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藥堂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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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憤填膺的白正伯走出濟民堂後,在大門外等著玉笙出來。此刻的他心情跌蕩起伏,眼望著似乎繁華的街道,卻道不盡世態炎涼,說什麽忠孝兩全,現在的世道卻是阿諛我詐,弱肉強食,弄臣當道。正人君子要麽大隱於野,要麽隨波逐流甘做渾人。這南北割據,雖是暫時達到了平衡,那又怎麽樣呢!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朝局總是朝夕瞬變,看著這乾坤世界,滿是奸佞之徒、大惡之人,回想自己縱有一腔熱血,卻報國無門,反遭孤立和陷害,真是可笑、可歎、可憐、可悲啊!此時,他突然又想起了玉雪蓮,不由地抬頭望著天空,喃喃地說道:“她確實不應該屬於這肮髒的世道,回到天上應該會很幸福吧……”。
當白正伯正思緒萬千時,玉笙高高興興地跑出來,一看到白正伯便高興地拉著師傅的衣袖說個不停。白正伯雖然也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散亂的思緒,微笑著邊走邊聽玉笙說這兒說那兒,但臉上依舊殘留著那份悲鳴之情。看著玉笙那稚嫩的麵龐,純真的感情,白正伯心中似乎有了什麽決定,似乎要珍愛或守住什麽,他不由地將玉笙緊緊地樓在懷裏,好像怕他“跑”了。被師傅抱緊的玉笙,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雖然覺得師傅的擁抱讓自己有點透不過氣來,但看到師傅嚴肅且慈愛的神情,心中便覺得暖暖的。到了小舟上,玉笙也不敢問師傅,隻是靜靜地坐在船尾,看著師傅。
白正伯似乎也注意到了玉笙的疑惑,小舟走了一段路後,他便對玉笙說道:“玉笙,如果你覺得不想去做工,那也沒什麽,反正是不會餓肚子的。”
一聽師傅的話,玉笙可著急了,他說道:“不,師傅,您和師娘對我已經很好了,我總得做點什麽吧,再說玉笙也是男子漢,也要養家糊口呀。”
一聽他這話兒,白正伯笑道:“傻孩子,誰用你去養家糊口呀。”
玉笙急了,忙道:“可是,師傅,他們答應我每月給我五吊錢!可以買一些東西給師傅、師娘和小師妹呀。”
玉笙的話似乎又觸動了白正伯的思緒,他把船漿一放,正色地對玉笙說道:“玉笙,這份工並不好做,你一個孩子實際上要做兩個人的活,首先,你受得了嗎?其次,做工的其他夥計如果欺負你,你怎麽辦?再者,如果你能幫助其他的貧窮之人,師傅寧願你將得到的錢散給他們,而不是想著買東西給師傅和師娘,你明白嗎?”
師傅的話,說得玉笙愣住了,他從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輕聲地、帶著極大敬仰之情地說道:“師傅,你真好……,玉笙會把你的話牢記於心的,再苦再難,玉笙也會頂住的,也會幫助別人的。”白正伯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將小舟劃向了遠處。
回到竹屋後,白夫人已經早早地將飯菜準備好了,並正教白卿卿如何紮線繡花。可是,白卿卿生性好動,如何能坐得住,隻見她一會兒將繡花針藏在了草墩裏讓白夫人找不到,一會兒又將枕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充當項鏈,一會兒又將花草摘下來放在白葛布上塗抹,使得白布上多了一些綠痕,煩的白夫人不僅怒斥於她,還真想舉手打她。就在這時,她一眼便看到白正伯和玉笙走進了竹屋,便向母親扮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朝白正伯跑去。
看到奔跑過來的女兒,白正伯一把便將她抱了起來,開心地問道:“卿卿,今天乖不乖,聽娘的話了沒有?”
