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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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兩請諸葛亮都沒有遇見其人,這一次他欲又親自拜訪,關羽和張飛都頗為不快,劉備勸解道“昔日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他去了五次才得相見。你們沒聽水鏡先生說諸葛亮可比薑太公和張良,如此大才若不親往,又怎麽求的來?何況如今我兄弟三人寄人籬下,那曹賊已平定北方,說不定幾時就來攻打荊州,到時候我兄弟再無退路,難道就眼睜睜……”劉備說完就聲淚俱下,關羽、張飛見狀也知哥哥求賢立業之心,於是三人又乘馬前往臥龍崗,在距離茅廬半裏之外,三人正欲孔明之弟諸葛均,劉備趕忙下馬詢問諸葛亮可在家?諸葛均答兄長昨天晚上才回來,將軍今日定能見到我家兄長。劉備大喜,下馬直走到莊前叩門,小童開門一見又是劉備,便說道“我家先生昨天夜裏才回來,如今還沒醒呢!”劉備一聽,立刻道“既如此,那就等先生醒了,你再通報。”說完劉備就讓二位兄弟呆在門口,自己跟著進入草堂中。
    劉備坐了半晌,諸葛亮仍是未醒,關羽和張飛向內望去見諸葛亮久睡不醒,劉備也不言語隻是安靜等待,張飛立刻怒道“這臥龍就臥在床上,我哥哥已來了三次,他也太無禮了吧,我要去他屋後放把火,看他醒不醒?”關羽急忙攔住張飛,讓其不要造次,劉備心裏雖急也仍是讓兄弟呆於屋外,不一時劉備見諸葛亮翻身欲起,哪知孔明隻是翻身靠裏而睡,童子正欲上前通報,劉備立刻說道“不要驚動了先生。”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諸葛亮方醒,小童見狀立刻通報說有客來訪,諸葛亮聽言埋怨小童怎麽早不通報,然後便轉入內堂,整理了衣服帽子方出迎劉備,劉備見諸葛亮身長八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似是神仙一般。
    看完,劉備下拜道“琢郡愚夫久聞先生大名,之前兩次前來拜訪,卻無緣得見,我也寫書留於桌上,不知先生看過沒有?”諸葛亮說道“我乃南陽野人,閑雲野鶴,將軍屢次前來,讓我慚愧慚愧啊!”兩人敘禮完畢,便分賓主而座,童子這時也獻上了熱茶,劉備見諸葛亮之茶沒有加入佐料,隻有清茶,也是覺得新奇,淺嚐一口卻是奇香,不禁詫異,這茶香和老祖宗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啊!這時諸葛亮說道“在下之前也看過將軍的書信,可見將軍憂國憂民之心,然在下才疏學淺,年紀又輕,恐怕會辜負你的期望啊!”劉備說道“司馬徽、徐庶皆說你乃天下奇才,還望先生不吝賜教啊!”孔明笑道“願聞將軍之誌!”劉備說道“漢室大廈將傾,現又有奸臣把持朝政,備作為漢室宗親,自不量力想要替天下伸張正義,然我的能力不足,如今仍是一事無成,希望先生能出山助我拯救黎明百姓。”
    諸葛亮聽言點頭說道“自董卓亂政以來,天下豪傑並起,曹操雖然勢力不如袁紹,卻能誅滅袁紹,他依靠不僅僅是天時,因為他還有眾多謀臣為他出謀劃策。如今曹操手握百萬雄兵,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時是消滅不了他的;孫堅、孫策到孫權,他們占據江東已經有三代人了,況且江東有長江之險,所以孫權隻能作為盟友卻不可圖謀;荊州北靠漢水、沔水,一直到南海的資源都可以使用,東和吳郡、會稽郡相連,向西又通巴、蜀,天下人都想占領這個地方,但是他的主人卻沒有能力守住這裏,所以這就是上天賜予將軍您的禮物;而益州地勢險要,沃野千裏,是出了名的天府之國,當年漢高祖劉邦就是依靠益州才成就了大業,如今益州之主劉璋懦弱無能,而漢中的張魯領地雖小卻是國富民強,劉璋占據益州這麽大的地盤,卻不懂體恤百姓,所以那些益州的那些有智之士都希望能有明主取代劉璋。皇叔您是漢室後裔,名聲又顯達四海,隻要您求賢若渴,廣招人才,等到您占據了荊州和益州,再守住險要的地方,並和西邊和南邊的各個民族和好,對外您聯合孫權抗擊曹操,對內革新政治;到時候一旦天下形勢發生了變化,您就派一員上將率領荊州的軍隊直指宛城和洛陽一帶,然後將軍您再親自率領益州的軍隊從秦川出擊,那天下的百姓誰敢不用竹籃盛著飯食,用壺裝著酒來歡迎將軍您呢?如果您真的按我說的這樣做,那麽漢室的天下就可以複興了!”
