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公子與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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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並不大,當拓跋鴻煊和靈塵剛剛走過城中最繁華的長景街時,突然遇上在街上閑逛的白卿卿和白夫人。這樣的相遇是拓跋鴻煊沒有預料到的,也無法預測,特別是當又看到白夫人時,拓跋鴻煊頓時收起了心神,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聲不吭。而白卿卿本來是很開心遇到“陳廷之”的,但一看到他身旁的女子後,不由地說不出的不舒服,便直直地走上去,指著靈塵問道:“她是誰?”。
拓跋鴻煊將臉色一沉,理都不理白卿卿,抓住靈塵的手就從她身旁走過,路過白夫人身邊時,也隻是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白夫人”,白夫人也略略側身行了半禮,回道:“陳公子”。
這匆匆的相遇本來這樣就可以結束了,可白卿卿卻不依不饒,跑上前攔住了拓跋鴻煊的方向,怒道:“我問你呀,你聾了嗎?她是誰?”。
此時,拓跋鴻煊不由怒氣不斷地往上竄,靈塵忙拉拉他的手,向白卿卿微笑著,行了一個女子的禮節後,說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名喚芙蓉,小姐如何稱呼?”。
聞言,白卿卿相當鄙視地看了一眼靈塵,說道:“原來隻是個侍女呀,怎麽也穿得如小姐一般,陳公子真是憐香惜玉呀”。
這話讓靈塵有點尷尬,確實沒有哪個侍女會有自己現在穿的好,不由地猶豫了一下,而這時,隻聽拓跋鴻煊冷冷地說道:“白小姐未免管的太寬了吧,芙蓉是我最親近之人,我想怎麽打扮她就怎麽打扮,白小姐有意見?”
“你,陳廷之,你不要太過分了”白卿卿氣得雙眼怒瞪,尖聲叫道。
可聽了這話後,拓跋鴻煊冷笑道:“過分?哼,白小姐請自重,不要妄自多情”,說完,頭也不回地拉著靈塵快步離開。
留在身後的白卿卿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身子顫顫地說道:“為什麽,為什麽”。
白夫人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上前,緊緊地摟住她,顫聲地說道:“卿卿,不要這樣,情不可勉強,否則會情盡心殤的”。
“娘……”白卿卿哭倒在白夫人的懷裏。白夫人也心裏難受之極,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情殤累累後,做了那麽多錯事,傷人也傷己。
離開後的拓跋鴻煊很長時間都無法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快,而靈塵則側著頭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猛然回首,看到伊人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不由低笑道:“怎麽這樣看著我?還不說話?”。
靈塵輕輕一笑,說道:“看得出,大哥還是很在意那位白小姐的”。
一聽這話,拓跋鴻煊臉色又沉了下去,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言,靈塵努力眨著自己靈動的眼睛看著拓跋鴻煊,問道:“那是怎樣?”。
拓跋鴻煊一時語塞,望著靈塵說不出話來,看著拓跋鴻煊著急又不知如何敘說的樣子,靈塵心裏突然一樂,心裏暗道:想不到大哥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想到這兒,靈塵主動拉起拓跋鴻煊的手,真誠地說道:“大哥,靈塵逗你呢,靈塵怎麽會不相信大哥呢”。
