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屈神火 第三十二章 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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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眉定睛看向不遠處的地麵,果然看到了牧秋月所說的‘影子’。這些影子們看起來像是人形,又像是不斷扭曲的某種流體,仿佛不存在厚度一般的貼附在地麵上。影子與影子之間又好似存在著個體的區別,不同的影子絕對不會觸碰到一起,而這種看起來詭異的、猶如有著自我意識般地影子,不知何時已經密密麻麻的在遠處圍成一圈,始終跟隨著牧秋月二人的移動而移動,就像是一個由陰影圍成圓圈,始終把二人圈在內部。
隨著二人停下腳步,影子組成的圈開始收縮;雖然緩慢,但是可以明顯看到影子們正在逼近他們。無法言喻的恐懼感順著花晴眉的背脊竄起,仿佛是來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欲在警告她立刻逃走。
“走!”牧秋月眼神一冷,拉了一下花晴眉的手臂就跑了起來。
二人突然地行動像是刺激到了這些影子一般,原本縮小的包圍圈頓時又擴大了一些。隻不過這些影子仍然以圓環的形式圍住牧秋月二人,並隨著他們奔跑的方向與速度一同移動。
“靠,完全跑不出去啊!”牧秋月一邊朝著通信終端顯示的信標方向跑著,一邊看著周圍那始終與他們保持著固定距離的影子圓環,心中也是非常緊張。這些影子到底是生物還是什麽其他東西?會不會攻擊人類?用什麽方式攻擊人類?一連串的問題背後代表著完全的未知。不知道對方的正體、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也不知道對方的攻擊手段,這些未知讓牧秋月感覺頭皮發麻,他們這些外勤科人員,最害怕的就是麵對完全未知的敵人。
“前麵!”花晴眉抬頭掃到遠處的一片亮光,立刻大喊道。
牧秋月聞言也看向花晴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遠處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白光。“跑!”白光的方向與信標所在的方位處於同一條直線上,二人通過通信終端顯示的畫麵確認了這一點後,心中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而就在二人甩開膀子向白光所在的方向衝去的這一刻開始,影子包圍的圓環立刻像是沸騰一般的喧鬧起來。一個如同墨水一般的人形物從影子裏樹立起來,人形物看起來就像是具有了立體結構的陰影一般,隻是其邊緣的輪廓處猶如液體一般的在不停地流動,仿佛整個形體隨時可能崩潰似的。
“我靠!我最怕看恐怖片了!”牧秋月見狀,下意識的就甩出一記劍指,但是既沒有出現光錐也沒有出現負熵劍刃,他這才想起來,在這個零獄裏是無法使用超界能力的,因為這片空間既不是物質界也不是以太界,而依賴以太界的規則才能產生效用的超界能力在這零獄裏自然是無法發動的。
在第一個人形物從影子裏站立起來之後,就像是有了領頭羊一般,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形陰影站立了起來。而隨著這些影子從地麵上站起,原先那圈由影子構成的圓環就像是缺少了墨水一般的裂解開來。每多一個人形影子站起來,圓環的缺口就會擴大一分;很快,牧秋月與花晴眉二人的周圍已經沒有了包圍他們的影子圓環,但是卻多出了一大批人形的、獸形的、以及猶如史萊姆般地不定形立體陰影在追逐他們。
情況並沒有因為圓環的包圍圈消失而有所好轉,反而牧秋月看著周圍那些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影子怪物,越發感覺到後背發涼,‘這玩意指定喜歡吃人!’牧秋月非常肯定的在心裏如此想到。
“嗚……”率先露出疲態的是花晴眉,本就與牧秋月有著明顯體能差距的她在如此高強度的奔跑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果不是求生本能正在壓榨她身體裏的每一分能量,恐怕她早就倒在地上了。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仿佛要從胸膛裏炸裂開來一般的痛苦,肺部像是發麻一般的感覺不到是否在吸入氣體,體力瀕臨極限的花晴眉用淚眼朦朧的雙眼看向前方,那遠處的白光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盡在眼前但又遠在天邊。花晴眉感覺自己從鼻腔到喉嚨都是因為幹燥而產生的疼痛感,她每吸進一口空氣都像是有刀子在劃過呼吸道一般,嘴巴裏滿是血腥味,腦袋裏的懦弱自己正在聲嘶力竭的咆哮著讓她放棄掙紮。
花晴眉大口大口的努力呼吸,但是僅靠理性與本能終究不可能超越無情的現實,零獄裏的一切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加速消耗人類的體力與精力。如果不是因為牧秋月與花晴眉二人是超界能力者,不然他們在墜入這裏的瞬間就已經被零獄的環境瞬間殺死了。覆蓋在二人臉上的麵具雖然極大程度的削弱了零獄對人類軀體的損傷,但並不可能做到完全祛除影響。花晴眉能在零獄裏維持高強度的運動並撐到現在,已經勝過大部分未經鍛煉過的普通能力者了。
