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代在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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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昏天黑地地狂飲,貢獻了數不清的魔族段子,迦娜和她的部下共計四十三匹,被白沙酋長的兒子希夫用每匹一瓶酒的價格換走。
各位酋長對美酒依依不舍,隻恨自己手裏的人馬不夠多,畢竟人馬族早就給打怕了,像迦娜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實在太少。
希夫怎麽會看不出這一點,但是他隻是表示美酒有的是,隻要和濱海領地做生意,以後還能買到更多酒。
要美酒,找金鷹,這句話在草原上不脛而走,與其相對的,「紅色旋風」在草原上的傳奇結束了。
更大的世界就在眼前,可是迦娜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原來那個恨不得遠離的故鄉變得格外親切起來。
可是,這次她們徹底沒有選擇了,她的結局是斯卡瓦人對人馬族的敲打,所有的親族都默認了這種結局,並告誡其他年輕的人馬,讓她們不要再對外麵的世界再有非分之想。
盡管經曆了噩夢般的生活,可是迦娜對此並不後悔,她所悔恨的隻是自己不夠強大,是弱小絆住了自己飛奔的馬蹄,讓她無法靠自己到達地平線的遠方。
也許這樣想的人不光是她,不過,脖子上特製的項圈讓大家都老實了,隻能聽從希夫的命令,麻木地在草原上向南走去。
每次看到希夫那副幸災樂禍的臉,迦娜在心裏都忍不住要揍他一頓,而表麵還要裝出一副恭順聽話的樣子。
要不是自己救他的命,多年以前這家夥就會被人宰掉了。
再說,要不是他給自己描繪了那麽多外麵世界的美好,自己怎麽會腦子一熱就離群索居,落得如今這種悲涼的下場。
現在這個酋長的兒子居然為了討好魔族,要拿自己當做玩具去取悅領主,這簡直是裸的恩將仇報。
自己不光是強大的戰士,對付騎兵可以以一當十,容貌在斯卡瓦人看來也是英武颯爽,結果才賣了1瓶酒的價錢!
一瓶酒,怎麽說也太少了……
「這次我們兩不相欠了。」上船以後,希夫對滿身傷痕的迦娜說,「看得出你覺得我的出價太低了。」
「我怎麽也不應該隻值三十個金幣吧?」迦娜強壓著用蹄子將他踹下去的衝動,盡量客氣地說,「我搶過的金幣都上萬,結果隻被賣了三十個……」
「是領主大人告誡我的,不要把你的身價抬得太高,要是大家不放人就麻煩了。」希夫露出難得一見的認真神情回答,「我從未輕視你,但是買東西自己抬價的不是大傻瓜嗎?」
「再怎麽說,這也太少了,一瓶酒而已,」迦娜還是耿耿於懷,「以後所有人都會說我隻值一瓶酒。」
「草原上還不缺那點金幣,可是沒有這樣的美酒,物以稀為貴,我費了那麽多口水,讓大家認為用酒換你們還是賺了,」希夫白了她一眼道,「看來這麽多年,你光長了肌肉,一點智慧都沒長,不然怎麽會不感激我?」
在草原上,肌肉比腦子更重要吧?迦娜打心裏不認同希夫的想法,不過她還是到這個時候才隱隱意識到,希夫可能真是在救自己。
「我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魔族的王子還會感興趣?」迦娜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自嘲道,「連神選者都滿足不了他的變態愛好,我又能幹什麽呢?」
希夫笑而不語,這讓迦娜感到更惱火,也更擔心了。
那可是個在希夫嘴裏,從身體都靈魂都能徹底玩弄,而且身為匠神的使徒,最擅長製作各種下流道具的超級變態領主啊!
也許人馬的身體結構和其他種族有很大不同,不過也經不住這種魔族折騰。
不光是迦娜有這樣的擔心,其他的人馬姐妹也是惴惴不安,還有的人在船上就精神崩潰,不顧項圈
的懲罰墜入海中自我了斷的。
和姐妹們不同,迦娜總是慢慢嚼著幹糧,臥在甲板上曬太陽,望著藍色的海洋,將其想象成綠色的草原。
經過大約半個月的漂泊,幾艘濱海商隊的海船沿著大路南方海岸航行,有驚無險地到達了濱海領地最大的港口信風港。
也許信風港在整個大陸上的港口中根本排不上號,可是仍讓人馬們眼花繚亂,當然,她們奇異的身形也引起了碼頭上所有人的注意。
希夫不辱使命,不僅為領地和斯卡瓦的酋長們建立了關係,還帶回了文森翹首以盼的騎兵。
見到希夫背後那位比他高大了半個身子,梳著滿頭赤紅色小辮子的人馬女戰士,人們都不由得為她身上散發出的狂野氣質而感到驚歎。
「歡迎來領地,我是領主文森,你們好。」
一名俊朗的年輕領主親自接待了迦娜,他的人馬族語言不知是惡補出來的,還是用了什麽魔法輔助,聽起來十分奇怪。
這種半吊子的歡迎,隻是讓帶著項圈的迦娜更加擔憂。
雖然身份就是奴隸,但是迦娜在姐妹們麵前還是強作鎮定,並盡量表現出一絲高傲。
這其實並不容易,她第一次見到魔族,雖然從人族的審美來看他英俊帥氣,可是這可是希夫說過的變態領主啊!