白卿卿側著腦袋,嘟著小嘴,說道:“卿卿最乖了。”
這時,走上前來的白夫人則輕聲責備道:“你哪裏乖了,還敢說謊。”
白卿卿把頭一偏,賭氣說道:“不理娘了,娘就是偏袒師哥。”
白正伯輕輕打了她一下,罵道:“怎麽如此跟娘說話,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受到責備的白卿卿掙脫父親的懷抱,嘟起嘴說道:“不理你們了,師哥最壞了,出去玩也不帶著卿卿……哼……如果你現在不陪我玩,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說完,拉著玉笙的手便往外麵跑。
白正伯看著跑出去的女兒和玉笙,搖著頭說道:“這孩子,夫人,怕是要管教管教她了吧!”
白夫人笑道:“夫君可是先生呀。”
白正伯苦笑著歎氣道:“有時,我也不知道我所堅持的是對還是錯了……”
機敏的白夫人很快便察覺到丈夫今日異樣的神情,於是,她便詢問道:“夫君,是不是遇到什麽不樂的事了?”
白正伯被夫人這麽一問,也就一五一十地將今天王掌櫃那一套世道論說了出來,最後,白正伯歎道:“我白正伯也許真是沒用之人,反而累了夫人與我一起吃苦……。”說著,他深情地望了望白夫人。
白夫人被他這麽一望,弄得滿臉羞澀,不由自主地將頭埋進他的懷裏,柔聲說道:“妾身並不求什麽榮華富貴,隻求能與君長相依,不離不棄,哪怕日子再苦……也……也是甜的……”白夫人的話讓白正伯的心又激蕩了起來,他用少有的鹵莽將夫人抱起放在腿上,還不斷親吻著她,而白夫人也被丈夫這種舉動羞得從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過了一會兒,稍微平靜下來的白正伯,輕輕地說道:“秀娘,你真好……”多少年都沒有聽丈夫這麽叫過自己了,這時,他這麽一叫,也讓她的心蕩漾了起來。
隻聽白夫人,輕聲說道:“夫君,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去管那些世俗之見,妾身喜歡的就是不屈服於世俗的你……。”白正伯緊緊地抱著她,點了點頭,心中的不悅早已變成了暖暖的春意。
吃過晚飯後,白正伯讓夫人將一直纏著玉笙的卿卿帶走,盡管白卿卿又吵又鬧,要玉笙陪她玩,但見到父親發怒,也隻得發著脾氣跟著母親進內屋去了。白卿卿走後,白正伯便讓玉笙將“清陽內經”拿出,仔細地為他講解了入門法則,並守候著他練習。玉笙一開始並沒有什麽感覺,可不一會兒就覺得周身熾熱,丹田處脹起並隱隱作痛,而頭則開始昏昏欲睡,本想堅持住,但不知怎麽,強烈的倦意還是使玉笙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玉笙隻覺得朦朦朧朧地聽到有人喊他並將他抱起。等他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則睡在師傅的懷裏,鄰村的田大叔則正在為他們撐船。玉笙揉了揉眼睛,對著師傅說道:“師傅,真對不起,徒兒睡著了。”
白正伯微笑著看著玉笙,說道:“那不是你的錯,一開始練習這清陽內功時,都會這樣的,但慢慢你就會越來越沒有倦意了,而且每日總能精神百倍。”
聽到師傅的話,玉笙眼中閃動著喜悅的光芒,高興地說道:“真的嗎?師傅,那太好了。”白正伯笑笑,點了點頭。這時的玉笙方發現自己和師傅在田大叔的小船上,玉笙詫異地摸著腦瓜子問道:“師傅,我睡了很長時間嗎?”
白正伯微微一笑,說道:“是呀,師傅怕吵醒你,所以就直接抱著你登船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玉笙“啊”了一聲,尷尬地望著師傅。白正伯輕輕地撫摸著玉笙的頭,笑到:“傻孩子,怎麽臉都紅了,哈哈哈.......”此時的玉笙心裏真是暖暖的,從失憶以來很少有這樣的感覺,甜甜的又酸酸的,暖得讓人流淚,讓人熱血澎湃。玉笙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很滿足,隻希望這美好的時刻可以永遠地停下來,永遠地和師傅、師母、小師妹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