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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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四十三年,二月。
    告別了冬天的寒冷,一月的陰冷,二月,終於迎來了春暖花開,風和日麗,這正是開展農業生產活動的好季節。
    為了將來能夠吃上新鮮的水果,朱誠打算在屋前屋後,盡量種滿果樹,在起陸村這邊,最適合種植的水果也不是很多,氣候和土壤是決定性因素。首先是桃樹,即插即活,幾乎不要多照顧,今年插一根幼苗,第二年就能長到一丈高,運氣好,第三年就能結出桃子,最長一般不超過五年,也能吃到桃子,每年五六月是成熟期。不過因為土壤,品種不同,桃子就會有甜的,有酸的,比如在南山那黑色的“油土”長的桃子,絕對酸得要命,無論是否熟透了,都一樣。另外,同樣性質的土壤裏長出的桃子也不同,有些毛桃子是個小,水少,卻清甜可口,有些是水蜜桃,個大,水多,但是有點粉,不是很甜。桃子,朱誠,是很愛吃的,多多益善,一定要多種。
    其次是李樹,李樹也是容易栽活,生長時間可能稍久,非要到一定年限才開花結果,不過結的果實也挺多,李子隻要是熟的,一般就是甜的,很少有酸,除非沒有熟,每年四五月份,就可摘下來吃,而且李樹一般長得不高,在樹下即可摘,不需要像摘桃子一樣爬上樹。
    還有一種果樹,三四月即可有果子吃,就是枇杷樹,隻是種了枇杷樹,能不能長大,長大後結不結果,就要看運氣,運氣好,可能某年就能長出果實,運氣不好,啥都沒有,也可以種幾棵,有個念想。
    另一個,適宜種植的果樹是橘子樹,柚子樹,橙子樹,在這邊都看成是一類物種,從外觀看,三種果樹,一般人分辨不出來,朱誠也是很難分辨,當然,結出果實了,就認得出來,橘子最小,橙子次之,柚子最大,橘子樹也分酸橘子樹,甜橘子樹,這些都是容易種活,也可以多種植。
    另外還有楊梅樹,葡萄樹,棗子樹,這些可少量種一點,能不能吃到果實,就要看運氣,這些果樹苗是鍾南等人,從其他人家裏移植過來,或者從集市買來的。
    種了果樹,就不能不管不顧,平時的澆水,施肥絕不可少。
    自從養了三頭土豬以後,肉還沒有吃到,它們積累的農家肥卻是利用到了,農家肥就是個寶庫,作為農民,朱誠毫不嫌棄,多多益善。
    果樹施肥可以用農家肥,種菜需要它,作為肥料放到田裏,也能增強肥力,提高水稻畝產量,而今朱青石每天都要挑著它們去田裏肥田,為三月份的春耕打好基礎;不僅是這些,把三頭土豬的“貢獻”,放在南山很多貧瘠的荒土地裏,要不了幾年,就能改良土壤,這些種不出什麽東西的土地,也是可以種一點東西的,比如大豆,蘿卜,油菜,紅薯,土豆,玉米,後三者還不知在大明哪個角落,以後需要尋找才是,但是前三者還是可以種的。
    土地就是最大的財富,隻要能種東西的土壤,朱誠都打算種上各種東西,土地要是荒廢了,就感覺在犯罪,對不起老天爺的恩賜。
    堃三以前雖然名聲不怎麽樣,但確實交遊比較廣泛,認識的人比鍾南多一些,與外人打交道,也比蕭大娘這種婦人方便一點,向陽村將要偷偷挖掘的煤土地,經過他的操作,悄悄就搞定了,以後這裏又是一個“養雞場”,可深入挖掘優質煤炭,主要用來冶煉。
    另外,羅堂牌的鐵礦點,雖然鐵礦不多,但是以朱誠這可憐的開產量,還可以應付幾年,在正月的時候,家住附近的鍾南兩兄弟趁著休假也基本摸清了鐵礦點的土地歸屬,因為朱誠隻打算占有十畝左右的麵積,所以鍾南家裏和他伯父家,會協助兌土的事情,朱誠這邊會給予補償,那些無法兌的無主之地就買下來,需要再去麻煩郭三毛來一趟,這些在正月裏講好了,二月份,這兩塊有利用價值的土地最終歸屬於朱誠,算是解決了心中的擔憂。
    人事可為,天意難違。每年一到這種青黃不接的季節,朱誠憂國憂民的心思就比較泛濫。
    由於去年下半年長時間的幹旱,老百姓土裏的生產幾乎絕收,與往年相比所收獲的蔬菜,野菜大幅下降(王寶釧來了也流淚),水果也是由於缺少水分而幹癟得難以下咽,對存糧的消耗相對較多,所以今年的春荒比往年來得早一些,村民們一方麵是加大了采野菜的力度,另外一些人開始用全家的積蓄開始買糧食。老百姓也不傻,知道越到後麵越難熬,越到後麵糧食價格越高,趁糧價還沒到最高點,計算著到收獲季節所差的糧食多少,先慢慢買進來。再多的預見性就沒有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有那些相對有富餘的人,才會有實力提前去規劃一年或幾年的事,普通老百姓每一天,每個月都過得比較辛苦,詩與遠方,過於縹緲,眼前的苟且,才是常態。
    老天為什麽給我了憐憫之心,卻不給我助人之力呢?