    諸葛亮說完,又令童子取出西川五十四州地圖,然後指著地圖說道“將軍欲圖霸業,可北讓曹操占天時,南讓孫權占地利,將軍自占人和。您當先取荊州為家,再取西川建立基業,然後天下便呈三足鼎立之勢,最後可圖中原!”劉備聞言,離開座位拱手謝道“先生之言,使劉備茅塞頓開,如同撥開雲霧見到天日一般!但是荊州劉表、益州劉璋皆是漢室宗親,我不忍心奪取他們的基業啊!”諸葛亮說道“我這幾日夜觀天象,恐怕劉表將不久於人世,劉璋不是守成明君,日後必回歸順將軍!”劉備聽言又再次頓首拜謝,劉備這一拜,便是意味著諸葛亮與自己平等相交,而此時諸葛亮才26、7歲劉備已46、7歲。
    劉備聽了諸葛亮之言後,立刻拜請諸葛亮道“備雖名微德薄,願先生不棄鄙賤出山相助!隻有您出山劉備定對您拱聽明誨。”諸葛亮卻道“我挺喜歡這裏的田園生活,再說我也懶得管事,所以我不能奉命!”劉備見諸葛亮不願出山,他立刻哭道“先生不出山,這天下蒼生該怎麽辦啊!”諸葛亮見劉備如此真誠,便同意出山幫助劉備,劉備大喜,立刻讓兄弟獻出金銀布匹等物,諸葛亮推辭不要,劉備說“這不是聘請大賢的禮物,這隻是我的一點點心意罷了。”於是諸葛亮方才收下,這時天色已晚,劉備兄弟便住在茅廬,第二日,諸葛均歸家,諸葛亮對其說“我如今受了劉皇叔三顧之恩,實在是不得不出山了。你就好好待在這裏,不要讓家中的田地荒蕪了,等我功成身退,我還要回到這裏歸隱呢!”說完諸葛亮和劉備三人就回了新野縣,至此劉備待孔明如自己的師傅,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終日共論天下之事,孔明提醒道“曹操在冀州修建了玄武池,整日操練水軍,恐怕是要準備入侵江南,你可令人去往江東探查虛實!”劉備聽言便派人去往江東探查。
    此時劉叔也在荊州,這幾日他也在觀察劉備行蹤,但的盧馬躍飛過溪卻不是劉叔所使,他自從成為劉秀重整漢室後,已經是欠了天地不少的因果,如今借壽了因果也似乎快要完成了,他是再也不想陷入因果裏去了,所以他並沒有出手,而劉備的生死也隻看天意了,不過他不出手,不代表沒人出手,從劉備過溪後遇見的小童一眼就認出他,便可看出司馬徽似乎早就關注劉備,而劉備的盧馬飛躍過溪很明顯就是這位水鏡先生特意為之,隻是劉叔也不知這位道號水鏡先生的司馬德操是敵是友?不過說到司馬徽的出生地潁川那就大有來頭了,潁川郡屬於豫州,呂不韋,張良,韓非都是此地之人,當年劉叔手下的雲台二十八將,出自於潁川的人就有七人,也僅次於劉秀的老家南陽,而如今出身潁川的人就更多了,曹操這邊就有荀彧、荀攸、郭嘉、戲誌才,陳群和徐庶,要知道荀彧等人可不少本是袁紹的舊臣,至於有沒有司馬徽在其中推波助瀾,那就真不好說了。
