也好,或者麵前這個人曾經使用過的其他化名也罷,早就是聖城在內的所有勢力,情報工作的最核心。
“您......代表伊莎貝爾殿下嗎?”阿德萊德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我有什麽向你報告的必要嗎?阿德萊德,如果你特別想知道,我不是不能告訴你。但你準備好承受代價了嗎?”周培毅笑著說。
阿德萊德全身都縮緊,仿佛被人捏住了要害。
“不不不,大人,我沒有想問的事情了。”他慌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