聽到這話,拓跋鴻煊心頓時如釋重負了,不僅如此,心中因為靈塵的一句相信你,不由地心潮澎湃,另一隻大手回握住靈塵的芊芊玉手,鄭重地說道:“塵,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地告訴你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相信我,終有一天,在你麵前我不再有秘密。至於白小姐,我對她隻有兄妹之情,別的再也沒有什麽了”。拓跋鴻煊的解釋對於靈塵來說已經感覺到心裏滿滿的,她知道,當他從新站在她麵前時,相貌改變了,身份改變了,朋友改變了,可以說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這樣的他怎麽會沒有秘密,他能這麽鄭重地說出他有秘密並承諾將來一定讓她知道時,她覺得足夠了。
想到這兒,靈塵笑得特別燦爛,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大哥”,這時,兩人不由地相視而笑。
午飯後,靈塵就再也沒有見到拓跋鴻煊,她也不想多問,在鴻煊書案上隨手拿了一本書便細細地品讀起來,這是一本地方誌,詳細描繪了當地風土人情和一些知名的人、物或者事件,當她看到司徒家族時,就想到了城外的荒宅,自己曾多次被關在那裏,可謂對那荒宅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因此,不免多看了幾眼。隻見上麵寫道:司徒家族興起於東漢末年,祖上共有兩代為官,後代則棄官從商,遷移至此地並世代居住。司徒家主傳至司徒榮時,成為江南四大富商家族之一,生意覆蓋江南富裕之地。司徒家最後一位家主是司徒誌明,書上描繪司徒誌明十歲便滿腹經綸,成為當地有名的神童,十六歲便承擔起了家族生意上的重擔。二十歲娶妻柳氏,柳氏娘家不明,但才貌雙全。可司徒誌明卻在二十五歲時,身犯重罪,遭滿門抄斬,無人生還,司徒家就此消亡。看到這裏,靈塵不由地冷顫了一下,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心裏為這家人感到莫名的悲痛。
當她再睜開眼時,突然看到麵前有一張大大的俊容,正笑看著自己問道:“怎麽了?”。
靈塵輕歎一聲,說道:“看書看得心裏難受”。
“噢,什麽書有這麽大的能力讓我們的靈塵小姐也為之動容?”,拓跋鴻煊十分好奇地問道。
靈塵將書遞給他,說道:“我看到司徒家的家史,讓人不免心生悲涼之情”。
靈塵的話讓拓跋鴻煊的臉色“唰”地蒼白了,心裏說不出地壓抑和緊張,他不想靈塵太早知道這全部的實情,他想將鬼厲笑救出以後再慢慢地找機會讓他們父女相認,他想將靈塵保護好,讓她不受到自己內心那般煎熬的痛苦。拓跋鴻煊突然的變化讓靈塵的心也停止跳動了一般,淒淒地看著正在發愣而臉色慘白的他,不由地緊緊握住拓跋鴻煊的手說道:“大哥,你怎麽了?”。
拓跋鴻煊歎了口氣,緩緩地看著靈塵,猶豫了很長時間才說道:“司徒誌明沒死,他還有一個孩子活著”。
“真的,真的嗎?大哥,太好了,老天有眼呀”靈塵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個消息會如此的開心,拉著拓跋鴻煊問道:“那他們在哪裏?大哥你……”。
看著靈塵如此開心卻不自知,拓跋鴻煊心中不免一痛,再三思量了半天,才說道:“靈塵,實際上,這司徒誌明……你我都認識”。
這話讓靈塵無限好奇,說道:“是誰呀?”。
拓跋鴻煊拉著她坐下後,說道:“你想想是誰帶我們第一次出現在荒宅的?”。
此言一出,靈塵臉色微白地說道:“是,是鬼厲笑?!”,拓跋鴻煊默默地點點頭。
隨後,拓跋鴻煊又將自己知道的一些繞著彎地告訴靈塵,隻聽他說道:“司徒誌明實際上是一個很可憐的人,少年得誌,又得嬌妻,讓他沒有了對人的防範之心。不想遭奸人窺視家產和其妻陪嫁中的一幅畫《南國山河圖》而遭人陷害,罪名為通敵叛國,全家身死。司徒誌明並沒有死透,臨死前其妻為他擋住了大部分的刀鋒,因而他得以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此後渾渾噩噩,流落街頭,被鬼蜮鬼主蕭突藏看重並收入鬼蜮,成為鬼厲笑,而他的孩子,則被一個仇人所收養長大”,說完,拓跋鴻煊偷偷地看向靈塵。
而靈塵根本沒有多想,隻是悲涼地歎道:“好可憐,現在想想,他那冷厲的性子也是有緣由的,他對我雖然沒有好臉色,但並沒有傷害我,最終還送我回來,唉……”。
拓跋鴻煊的話隻能講到這裏,再說下去,就是直接告訴靈塵她的身世了,可現在還不行。拓跋鴻煊緊緊地握住靈塵的手,說道:“靈塵,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相信我,好嗎?”,靈塵望著他,點點頭,但心裏卻隱隱地不安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