    二月底,朱誠特意叫鍾南,朱案,小石匠,堃三四人各領五十斤糧食回家交給家裏人,這對於他們家人度過這個艱難季節,一定會有幫助,再多就沒有了。鍾南家是很貧困的,人多田少;朱案家裏更是寡母當家,堃三從小到大,都是隻索取,沒有付出,令三太公極度失望,五十斤糧食收獲了幾人真誠的感激,對於自己人,花費不大的話,能幫則幫,對於陌生人,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努力發展,以後才能幫助更多的人)。這種善意,以後可以繼續,而且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人心不安的話,幹事就沒有積極性。
    朱誠把去年買進的糧食,除了留夠自家人吃到六月的,其餘大約一百石糧食全部賣出去,也不去再等到四五月份的高糧價時期,不去想過半的利潤,甚至翻倍的利潤,現在的糧價,朱誠存儲八個月的糧食也有三四成利潤了,人要學會知足,有賺就是贏,多賺終會輸。
    朱誠出售的糧食都沒有剩多少放在青龍鎮賣,因為蕭大娘直接買進二十石(蕭大娘現在也是“大款”了,三千斤糧食吃進去,眼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朱誠製止,她的胃口更大,看來轉手買賣吸引人啊),見此情形,就將糧食主要放在蕭大娘的茶鋪賣,不到三天,就被附近的鄉民買完了,你買五十斤,他買一百斤,某某買一石,絡繹不絕,看來老百姓現在確實缺糧,朱誠的售價相比青龍鎮和甘山鄉的“有良心”,也好,省了來回運輸。
    剛剛賣完糧食賺了一筆輕鬆錢,沒想到又有財神爺找上門,老熟人朱友為了重振江湖,東山再起,特意找到這邊來買煤,看到經過一兩個月休整,又精神抖擻的朱友,朱誠心中有點佩服,不愧是立誌成為起陸村首富的人,一點小挫折根本壓不垮他,為了表示自己心中的敬意,朱誠決定助他一臂之力,並不想阻礙他發展進步,不像鍾南,恨不得再宰他一刀。最終朱誠以一百斤煤炭換兩斤糧食的比較低廉的價格,向朱友穩定供應燃料,這個價格確實比較友好,買一萬斤煤才兩百斤糧食,朱友哪裏都找不到這麽便宜的煤炭,還包運輸送到家,畢竟同一個村的,距離近,要是其他地方,可享受不了這個待遇,有了煤炭,朱友“偷樹賊”的帽子就可以慢慢甩掉了。
    之後,鍾南還有點憤憤不平,這個價格根本就賺不到錢嘛,鍾南的主人翁意識越來越強。
    朱誠反問道:“上孟衝的煤塘我們是不是以荒地的價格買進來的,幾乎沒花錢,而且是露天的,挖掘幾乎不費力,除了挑擔,運輸比較辛苦,還有什麽?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如果沒人向我們買,那就一文錢都沒得賺;如果我們不賣給他,他就會找其他地方買,或者自己想盡辦法找煤炭,隻要花時間,花心思,總能找到解決辦法,你想看到這種局麵嗎?”,上孟衝的煤塘煤炭,雖然易容開產,但是質量差,終有一天會被向陽村的新煤礦取締,能有人買就是好事,現在積累點資金,以後才可以不斷升級改造各項工事,煤炭也好,鐵礦也罷,要不斷由“有沒有”,向“好不好”推進,不要一直守著這個粗糙的東西不思進取,有機會就要改進一下。
    朱友既然能搞陶器廠,雖然還沒有成功,這次在用了煤炭,認識到煤炭的高效便利以後,想當煤老板的心思也是有可能,畢竟有野心的人,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抓住機會的本事都不賴,朱誠不僅可以賣廉價煤炭給他,賣個煤礦給他,也未嚐不可,隻要他需要,隻要他有購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