花晴眉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撲倒,體內的血液被高速跳動著的心髒泵向四肢百骸,但是驅動著肉體行動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血液咆哮著在血管裏衝過,但是卻無法再給四肢帶來足夠的動力。
“花晴眉!”牧秋月一驚,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花晴眉異狀的他立刻出手援助,用後背接住了撲到的花晴眉。但就是這一耽擱,身後追逐的影子怪物已經近在咫尺。後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花晴眉那劇烈的心跳,耳邊能感受到從花晴眉身體裏噴湧出來的灼熱喘息。牧秋月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此時此刻花晴眉的生命正與他的命運緊緊貼合在一起;就如同6年前的那一天一樣,恍惚間他似乎又一次感受到了屬於那個人的熟悉心跳聲在他懷中停止的感覺。花晴眉不是她,但是現在的花晴眉卻讓他想到了已經無法再見到的那個人。
影子怪物們已經追到了麵前,牧秋月甚至可以看清楚這些怪物身體上那扭曲的水紋狀表麵,以及那罩向他麵門的尖爪。在這個與死亡隻有一線之隔的刹那,牧秋月的精神高度集中,突然間,他仿佛在耳邊聽到了一個男性的輕歎聲。“師父?”這熟悉的輕歎聲讓牧秋月不自覺的出聲呼喚。
遠處的那道白光一瞬間光芒大盛,猶如一道貫徹此處天地的巨大利刃直衝天穹,整個零獄空間都隨著這柄巨大利刃的‘蘇醒’而猛烈一震。與此同時,一道白色光環在牧秋月腳下亮起,接著數不清的劍光從構成光環的那道‘線’裏噴湧而出,那即將觸碰到他的怪物利爪在這瞬間噴湧而出的劍光中煙消雲散。
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隻影子怪物在劍光中消散,牧秋月才一下子從恍惚的狀態裏驚醒過來。回頭側目看去,象征著超界創生者的環形彩虹已經在他的背後顯現,而遠處那猛烈噴發著炫目白光的巨大利刃幻影正逐漸消融在空氣裏,但是牧秋月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某種東西正在與那道白光所化的破天之刃相互吸引。“正在呼喚我……”牧秋月重新站直身體,並調整了下背著花晴眉的姿勢,巨大利刃的幻影已經徹底消失,隻餘下那若有若無的白光仍在遠處閃爍著,“它正在呼喚我體內的……”牧秋月喃喃自語,‘劍主。’就像是被白光蠱惑了一般,牧秋月的腦海裏浮現出繼承自南宮衡的超界能力的名字。
但很快,牧秋月清醒過來,由於巨大利刃的消散,周圍的影子怪物似乎又蠢蠢欲動起來。牧秋月感受了一下此刻的狀態,不是軀體的狀態,而是超界能力的情況。令人欣喜的是,隨著環形彩虹的出現,牧秋月發現自己可以正常使用超界能力了;但是讓他無奈的是,現在能夠發動的超界能力隻有劍主。似乎是因為遠處那個白光的原因,劍主不再受到零獄的限製,在這個沒有以太界規則的空間裏,劍主能力像是隔空從白光那裏獲得了使自身啟動的‘援助’。
【劍主】
沒有絲毫猶豫,此刻牧秋月已經顧不得背上的花晴眉是否會看到了,生死危機的關頭他必須出手自救。至於被花晴眉看到的後果,牧秋月也隻能寄希望於花晴眉的人品了。況且,僅僅隻是看到負熵劍刃,花晴眉也不一定就能知道牧秋月使用的是名為‘劍主’的超界能力。畢竟根據南宮衡自己的說法,整個世界上真正看清過南宮衡所放出的負熵劍刃的人,屈指可數,絕大部分人都是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劍主響應牧秋月的意誌而啟動,窒息感隨著利刃成型而一同出現,牧秋月背著花晴眉一邊向白光的方向移動,一邊驅使負熵劍刃在周圍飛舞、盤旋、切割。雖然牧秋月操縱的負熵劍刃確確實實的將攻擊他的影子怪物盡數擊退,但這也僅僅隻是擊退罷了,無往不利的鋒銳劍刃此刻卻完全無法傷到影子怪物分毫。與之相比,剛才那些從牧秋月腳下的光圈中噴湧而出劍光卻是輕而易舉的把怪物徹底消滅了。
那些劍光無疑就是牧秋月所持有的劍主能力發出的攻擊,隻是當時他明明沒有啟動也沒有主動控製劍主,但是負熵劍刃卻憑空出現並且發動了攻擊,而且那從白色光圈裏噴湧出劍光的招式是他尚無法順利使用的延伸技能——‘劍式三型·劍生蓮,剛才那招無疑就是這個,是我無意中用出來的嗎?還是說……是師父在幫我?不,師父他……南宮衡已經死了,他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牧秋月一邊在內心思索一邊趁著將怪物盡數打退的空隙吸入空氣,如何巧妙地通過暫時中斷劍主能力,來讓窒息後的身體獲得喘息機會,也是使用劍主的技巧之一。
牧秋月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一般,在怪物逼近時使用劍主將其盡數逼退;然後又在怪物因為警戒而不出手的空隙間解除劍主,並趁著這個機會快速、穩定的呼吸,迅速消除窒息對身體產生的短期影響。維持著這種極度危險的‘攻防遊戲’,牧秋月自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但總歸是成功背著花晴眉一起來到了白光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