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森帶領魔族全力以赴收贖金的情況下，希羅德人的戰俘總算開始減少了。
    經過這段階下囚的生活，希羅德人終於明白，傾家蕩產也比成為魔族的施虐對象強。
    作為一個知行合一的領主，文森吆喝歸吆喝，但是對付鐵了心牢底坐穿的希羅德人毫不客氣，誰要打定主意舍命不舍財，那就別怪領主不客氣了。
    贖金給多給少，文森也沒有強求，要的就是個積極配合的態度，包吃包喝一個月，要是連個百分之五十的首付都交不出來，就是存心要當老賴。
    沒有交贖金的，就在有生之年用勞動來償還，但是，體麵的勞動對於老賴來說是不存在的，這就是領主提倡的勞動改造。
    指望這群養尊處優隻會殺人放火的東西像樣幹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文森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壓榨他們，而是恐嚇他們。
    本來惡人自有惡魔磨，不過文森沒時間費腦筋去對付這群家夥，比起自己動手，現在自己可是有現成的打手。
    惡人自有獸人磨。
    有錢人倒是不用擔心演習陣亡或者半夜躲貓貓，但是勞動改造絕對是令人生不如死的懲罰，尤其是逼著希羅德貴族老爺去跟曾經當牛做馬的獸人一起勞動時，貴族就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了。
    甜水村在新修加長城牆，不少人都被攆去和獸人一起幹活。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獸人見到老爺們居然成了奴工，真是說不出地解氣。
    不過驚喜還在後麵，他們很快就得到了報複的機會。
    監工的巫妖對獸人們的指使就是，隻要不要命，盡管去發揮聰明才智報複。
    本來就對希羅德貴族恨之入骨的獸人奴隸沸騰了，紛紛主動要求和戰俘搭伴勞動，勞動積極性成倍增加，不分男女老幼都踴躍參加勞動。
    魔族領主真是大慈大悲的好惡魔，不僅給吃給喝，還讓受苦受難的奴隸們報仇的機會，這麽好的領主整個大陸都找不到了。
    一群被迫勞動的貴族們親眼看見，有個倒黴的家夥在砸石頭時手扶鋼釺，結果手腕直接被獸人奴隸用鐵錘砸斷了。
    「魔族老爺們，我不是故意的，」那狼獸人還嬉皮笑臉地解釋，「那家夥偷懶不用勁，明明殺害我全家的時候，他們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還有貴族剛上了牆運材料，就被獸人抽冷子從牆上踹下去，摔得頭破血流，而獸人們則在牆上哈哈大笑。
    「我的孩子被他們從城牆上摔死的時候，可比這慘多了，」一位獸人母親惡狠狠地說，「我願意為老爺修更高的牆，盡管把他們都送上來。」
    反正魔族是靠詛咒來控製戰俘和奴隸的，自然就不會有多少人手來監工，要是獸人們找個沒有監工的地方將貴族老爺揍一頓，根本就沒有搭理。
    就是因為希羅德人給奴隸們傳授了數不清的折磨手段，現在獸人們可以將自己受過的虐待一樣樣拿出來還給曾高高在上的老爺。
    參加勞改的希羅德人落下一身傷還是幸運的，倒黴的就直接因公致殘，回去以後讓剩下所有人都感到心有餘悸。
    果然還是交錢好。
    「冤冤相報何時了，交錢回家一身輕。」文森不時就對希羅德貴族們吹風，「我最近打算給村裏挖幾口井，還沒有交錢的人就去和獸人們一起挖井吧。」
    「下井的時候小心點，我準備的柳條頭盔一定要戴上，別叫獸人不小心用東西砸了。」
    「挖井出事故是很正常的，要是下去上不來了，就祈求神明救你們吧。」
    經過文森的教導，村民挖井的技術已經提高，能夠自己打出水井了，不過領主想讓獸人也學會這門手藝，那免不了要獻祭幾
    個希羅德人來練手。
