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屈神火 第九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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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種玻璃製品碎裂的聲音一下子將睡眠中的牧秋月驚醒,經曆過的特殊訓練與多年的生活習慣已經讓他對這種隱含著危險意味的聲音極度敏感,哪怕是在身體負傷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牧秋月猛的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病房門邊一地的碎玻璃,以及正在門口和幾個黑西服男人掐架的羅根·西裏爾。牧秋月和羅根已經共事2年了,雖然不能說沒見過羅根這副不用超界能力直接擼袖子和人幹架的模樣,但是即使牧秋月嚴苛的搜刮腦中的記憶也能斷定這種情形屈指可數。
    而且大部分情況下,羅根擼袖子的原因都是占理的。
    “隊長,他醒了!”三個黑西服男人裏,其中一個在與羅根掐架的過程中正好看到了醒過來的牧秋月。於是立刻大聲喊道。
    “帶走!”看起來是三個黑衣人裏為首的一人一下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將羅根擠開,然後把房門的位置讓給了兩名同伴。
    “你們!”羅根見狀頓時焦急,然而將他擠開那名黑衣人隊長卻立刻從腰間掏出配槍指向了羅根。
    “我們隸屬第一管理局內務科,現在奉命抓捕嫌犯牧秋月,高級調查員羅根·西裏爾,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妨礙我們執行任務!”哢嚓一聲,牧秋月和羅根的臉色同時一冷,因為黑衣人隊長打開了配槍的保險並且瞄準了羅根。
    不過,即使是被人拿槍指著腦門,羅根也依舊沒有服軟,畢竟在這麽多年的工作中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反複橫跳過多少次了,“什麽鬼命令!”羅根一把抓著對方的手槍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大聲怒吼,“什麽命令允許你們第一管理局內務科的人來這裏抓捕我們第三管理局外勤科的負傷隊員!明目張膽的越權出手是吧?有種你就在這把我崩了!我看看你們一局的人有沒有這個膽子在三局的地盤打死三局的人!”
    看到羅根如此表現,黑衣人隊長依然不為所動,但是他手下的兩人卻僵在了原地,畢竟他們也對這次任務感到困惑,不同管理局之間跨局執法,這還是自管理局機製成立以來第一次發生,但畢竟他們是隸屬於第一管理局的人員,而且接到的也是由第一管理局的高層正式下派的任務,即使知道這其中有些異常,但也不是他們能夠拒絕的。
    牧秋月見狀歎了口氣,隨手撕開手上注射貼,然後走下床,但即使是這樣普通的舉動,他卻差點兩腿一軟的倒在地上,幸虧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床頭的把手這才沒有摔倒。“羅根,我還是和他們走一趟吧。”
    羅根立刻反對,“不行!這命令根本不合規!你要是跟他們走了指不定要出什麽問題!”
    牧秋月發現自己似乎真的虛弱到沒有太多力氣,於是又坐回到了床邊,然後看著僵在病房裏不知如何是否的兩名黑衣人開口道,“說一下吧?什麽事能勞煩第一管理局的內務科違反規定的跨局抓我呢?好歹讓我知道一下被抓的理由吧?”
    兩名黑衣人看了看他們的隊長,隻見黑衣人隊長默默地重新鎖定配槍的保險並將其收了起來,然後又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安瓿瓶,沉默的將這個小瓶子舉到麵前,讓在場的人都看到。
    看到這個安瓿瓶,牧秋月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幾天碰到事件,接著黑衣人隊長開口道,“這是從你的衣服口袋裏找到的,你有什麽辯解的話可以留到我們做調查記錄的時候說。”
    牧秋月尷尬著苦笑道,“沒想到我也有聽到別人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
    羅根看著安瓿瓶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後又神情一變,不敢置信的看著牧秋月,“牧秋月,你?!”