    再說袁紹的謀士郭圖也是潁川人士,如今來看這位郭圖很有意思,當年郭圖先是勸韓馥出讓冀州牧給袁紹;後來田豐和沮授便建議袁紹挾天子以令諸侯,而袁紹卻鬼使神差的聽從了郭圖的反對意見;再後來劉備勸袁紹出兵攻打曹操,田豐和沮授都是覺得應當穩妥一些比較好,郭圖卻說如今袁公兵士十倍於曹操,還有什麽好怕的,袁紹果然就聽從了郭圖的意見出了兵;而袁紹手下不論是文臣田豐、沮授還是武將張郃、高覽,他們的結局似乎都和郭圖脫不開幹係;後來曹操從冀州退兵後,又是郭圖的“建議”讓袁譚和袁尚再次反目,這郭圖這行為還真讓人不禁想起當年的趙國第一“能臣”郭開,而這二人的結局又似乎是驚人的一致!
    劉叔心想不如就去會一會這位水鏡先生,於是劉叔和食鐵獸就來到了水鏡的莊園,此時門口已有小童等候,劉叔也是心驚,這水鏡倒是有些門道。小童一路將劉叔引入了草堂,隻見堂中正有一位鬆形鶴骨的四十歲模樣的中年人等在中門,劉叔踏入中門便感覺一股熟悉的感覺,當日劉備進入水鏡莊內,劉叔想探視一番,卻被一道結界擋住了視野,哪怕劉叔動用了荷魯斯神眼也沒有探入其中,今日他自己進了中門,總算是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隱士,古已有之,周朝時最有著名的便是鬼穀子,劉叔踏入水鏡莊中便感覺又回到鬼穀子的鬼穀之中,司馬徽先是拱了拱手,劉叔也拱手回禮,司馬徽一聲“請!”劉叔便入了草堂。
    劉叔看著對麵的水鏡開口道“你是鬼穀門徒?”水鏡拜道“不錯,後進司馬徽今天替師傅鬼穀子見過前輩!”劉叔詫異道“好,之前我在鬼穀沒見過你啊!你應該是後來拜入鬼穀門下的吧?”司馬徽點頭道“我是漢初時進入的鬼穀,也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劉叔點點問道“按照你的姓氏,你是塞王司馬欣的後人還是殷王司馬卬的後代?”司馬徽答道“我是塞王司馬欣的子孫,司馬家另一支殷王司馬卬的後代,如今生活在分封的舊地河內。”劉叔道“司馬家可以啊,一個是在秦國的司馬欣,一個原是趙國的將軍司馬卬,七雄爭霸當年秦趙最強,司馬家這小算盤打的真可以,怕是那個寫《史記》的司馬遷也是你們司馬家吧?”司馬徽點頭道“不錯。”劉叔道“那就難怪班固和司馬遷關於‘代王’點記錄不一樣了,也難怪王允會說不喜司馬遷謗書之事。”司馬徽忙道“當年司馬遷曾求學於孔安國和董仲舒,後來因替李陵敗降之事辯解而受宮刑,所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劉叔點點頭,又接著問道“那趙國殷王那一支如今有什麽出色人物啊?”