「好多的傷,真是可憐,這可是人馬中的汗血寶馬吧?」當時文森望著迦娜堅實的腹肌和健碩的馬腿,憐惜地問希夫,「黃金分割般的身段,真是令人驚歎。」
迦娜可聽不懂什麽叫汗血寶馬,她一見到魔族對自己全身不懷好意的打量,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她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受到懲罰也在情理之中,」希夫沒有說任何袒護的話,隻是如實回答,「海船條件很差,不適合養傷,可是我很難帶著她們走陸上。」
「我的朋友,你做得對。」
領主點點頭,他知道雖然人馬比起大陸上很多光怪陸離的生物更奇怪,但是想從希羅德人的土地上順利到達領地,肯定是不可能的。
斯卡瓦人在他們眼裏都是馬賊,而人馬在斯卡瓦人的眼裏同樣也一樣,希羅德人能放這麽一群家夥過去才奇怪。
「我不太會說她們的話,所以還要麻煩你了。」文森拍了拍希夫的肩膀,又笑著望向迦娜,「漂亮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要知道她的身體有多強壯,能不能滿足我的需要。」
希夫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為難的神情。
「如果我沒記錯,迦娜今年二十歲,在人馬裏也不算年輕了……所以,您要不要選擇一頭年輕的小馬?」
領主當時大概沒有第一時間搞清楚希夫的意思,他圍著迦娜打轉,不時讚歎幾聲,幾次想伸手去觸碰都忍住了,這還讓身邊的金發女騎士拉長了臉。
「為什麽要選別人呢?就算我是個外行,但我的直覺告訴我,「赤色旋風」才是最棒的嗎?」領主越來越欣喜,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想要找的啊……」
「領主大人,迦娜其實傷很重,尤其是某些看不見的地方……」希夫欲言又止,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您就需要她,是不是還……不是時候?」
變態,這一定是個變態!迦娜望著領主鍥而不舍的眼神,就知道這魔族肯定在打什麽壞主意了。
果然天下雄性一般黑,連魔族都不例外。
「是這樣嗎?真可憐啊……」領主聽說迦娜的情況,除了表示同情,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我的女巫可以治療傷勢,如果有必要,我的弟弟擅長手術,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賽德的本事你不是見過的嗎?」
「現在還不是那個……那個季節,」希夫表情
極為尷尬地說,「硬來的話,有點危險啊……」
當迦娜明白兩個男人的對話含義時,真是恨不得用唯一沒有束縛的尾巴將希夫抽死。
更可恨的是那魔族領主,完全是一副癡漢相,沒多長時間就將她全身看了遍——即使在穿上了希夫準備的衣服之後,迦娜還是被那魔眼看得渾身不自在。
那女騎士也是眼神凶巴巴的,總是看著迦娜引以為豪的胸前,好像恨不得將那裏搬到自己身上的著急樣子。
「告訴他,不要急,」迦娜實在受不過這種曖昧又磨蹭的氣氛,忍不住對希夫說,「身為奴隸的直覺,我還是有的,隻要他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滿足他。」
「別犯傻。」希夫白了她一眼,「你忘了自己還沒痊愈嗎?」
「隻要他允許我繼續做戰士,不要成為純粹的玩具,我……我就……」迦娜豁出去了,「我會很聽話的,不咬人也不踢人,還會給他當坐騎……」
「她這是什麽表情,跟要慷慨就義的似的,」文森問希夫,「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當希夫無奈之下隻得將她的想法告訴文森時,領主當時的表情真是尷尬到難以形容。
斯卡瓦人和人馬真是太不懂自己了。
「我是找她來當戰馬的,戰馬懂嗎?」文森沒好氣地對希夫說,「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的騎士團團長大人。」
「在斯卡瓦人的語言裏,管桀驁不馴的女人就叫戰馬啊……」希夫委屈地解釋,「是您說想要新玩具的,而迦娜是最好的戰馬……謝天謝地,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們的文化真是惡趣味滿滿啊……」
經過一場尷尬到讓惡魔都想用腳扣地的文化衝突,領主總算對快要羞死的迦娜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組建領地的精銳騎兵部隊,由最適合成為騎兵的物種來充當騎士團成員。
當然,人馬本身就是騎士,畢竟是人馬合一的複合生物。
雖然在平定叛亂的過程中,文森也曾經臨時借用教會的一些騎兵,還讓妮妮婭和希夫帶領他們四處作戰,但是別人的東西再好,也不如自己的更可靠。
不光魔族這樣想,其實騎士們也有顧慮。
要不是教會主教和文森關係鐵,沒有哪位在教會任職的騎士老爺願意替魔族打仗,這件事就算有報酬,但讓人知道了也實在不體麵。
所以到了後來,教會的騎兵團首領馬爾拉斯就直接拒絕借兵了——魔族又不是沒有軍隊打仗,骷髏就算走得慢些,起早貪黑行軍也總能走到吧?