    牧秋月一攤手,“別看我,我都不知道這個安瓿瓶裏麵裝過什麽玩意,隻是這兩天執行任務的時候碰巧撿到,想要等空閑下來再調查一下來著。”接著牧秋月苦笑的看著羅根,“看來你知道這玩意是什麽,早知道一開始就讓你去查了。”
    黑衣人隊長冷笑一聲,“哼,油嘴滑舌。”兩名手下頓時上前把牧秋月的雙手拷住,同時還收走了擺在床頭的卡盒。內務科的人在羈押超界能力者的熟練度上顯然不輸外勤科的人,牧秋月被黑衣人押走經過羅根的麵前時,偷偷地用被拷在身後的手指做了個手勢。羅根眼神一動,然後默默地握緊了拳頭但並未再去阻攔黑衣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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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秋月躺在禁閉室的床板上,開始思考起自己現在的處境。首先他現在所處的禁閉室仍位於他所居住工作的第三管理局統轄市裏,隻是這裏似乎不是第三管理局建造的,牧秋月猜測這裏大概是某個第三方安保公司的地下禁閉室。第一管理局的人抓捕了他,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把他帶到第一管理局所在的統轄市進行關押,這其中或許是因為第三管理局插手了,又或者是第一管理局的還在走其他的流程,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現在被封閉在禁閉室裏的牧秋月都無法進行確認。他被第一管理局內務科的人抓到這裏已經過去2天了,而在這期間,除去每天按時過來送飯的機器人,他就再也沒見過去其他活人了。原本,牧秋月還以為這隻是一場誤會,隻要過來詳細的解釋一下就沒什麽大事了,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壓根沒有向他問話的意思,這局勢似乎比他預計的更為複雜。
    ‘秋月啊,你這傻小子真是傻得冒泡……總有一天你會把你自己給坑死。’
    牧秋月眯起眼睛,腦海裏響起了師傅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牧秋月苦笑兩聲,師傅說過的話果然是話糙理不糙。
    牧秋月皺著眉頭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這個禁閉室的床就是一塊鐵板上蓋了塊布,又硬又冷,遠遠不如第三管理局裏的禁閉室那麽有人情味。牧秋月調整好姿勢後開始思索,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似乎所有的‘不對勁’都指向了‘安瓿瓶’。雖然他不知道這幾天頻繁見到的安瓿瓶到底是什麽,但是能讓第一管理局如此興師動眾,甚至不惜公然違規也要把他扣到這裏,很明顯那玩意不簡單。
    牧秋月閉上眼睛,腦海裏又再度浮現出這幾天所經曆的那幾場不太尋常的戰鬥,每一次敵人的突然失控似乎都和安瓿瓶有關。“安瓿瓶?不對……是和那裏麵裝著的東西有關。”牧秋月睜開眼睛,喃喃自語。細細一想的話,安瓿瓶隻是個容器,真正重要的或者說危險的是這個容器裝過的東西。
    “那幾個人失控的時候瓶子裏的液體都消失了,難道是某種強化劑嗎?”牧秋月實在忍受不了床板的不適感,幹脆坐起來繼續思考。“特殊液體,超界能力失控,第一管理局……”牧秋月皺著眉頭,“前兩天在港口的任務裏的那兩個目標……好像就攜帶了大量的裝有那種特殊液體的安瓿瓶,走私?運送?任務的真正的目的到底是抓那兩個人還是他們攜帶的東西?”突然,牧秋月長長的歎了口氣,“不行,在假設之上再假設,問題與疑惑會沒玩沒了的冒出來,再想下去的話就要懷疑管理局本身了,哎……手頭的情報還是太少了。”牧秋月無奈的靠在牆上,冰涼的牆壁讓他有些發熱的後腦勺感覺舒服了許多。
    唰啦一聲,牧秋月聽到了禁閉室走廊裏開門的聲音後立刻打起了精神,‘隻有一個人?’牧秋月眯起眼睛,認真的聽著穿過走廊傳過來的腳步聲並立刻判斷出現在走過來的隻有一個人而且是男性。
    很快,來人推開走廊通向禁閉室的門,而牧秋月也終於看到了來者的模樣——身穿黑西服的大眾臉男子。男子走到關著牧秋月的禁閉室柵欄門前,隔著門開口了。
    “牧秋月,我是第一管理局內務科的易和歌·錢德勒,是你的案件負責人。”易和歌一邊說著一邊在他自己的麵前喚出投影屏幕,就在易和歌看著屏幕準備繼續開口說話的時候,牧秋月幹脆的打斷了對方。
    “等等。”牧秋月伸出手,“總之先等等。”
    易和歌“牧先生,你有什麽疑問嗎?”
    牧秋月沒好氣的搖搖頭,“什麽案件?就算有案件也輪不到你們第一管理局處理我吧?”
    易和歌麵帶微笑的推了下戴著的金邊眼鏡,和和氣氣的開口解釋,“按照規定,第一管理局確實無權插手同級別的第三管理局內務,但是我們執行的是由委員會下發的特別行動命令。”
    “委員會!?”牧秋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是的,超界管理委員會,牧先生你應該也知道,我們所有管理局都是直接對委員會負責,因此這份特別行動命令,不僅高於約束我們所有管理局的規定,而且我們第一管理局也無權拒絕執行該命令,所以從程序上來說,本次行為並未違反規定。”易和歌依然是掛著那副營業式的完美微笑,如同精準的機械一般為牧秋月解釋。
    牧秋月沉默的凝視著易和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然後冷靜的開口,“我可以知道抓捕我的原因嗎?”