    「本領主的領地被你們破壞，到處都是現成的工地，不想去修牆或者打井，還可以給我去砍樹或者修路。」文森又給了希羅德人更多選擇，「不交贖金，勞動就是活下去的唯一選擇。」
    不過，就算沒有熊出沒，砍樹顯然也不是什麽安全的工作。
    參加砍樹的希羅德人當天就出了事，有人被倒下的樹砸斷了腿，還有人說林子裏的獸人根本不砍樹，就是掄著斧子追著自己砍，巫妖和魔物根本就不管了。
    運輸木頭時獸人不但不出力，還故意丟下木頭讓希羅德人被砸傷。
    沒人敢跟獸人合作幹活了，這讓還沒來得及報複的獸人們非常無趣。
    經過這麽一番操作，不交錢的希羅德貴族瞬間就減少了一多半，剩下的很快就嚐到了勞改和獸人報複的滋味，開始認真考慮還錢了。
    隻要肯換錢，魔族會給受傷或生病的人治療，這倒是件人所共知的事。
    看在錢的份上，魔族是不會讓雙足提款機報廢的，在受傷者慘嚎哀鳴一段時間後，確實會有個小女巫來用魔法治療，不過她隻是治傷，但不會止疼。
    身為自然與生命之神的神選，普拉妮對於治傷淨化之類的魔法都是無師自通，不存在不會止痛的問題。
    但是，她和希羅德貴族接觸時，就算給與治療，對方也對他缺乏感謝，還斥責他不光墮落成了女巫，還做了魔族的走狗，簡直是褻瀆了人族尊嚴。
    那凜然正義的口吻，簡直是和教會裏的衛道士們如出一轍。
    後來，普拉妮經常給獸人奴隸治療，聽多了獸人世代累積的苦難，他很快就知道了誰是應該被救助的一方。
    「止住他們的痛，他們就會忘記別人的痛苦，」普拉妮對文森說，「有些人我幫不了，有些人不值得幫。」
    「仁者能好人，能惡人，」文森讚揚了小女巫，「如果連痛苦都不公平，」
    「止疼的話，我們的魔藥更有效。」巫妖拿出冒著詭異煙霧的液體，對希羅德貴族說，「喝下去，就會忘記疼痛，甚至還能把疼痛變成快感。」
    巫妖畢竟是巫妖，治療之餘肯定是不會介紹藥物的成癮性機製的。
    用了藥的希羅德人自以為逃過一劫，但不出三天就會變成斷不了藥的癮君子，很快就痛哭流涕地找魔族要藥物來救命了。
    「交錢。」巫妖們的回答很簡單，「記得多買點藥回去，早買早享受。」
    這種讓人上癮的魔藥，名叫「噬心九號」，原料是用魔域裏噬心草，經過混沌秘法煉製而成。
    此物是文森的二哥，大名鼎鼎的死靈魔導師希薩克早年間的傑作，主要就是用來控製異族，將其變為無法反抗的傀儡。
    說實話，此物的效果算不上太好，傀儡固然會因此無法反抗，可是持續使用會變成隻知道嗑藥的廢人，基本上派不上什麽大用了。
    上次大戰結束前夕，魔藥已經煉製完成，可是當年輕的希薩克興致勃勃地帶著魔藥前來助陣時，魔族大軍對退到大海邊準備回老家了。
    實話實說，要是能在大戰進行時將魔藥大量生產並投入占領區，魔族的處境未必會像後來那樣被動，很多反抗都不會發生。
    因為「風堡和約」規定魔族不能再向大陸未占領的地方投毒，所以希薩克的發明算是生不逢時。
    由於此物對於不死生物完全沒有用處，魔物也不需要靠此物來增加忠誠，所以希薩克的發明成了擺設，費了好大力氣，在領地裏種植的大片噬心草田也成了擺設。
    其實，希薩克並不是沒有別的機會，畢竟魔族最後還是在大陸上割下了五塊領地，其中還有兩塊靠海，和約反正沒有規定魔
    族不能折騰占領區的人。
    要想不靠傳送門大量運輸貨物，就要借助海港。
    可是，由於文森的大哥，鐵血戰爭狂人舒樂和弟弟有矛盾，從小就一直看不上陰暗的死靈法師，所以始終不同意用自己在大陸上的領地給希薩克行方便之門。
    「我就喜歡看奴隸不滿又不得不屈服的樣子，蹂躪反抗者的樂趣超過世間一切，」舒樂向來狂妄，直接了當地把想法告訴弟弟，「魔藥傀儡？那種廢物，我不喜歡，更不需要，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大陸所有反抗我的人因恐懼臣服在腳下。」
    「別讓我看見你那些陰暗的發明出現在我領地上，我要鮮活的敵人和戰栗的奴隸，不要死氣沉沉的傀儡！」
