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領主文森和主教貝爾曼的友誼又近了一步。
    在利益麵前，主教是一個非常通情達理的長者。
    紙金隻是第一步，主教很清楚，這個年輕的魔族領主還有更多想法。
    做最初的支持者，總是不會吃虧的。
    隻要這個魔族王子在人族的土地上，他就需要領民的支持。
    要想獲得支持，他就離不開人們說信仰的教會。
    神聖的支持，是最難得，也是最有效的支持，隻要教會的旗幟舉起，民眾們就會對其頂禮膜拜，領地自然可以獲得穩定。
    至於領主期待的溫飽快樂之類的遠大目標，就讓他慢慢去探索去吧，主教樂見其成，也樂享其成。
    葬禮完成，文森的軍隊開始修整。
    在前往北上最後的目標甜水村之前，文森要進一步充實部隊。
    方法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漫山遍野找骨頭，召喚拚裝刻魔紋。
    尋找骷髏是魔物們的專長，魔犬和鷹身女妖都比較適合這種工作。
    整個白天，在可以遮擋陽光的鬆林之中，巫妖和死靈法師擺出一副異界工業先驅的架勢，流水線工作，為文森補充軍隊士兵。
    搞到骷髏的本體還好說，解決武器問題就有點麻煩了。
    一下增加了五百具骷髏，就算用上將之前損失掉骷髏遺留下的武器，文森一下也搞不到更多的武器裝備他們。
    總不能把教會衛隊的武器拿走給不死生物，這樣那群高傲的護教騎士是不可能答應的。
    等待銀龍堡籌集足夠的武器，並找到運輸者送到這麽遠的地方，實在是曠日持久，就算領主是魔族，也不打算在這荒村廢墟附近天天等著。
    手下已經有五千骷髏士兵了，難道還不夠降服最後的村子嗎？
    主教貝爾曼對此毫不擔心，可是文森經過一路上的遭遇，還是對邪教與他們背後的力量有所擔憂的。
    畢竟甜水村距離希羅德的邊境太近，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了。
    「昨天送信送到附近村子去了嗎？」文森問希夫，「村長們得知後，應該盡快排人送些鐵器和金屬原料給我。」
    「放心吧，三個村子都送到了。」希夫拍著胸脯說，「最後一個村子，我都看到一群年輕人在裝車了。」
    畢竟領主大人下達的不光是征收命令，還是有償的物品購買和勞役，無論剛剛歸附還是沒有反叛的村子，都應該迅速照辦才好。
    雖然不理解文森為什麽要對那些材料如此執著，但主教還是表示願意等待。
    領主不想打敗仗，那是他的事情，自己隻要能確認在他大勝之後擴大教區就可以了。
    無事可做的時候，文森就和斯卡瓦人希夫一起談論軍隊的事情。
    「除了速度慢之外，這可真是完美的軍隊，」希夫在近距離見識了魔族軍隊之後，給出了很中肯的評價，「不怕勞累，絕對服從，隨時補充，甚至都用不著怎麽指揮。」…
    「最棒的是，完全不需要後勤，這幾乎就讓軍隊強大了好幾倍。」
    「不過，除了聽到讚美，我更想聽到問題。」文森態度謙虛，並未因為這番稱讚而飄飄然，「如果你是我的敵人，會如何對付這種軍隊呢？」
    聽到文森的要求，希夫摘下氈帽，雙眼露出了值得玩味的光彩。
    「那要看給我什麽樣的軍隊了。如果是希羅德的輕騎兵，我有把握讓你損失一半。如果是伊特蘭的重騎兵，我也又相同的把握。」
    「如果是斯卡瓦的蠻騎兵呢？」文森直接問出了心底的問題，「我是不是會全軍覆沒？」
    「隻要有一半，不，
    也許隻需要三分之一的數量，我就有希望用半數以上的犧牲，殲滅掉您的步兵。」希夫豪邁地笑起來，「不過，我可沒把握抓住您這樣的高階魔族。」
    「是這樣啊……」文森惆悵道，「果然沒有機動兵力，是對付不了騎兵的嗎？」
    「其實您根本用不著憂愁，隻要將那天晚上讓我看到的武器大量裝備，我作為將領，見到您處於有利地形，絕對掉頭就跑。」希夫心有餘悸地說，「騎兵等於一個人加一匹馬，損失起來，連我們廣袤的斯卡瓦都無法承擔。」
    「我想要騎兵，想要最好的騎兵，」文森對希夫說，「因為我知道在某個時刻到來之前，騎兵是最強有利的兵種，無論是重步兵還是城堡都不可取代。」
    希夫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仿佛充滿了想法又不知該如何說起的孩子。
    「騎兵是有缺陷的，因為騎兵是個組合體，在戰場上，無論人還是馬，都要適應對方，或者說彼此限製。好騎手難覓好坐騎，好馬遇不到好騎手，這不是騎兵的理想狀態。」
    騎兵是集高戰鬥力、高成本和高技術於一體的兵種，無論是戰略資源馬、騎兵裝備製造技術和騎兵傳統缺乏，都會導致無法獲得真正的騎兵。
    比起希羅德和伊特蘭的貴族騎士模式，斯卡瓦的遊牧騎兵已經算是在經濟性和戰鬥力兩方麵，平衡地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希夫連本國引以為豪的騎兵都不滿意，他到底對什麽樣的騎兵才能滿意呢？
    「領主大人，您聽說過人馬族嗎？」希夫憋了半天，突然問了句奇怪的話，「這群人馬族，在斯卡瓦很有名，也非常讓人頭疼。」
    文森怔了一下，才稍微點了一下頭。
    「就是那個以女首領為尊，到處搶奪草場和雄壯男子的戰爭集團吧？怎麽這麽多年，你們還沒有消滅她們？」
    「我們也很無奈啊。」希夫有點臉紅地說，「人馬族強悍又凶暴，個個都是第一流的戰士，可以不分白天黑夜作戰，每年一到的季節，附近的斯卡瓦部落都避之不及。」
    「要是被她們盯上了，除非自願交出男子，否則整個部落都會被踏平。遇到大軍，她們就跑得無影無蹤，遇到弱小，她們就為所欲為……」
    「草原很危險，尤其是紅鬃部族，更是一群瘋子，她們已經毀掉過幾十個小部落了。」
    原來在大陸上被當做馬賊看待的斯卡瓦人，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領主大人，您有沒有興趣，招募這群人馬來作戰？」希夫話鋒一轉，露出了本來意圖，「人馬族的騎戰能力舉世無敵，隻要能滿足她們的，絕對是最強的騎兵。」
    「我怎麽感覺……你似乎跟她們很熟啊？」文森一臉壞笑地問，「那個紅鬃部族，是不是跟你有什麽淵源？」
    希夫老臉一紅，表情十分尷尬。
    「紅鬃部族的頭領，和我從小就認識……可是，她變大了，也變強了，在草原上為非作歹，被稱為‘紅色旋風，。這個紅，是血紅的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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