所以,文森在局麵趨於穩定,希羅德戰俘越來越少的時候,就忙不迭地派希夫坐最快的商船返回斯卡瓦,去給他尋找新玩具去了。
為了辦成大事,文森還讓商隊帶了不少特產,讓斯卡瓦的酋長們大開眼界。
希夫不辱使命,但是似乎誤會了文森的意圖,要不是領主潔身自好,就差點鬧了大誤會。
在普拉妮的聖光治愈之下,迦娜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不光如此,為了迦娜和姐妹們能夠早日康複,領主不但每日提供了上等的食物,還不惜重金從法師公會的手裏買各種治療藥,讓所有人馬都能得到救治。
除了魔藥,文森還憑借著和主教稱兄道弟,讓聖女俯首稱臣的硬關係,從教會每天運來大量聖水,隨便人馬女戰士們使用。
連因為戰鬥和懲罰導致殘疾的姐妹,都得到領主弟弟的特殊治療,用其他生物的部分讓她們恢複行動能力,重新獲得了奔跑開弓的機會。
領主在城堡外專門找了一個棄之不用的大牧場,讓人馬們在那裏安居。
其實這處原屬於盧克的牧場上
本來就有各種屋舍和牲口棚,領主大手一揮命令全部改建,讓其變成適合人馬生活的宿舍。
「赤楠」又有了一個家。
為了保護還未痊愈的人馬們,領主的魔物部隊給牧場提供了全方位的保護,無論白天黑夜,都不會有人侵擾人馬們的生活。
商人運來了新鮮的牧草和各種穀物、蔬菜、薯類甚至水果,甚至還有專門製作食物的人為她們準備夥食。
領主還貼心地為姐妹們送來了各種裝飾品,讓大家記起來愛美的天性。
這不是圈養,而是款待,已經差不多兩年沒有過上一天舒服日子的人馬們對此不說受寵若驚,也是感恩戴德。
人心都是肉長的,人馬也一樣,迦娜過了一個月幾乎做夢都沒夢到過的日子,實在受不了這種無功受祿寢食難安的日子,決定找領主談談。
這樣下去身上的贅肉都要凸出來了,起碼大家要證明自己有成為領地騎兵的資格吧?
「奔跑射箭……長矛衝鋒……戰刀肉搏……不錯,不錯,這就是古典美……」
好不容易等到領主前來拜訪,文森麵對人馬們表演的武藝表達了禮節性的稱讚,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似乎對這些斯卡瓦人頭疼的事情並不感冒。
騎士不就應該是這樣戰鬥的嗎?迦娜疑惑地想,何況自己的速度比一般騎士更快,力量更猛,耐力更強。
遠射放風箏,近戰衝敵陣,無論哪樣自己都是草原上難逢敵手的啊!
「咳咳,迦娜小姐,你知道嗎?時代在召喚你啊……」
迦娜疑惑不解,文森說著對希夫使了個眼色。
希夫心領神會,從腰間掏出了奇怪的短管武器。
當迦娜目睹了他騎馬奔過一排間隔十米左右的靶子,並在二十米開外用冒煙的武器將其一一擊穿時,她開始有些明白領主的意思了。
那個被洞穿的木頭靶子,就算是自己的膂力,命中後無法保證從遠處射穿的。
更奇妙的是,這武器根本不用裝填就可以自己持續射擊,簡直是馬上殺敵的利器。
不知為什麽,她身體裏有種難以抑製的古怪躁動,也想要親手試一下那種冒出煙霧和火光的新奇玩意。
硝煙的味道,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