    眾做周知，舒樂的實力地位無論在魔域本土，還是大陸上都超過其他王子太多，所以隻要他不同意，希薩克的「噬心九號」就上不了岸。
    希薩克舍不得自己的心血白費，可是無論維護原料田還是煉製藥物都要花錢，光沉沒成本都會讓他心疼地睡不著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死板，貪財又毫無原則的「紅翼」達酷拉斯伯爵就是這種心思靈活的魔族，反正靠海的領地又不止一塊，二王子找他同樣能達到目的。
    血族喜歡自己捕捉眷屬，並不需要太多傀儡，所以紅翼伯爵拿藥的目標就是賺錢，能讓人上癮的藥需求彈性為零，隻要用上了就戒不掉，是發財致富的好貨。
    可是，紅翼伯爵錯誤地估計了自己領地的消費能力，由於本地的貴族都被魔族清掃一空，除了他根本沒有像樣的權貴，自己的魔族下屬又根本不需要嗑藥。
    另外，伯爵在領地裏敲骨吸髓都成了常態，領地裏除了商人剩下的都是窮鬼，根本沒有油水可刮，想買都買不起。
    能在濱海領地裏經商的商人，哪一個都是人精，見到魔族買藥就知道不安好心，不光自己不會用，也不敢往領地外麵販賣。
    魔族無視和約，大不了卷鋪蓋走人，商人們奔走各國做生意，要是賣藥出了事被外國或者教會找上麻煩，生意做不成還是小事，說不定還要搭上性命。
    所以，文森來到領地時還驚訝地發現，領主城堡的地窖裏存著一堆放在前世能讓人槍斃上百次的魔藥，但是領地裏不但沒有流行，連商人們都對此極其忌憚。
    天下沒有不能拿來賺錢的商品，隻有不會賺錢的商人，讓達酷拉斯砸在手裏都懶得帶走的東西，在文森手上就找到了用武之地。
    不知道希薩克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這玩意居然效果極佳的鎮痛藥物，能夠在很短時間就有效緩解疼痛，並且讓人忘記恐懼。
    要是做成軍隊使用的藥品，賣給各王國的軍隊，文森估計現在希薩克做夢都要笑醒，噬心草的妖豔花朵將會開滿他的領地。
    也許魔藥的副作用很大，但自己這個小領地前期可要倒大黴了。
    「這些藥品要妥善保存，沒有我的批準不許出庫使用。」領主對部下命令道，「雖然是有毒的魔藥，但是拋去計量談毒性是不負責任的，我們要在戰俘中征召誌願者進行藥物臨床試驗。」
    不講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這也是做魔族的好處之一。
    希羅德人不講武德偷襲在前，文森無所不用其極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希羅德的貴族們都是不怕疼的硬漢嗎？盡管他們每個人都曾吹噓過自己鐵骨錚錚，堅貞不屈，可是在獸人的報複下，沒人還敢硬充好漢。
    不交錢？那就來當誌願者吧，治傷藥管夠，療效杠杠的，還不額外收費。
    為了提高魔藥的身價，文森還專門手搓了金色的玻璃小藥瓶，並對其起名為「止痛靈」，將口服方法告訴挨了揍叫苦連天的希羅德
    貴族。
    一次一支，用後回收，清洗幹淨後消毒還能循環使用，幹淨又衛生。
    貴族都是識貨的，一看那晶瑩剔透又造型別致的藥瓶，就知道裏麵不是尋常的藥物，至少從賣相上配得上他們高貴的身份。
    至於藥物的危險性，其實也沒有選擇，魔族真要害人有的是簡單粗暴的辦法，還用不著大費周章弄出奢侈品般的毒藥折騰人。
    果然，讓身份較低的下級貴族先服下藥物實驗，反複幾次沒人中毒，而且服用的人都說味道不錯，效果顯著，超過他們見過的所有止疼藥物。
    更有甚者，還說喝了藥以後，還捎帶減輕了他多年的風濕關節痛。
    「止痛靈」這種神藥在希羅德貴族中間聲名鵲起，一時間所有人都充滿了好奇，想要見識一下神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