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龜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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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斌兩人的屍體被薑凡踢到了河中喂魚。
    另一邊,樹林邊緣。
    薑凡跪在了一片新土前。
    裏麵埋著嬸子母女,沒有墳包,也沒有墓碑。
    剛才隻是簡單的砍了一棵大樹,挖空之後,讓屍體放了進去,勉強做了個棺材,隻能草草的埋在這邊。
    “嬸子,小花,你們在天之靈別走的太快,別走的太急,你們好好的看著,看著我將薑禮笑殺掉為你們報仇。”
    “還有大錘,我一定會找到。”
    “一定會。”
    “那個黑衣人敢褻瀆大錘的屍體,他也要死。”
    “統統要死。”
    薑凡立下誓言,叩頭悲泣。
    許久站起身,將墳頭做了掩飾,這才離去。
    出了樹林,望著遼闊天空,莫名的,薑凡感覺很冷。
    孤獨的冷。
    “我們隻想好好的活著,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薑凡悲愴一笑。
    可笑容卻分外的冷,冷入骨髓。
    望向東城門方向,沒有走過去,整理整理衣衫,繞了一圈,從南門進城,悄然間回到了家中。
    坐在梧桐樹下,久久不動。
    樹影斑駁,最終院子被陰影覆蓋。
    太陽已經落山。
    薑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打了盆水,仔仔細細的洗了把臉,換了一身黑衣勁裝。
    將青紋菩提子取出來帶到了脖子上。
    銀票放在錢袋子裏,揣在了懷中。
    左腰間插著短刃,右腰上放著飛刀。
    將灰袍穿在了外麵。
    薑凡在房間中來回走動,每一處地方都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小心的摸了摸,又到了廚屋,也在院子裏來回走動。
    最終走出了家門,將門鎖上。
    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
    看了看對麵上鎖的大門,一時間,再次悲從中來。
    強忍住心中的悲意,出了胡同,找了一家飯館大吃了一頓,買了一隻燒雞,一隻肘子,一壺老酒,就來到了東門外。
    今天老馬值班,正在衛所裏摳腳丫子。
    薑凡徑直進入了老王叔的小屋子裏,將食物放下。
    “小凡,你這是?”看到薑凡的神情,還有泛紅的眼睛,老王叔就發現了不對勁,擔心的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沒事兒!”薑凡麵前笑著搖了搖頭,“我以後要是來不上了,您老可要記得吃好喝好。”
    “小凡!”老王叔遲疑道,“你這孩子,打小我就知道聰明,有主見,但有些事兒,要量力而行,保存有用之身。你還年輕,未來有無限可能,若是事不可為,就先放一放,將來再做也不晚。”
    “老王叔,我明白,放心吧,說不得,以後還照樣給你送燒雞吃!”薑凡笑了笑,“我去和頭兒打個招呼。”
    “等等!”他轉身就要走,卻被老王叔攔住。
    老王叔顫顫巍巍的從床底下取出了一個油紙包,拿出了一本泛黃的書冊,轉過身遞了過來,感歎道:“這是我以前在外麵得到的一本龜息功,修煉至大成,不但能收斂自身氣息,還有種種妙用。或許,對你有些用處。”
    不由分說就放到了薑凡手中。
    “老王叔,謝謝。”
    “小凡,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要不是你經常接濟,我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孩子,一定要記住,活著才有希望,才有未來,才有無限可能。”
    “老王叔,我記著!”
    薑凡沒有看書本上的內容,揣在懷中走了出去。
    老王叔默默的站著,默默的看著。
    一張老臉在昏暗的油燈下若隱若現。
    衛所外麵。
    薑凡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的血氣之力,控製臉上的肌肉,竟疲憊和哀傷掩飾下去,就走了進去。
    “頭兒,劉大哥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值夜班嗎?”薑凡招呼道。
    “那小子屎尿忒多,這不,又跑出去拉了。”老馬無奈道,“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偷偷的去了醉月樓找姐兒快活去了。”
    “我看您老是想去了吧。”薑凡笑道。
    “咱是老好人,那種地方,是咱去的地方嗎?別玷汙我純潔的心靈,純潔的肉身。”老馬哼了一聲,“大錘回來了嗎?”
    “還沒有!”薑凡搖頭。
    “那小子,不會不回來了吧?”老馬皺眉,“不對,要是不回來,你小子也該走了。我可是知道,你們兩個是穿一條褲子的。”
    薑凡心裏抽了抽,就道:“頭兒,請幾天假怎麽樣?”
    “不怎麽樣!”老馬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樣的情況,鎮子上亂七八糟的,隨時都會出事兒,出大事兒。人手本來就不夠,你還想跑,沒門。不過啊,若真的發生了大事兒,你可以偷偷的溜走,就當我不知道。”
    最後一句,他是小聲說的。
    薑凡稍微遲疑,卻道:“那頭兒,以後我值夜班怎麽樣?一直上夜班!等大錘回來了,夜班我們兩個就包了。反正夜班清淨,也能練功,也不用白天浪費時間了。”
    “真的?”老馬眼睛亮了,“那感情好。小凡,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釘,可不能反悔,大不了給你們兩個一些補助。”
    “當然!”
    “哈哈,你小子練功也注意點,別弄出了內傷。那我可就走了,等小劉回來,你和他說一聲。對了,現在你一個,也不用到處溜達,就在屋裏呆著就行。真有事兒了,那邊還有老王頭呢!”
    說著,他踢拉著鞋,擺了擺手就走了出去。
    至於薑凡白天時候為何不見了人影,他也沒有詢問,反正也沒有出什麽事兒。
    薑凡也走到了外麵,順著梯子上了城牆,坐在上麵,望著鎮子上萬家燈火,怔怔出神。
    許久,拿出了老王叔給他的冊子翻看。
    龜息功就是一種斂息法門,卻很精妙,遠比破軍拳等高深很多。
    簡而言之,就是以骨骼為架,以筋膜為網,以肌肉為用,以髒腑為力,以皮膚為屏,將自身血氣完全鎖住,不泄露絲毫。
    讓人看不出深淺,更難以感應到。
    “很不錯的功法,恐怕超出了基礎功法的範疇。”
    薑凡心中思量,也將內容記在心裏。
    隻有記住了,才算是自己的。
    又一會兒,劉東出現在下麵,薑凡就衝對方招呼一聲,說他代替值夜班,頭兒已經走了。
    “薑凡,夠意思,改天請你吃酒。”劉東二十五六歲,聽罷之後,不禁大喜,衝著薑凡擺擺手就快速離去。
    遠處,似有一個姑娘的身影。
    老王叔從屋裏走了出來,去了廚屋燒了一鍋熱水,給衛所內的茶壺填滿,就坐在了門口,抽著旱煙。
    火光忽閃忽閃。
    夜色漸深。
    薑凡從上麵一躍而下,來到了門口:“老王叔,困不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困,可就是困不了。”老王叔笑了笑,“你要出去?”
    “就知道瞞不住您老。”薑凡點頭,“幫我看著點,要是有事兒,就說我去出恭了。”
    “去吧!”老王叔將煙鍋子放下,沙啞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