    司馬徽道“不瞞您說。那一支如今確實有一些奇才,其中最出彩的叫做司馬懿,如今在河內也算小有名氣。”劉叔又問“聽聞司馬家在潁川很有勢力啊?”司馬徽說道“也拜當年司馬家和孔家,儒家的一些關係,如今在豫州,特別是潁川,司馬家應該算是儒門世家的代表了。”劉叔道“看你的修為,應該也到了渡劫境了吧?”司馬徽道“在下有過一番機緣,又得家族全力栽培,所以如今是渡劫境下品。”劉叔說道“已然是很不錯了,我一直對人界的世家沒多少了解,當年我隻和江東的吳家和漢中的唐家有些來往,其他世家了解的不多。”司馬徽道“天下世家何其多,有些如今已經沒落了或是搬去了上界,比如軒轅氏和姚氏;有些則是隱世不出,所以不顯於世,就比如我們司馬家、楊家、李家等。以前輩的實力恐怕已經是問鼎中原了,對於這些世家真不需介意。”
    劉叔又問道“我曾看司馬遷所做《史記.太史公自序》裏寫道‘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際,紹重黎之後,使複典之,至於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當周宣王時,失其守而為司馬氏。司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間,司馬氏去周適晉。晉中軍隨會奔秦,而司馬氏入少梁。自司馬氏去周適晉,分散,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其在衛者,相中山。在趙者,以傳劍論顯,蒯聵其後也。在秦者名錯,與張儀爭論,於是惠王使錯將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錯孫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陽。靳與武安君坑趙長平軍,還而與之俱賜死杜郵,葬於華池。靳孫昌,昌為秦主鐵官,當始皇之時。蒯聵玄孫昂為武信君將而徇朝歌。諸侯之相王,王卬於殷。漢之伐楚,卬歸漢,以其地為河內郡。昌生無澤,無澤為漢巿長。無澤生喜,喜為五大夫,卒,皆葬高門。喜生談,談為太史公。’這麽來看確也無錯了。”
    司馬徽道“司馬遷所記確實如此,司馬遷那一支確實是周宣王時程伯休父的後裔,除此之外還有一支是當年田穰苴之後。”劉叔詫異道“哦?田穰苴之後?”司馬徽答道“當年,齊桓公在世的時候,有個叫陳國的國家發生了內亂;陳國的公子於是就跑到了齊國避難,齊桓公不但收留了陳國公子陳完,還給了他一塊封地;而陳完到了齊國後便改了自己的姓,所以從此以後他們這一支就姓了田;後來田氏家族越來越壯大,其中寫了《司馬法》的田穰苴就是田家中的佼佼者,而田穰苴又被叫做司馬穰苴,所以另一個司馬就是來自這。”看著劉叔聽的饒有興趣,司馬徽又道“等到了齊景公時代,田氏便成了齊國的第四大家族,前三家則是是呂家,國家和高家,而國和高姓其實也是薑子牙的後代,隻是改了姓;所以當時齊國丞相晏子在世時就向齊景公提議打壓田氏,因為當時田氏已經是國姓外的第一家族;後來齊景公死後,田家果然就殺了太子,又立了齊悼公,還乘機祛除了國家和高家;就這樣過了沒幾年,田家已成齊國第一家族,他們為了家族利益,就殺了不聽話的齊悼公,又立了齊簡公;後來田氏勢力越來越大便想自己代薑統治齊國,當時其他諸侯都忙於自家國事,無法阻止田氏,孔夫子知道這事後便去找魯國國君,但魯國國君對這事並不感興趣,也就不了了之了。”
    劉叔說道“這代齊之事我倒是聽過。”司馬徽又笑道“那您可知?王莽也是田氏的後人呢?那王莽乃是齊國末代皇帝田建的後代!前輩可知,孫武和如今的江東之主孫權其實也是田氏的後人。隻不過離的久遠,恐怕孫家也沒幾人知道,孫家如今聯合了吳家控製了江東之地,但恐怕他們早就忘記自己出身齊國田氏了。”劉叔聽言也是大吃一驚,這王莽和田氏一般果然喜好篡位啊!還有原來這孫家也是田氏之後,難怪吳家會選擇孫家,自己日後可得更加小心點,別被這些世家給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