    “可以,牧先生,這是你的合理要求,而且……”易和歌輕笑道,“這本來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之一。”易和歌微微點頭,“我可以開始了嗎?”
    牧秋月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點點頭,他需要盡可能多的收集情報來弄清自己目前的處境,在這種情況下無謂的衝動無法對他帶來任何的益處。
    “感謝你的配合,牧先生。”易和歌推了推眼鏡,然後看著屏幕開口,“經超界管理委員會審查,認定第三管理局、超界調查處、外勤科、貝塔小組、高級調查員——牧秋月嚴重違反《超界能力者安全協議》與《超界管理局工作者條例》,現命令第一管理局內務科即刻抓捕牧秋月並等待後續處理。”
    牧秋月聽完後點點頭,“所以2天前你們就收到了這條命令來抓我,然後現在呢?”
    易和歌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變化,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不,我們還沒有接收到後續的命令,今天來這裏與你接觸,是我個人的獨斷專行。”
    “哦?”牧秋月眉頭一挑,等著對方的後話。
    易和歌劃了幾下屏幕,然後繼續開口,“依照規定,我有義務向作為嫌犯說明具體的犯罪內容。”
    “嗯哼,我聽聽看?”牧秋月點點頭,像是和自己無關一樣的隨口回道。
    易和歌點了點頭,“牧先生,這是第一條:你因為使用過度武力殺死任務目標而違反了《超界管理局工作者條例》,發生時間是超界曆0077年4月20日,地點是第三管理局2號統轄市的港口區域。”
    牧秋月一下子就想到了2天前他在港口時的情景,那個女性嫌犯在接觸到安瓿瓶裏的液體後立刻發生了肉體上的巨大異變,至於導致對方死亡的原因是否源自於自己對其造成的幹涉,這點實在有些說不清。對這一條,牧秋月雖然有些不爽,但是也隻能暫時憋著了。
    易和歌頓了頓,他看了眼牧秋月的表情後又再次開口,“這是第二條:你因為使用公共危害物品並在未經許可狀況下發動超界能力而嚴重違反了《超界能力者安全協議》。”
    聽到這一條,牧秋月眼角微微一動,“公共危害物品?什麽東西?”
    “牧先生,你自己用過什麽難道沒有印象嗎?”易和歌微笑著反問。
    “我沒用過又怎麽知道?話說為什麽這條沒有標出時間和地點?”牧秋月歪著頭反駁,這一條他可是真的一頭霧水。
    易和歌默默地揮手關掉投影屏幕,然後摘下了耳機並將其關機後塞進了口袋裏。牧秋月隻是沉默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的舉動,這意味著對方準備談一些不方便被係統清晰記錄的事情,牧秋月明白接下來要談的才是正事。
    “西裏爾先生在我剛入職時教過我很多東西,對我來說,西裏爾先生不是老師但勝似老師。”易和歌轉身走到禁閉室與走廊的過道,確認了房門關緊後才開口輕輕說道。
    “西裏爾?羅根·西裏爾?”牧秋月眨眨眼。
    “是的,牧先生現在應該是與西裏爾先生一起搭檔處理外勤任務吧。”易和歌似乎有些感慨又有些懷念,“真是不可思議啊,那樣溫文爾雅的西裏爾先生會主動調職去外勤科……”不過易和歌馬上反應過來,現在並不是懷舊的時候,“牧先生,雖然命令裏沒有寫明,但是根據我的調查,那個所謂的公共危害物品應該是指h.f.p.。”
    “hfp?”牧秋月在嘴裏咀嚼著這個第一次聽到的單詞。
    “全名是101nove.comityforced-intensificationpheromone,我們內部將其簡稱為hfp,它是一種……”
    “能力……激化麽。”牧秋月的自語打斷了易和歌的話。
    “牧先生的語言能力看樣子不錯。”易和歌點點頭,“是的,我們第一管理局目前對這個物質的了解還很欠缺,總結性的來說,hfp有兩種特點。”
    “洗耳恭聽。”牧秋月看著易和歌,露出認真的表情。
    易和歌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一是hfp可以強製激化使用者的超界能力強度,二是這種物質具有強烈致幻作用和成癮性,目前尚無法判斷這兩種作用之間是否有關聯效果,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物質相當的危險。”
    聽到這裏,牧秋月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這麽危險的玩意,你們竟然懷疑我用了!?”
    易和歌搖搖頭否定了牧秋月的說法,“是委員會懷疑你用了。”
    “我靠,我一生積德行善,認真工作自願加班,哪裏惹到那幫子委員會啦?”牧秋月差點被一口氣噎死。“哎……你說說那個特別行動命令是什麽時候發下來的?”
    “4月20日,”易和歌推了下眼睛,“上午。”
    “20號的上午?那時候我正在港口那塊執行任務。”牧秋月開始思索起來,“委員會怎麽就認定我使用了hfp?”牧秋月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塞進口袋裏的安瓿瓶,‘因為我衣服裏的安瓿瓶?不對,這個東西我一直都沒離身也沒告訴過別人……20號倉庫裏戰鬥後我暈過去了,是在治療過程中被人發現了衣服裏的瓶子嗎?不對,倉庫那會已經是下午了,時間對不上。’牧秋月在心裏抽絲剝繭般地思考起來。‘能夠接近我,而且還能觸碰到我衣服裏的安瓿瓶……’
    很快,一個女性的身影出現在牧秋月的腦海裏——花晴眉,‘不對,我第一次見到花晴眉是在17號的晚上,第一次撿到安瓿瓶則是在18號,也隻有17號晚上那次我喝了被下藥的飲料才能讓她有機會接觸到我身邊的物品,18號之後就沒有和她有過接觸了,應該不是她……這就奇怪了,到底是誰向委員會舉報的?’牧秋月越想越覺得奇怪,即使他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排查了一遍也沒找到可疑的對象。
    牧秋月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易和歌假裝開玩笑的說道,“總不會是委員會故意誣陷我這個小人物吧?”
    易和歌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並沒有認同牧秋月的這句玩笑話,卻也沒有直接否定。
    禁閉室裏短暫的沉默後,易和歌再次開口,“牧先生,你真的沒有使用過hfp嗎?因為我收集到的證據裏,確實在你的衣服口袋中發現了有hfp殘留的安瓿瓶。”易和歌停頓了下然後補充說道,“不過對安瓿瓶的檢驗報告記錄時間是在今天,也就是4月22日。”易和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證據出現之前就定罪的,哎呀哎呀,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管理局的工作裏還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去學習呢。”
    牧秋月看著眼前這個易和歌,對方看似是陷入了思考中一邊推理一邊自言自語,但實際上確實在向他透露著情報,“那個hfp是怎麽生效的?”思索了一下後,牧秋月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而麵對牧秋月的提問,易和歌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的即答,“黏膜吸收,不可吞服。”說到這裏,易和歌又再次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hfp這種物質進入人體後的代謝產物才是其成癮性的原因,並且這些代謝物很難排出體外,說起來……這些東西一直停留在血液和神經係統裏的話可是會造成大麻煩的啊。”
    牧秋月撇撇嘴,對方都已經提醒到這個地步了,他要不做點什麽表示那可算是白費了對方的表演了,“兄弟,我沒記錯的話,嫌犯在存在健康問題的時候可以申請讓專門的醫療機構進行檢測……對吧?”
    易和歌滿意的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後再度恢複了一開始的微笑表情點頭承認,“是的,牧先生,這是你的正當權利。”易和歌重新戴上耳機後突然用有些關心的語氣說道,“哎呀,牧先生你的臉色仔細一看似乎有些不太好。”
    牧秋月緊繃著臉,努力不讓自己的笑出聲,但還是順著易和歌的話說了下去,“是啊是啊,總覺得有些頭暈和肚子疼,給我做個血液檢測吧。”
    易和歌點點頭,再次抬手喚出投影屏幕,然後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但立馬他臉色一變。牧秋月隔著禁閉室的透明擋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易和歌精彩的表情變化。“喂,啥情況啊。”牧秋月開始有些緊張。
    “血檢申請被駁回了,而且委員會下達了新的特別命令。”易和歌收起笑容,嚴肅地看著牧秋月,“委員會已經撤去了你的外勤科人員權限和合法超界能力者資格,並決定對你處以死刑。”
    聽到這裏牧秋月睜大了眼睛,但旋即沉默的垂下了頭。‘是他們嗎?委員會裏也有他們的成員?我的身份已經被看穿了還是這隻是其他陰謀巧合之下的結果?’牧秋月陷入沉思,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6年前——少女背後的環形彩虹崩解為無數光點的場景,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唯見……會是那些傷害了你的人再次出手了嗎?終於……終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