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森猜想的一樣，人馬這種夢幻生物相比常規騎兵，在戰場上各方麵的優勢都太大了。
    真是不枉自己花了大價錢從草原上將她們帶來。
    為了驗證這一點，文森還厚著臉皮請來了教會的騎兵們，搞了一場不使用致命性武器的騎兵對抗演習。
    雙方都使用木質刀矛和沒有箭頭的箭矢，不穿戴厚甲，在一大片荒無人煙的地方進行戰鬥，由資深騎士馬爾拉斯爵士和精通遊騎戰術的希夫當裁判。
    雙方從距離五裏之外的位置發起戰鬥，教會的騎士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人馬，不少人還被女戰士們的麵貌與身材嘖嘖稱奇，開著男人們都懂的玩笑，向著這些不久前還是奴隸的人馬們大咧咧地奔襲過去。
    很快，他們就在人馬們精準的射擊麵前吃足了苦頭，箭頭上雖然沒有金屬，但是有包裹染色物質的布包，隻要打上去就能看出命中情況。
    騎士們身上的要害不斷中箭，稍微有羞恥心的人就知道自己要是真在戰鬥，可能已死去不知多少次了。
    還有那些命中馬身的箭矢，也都是致命的傷害，要是真箭足以讓騎士退出戰鬥。
    任何騎兵在馬上的姿態，都不可能比人馬戰士更穩定。
    這可是一群橫行草原數千裏，攻略了上百小部落的百戰老兵，當她們刻意保持距離，一直吊著教會騎兵向後射完所有的箭矢之後，對方已被判定半數退場了。
    實際上，要是有如此慘重的損失，騎兵早就四散而逃，根本不可能一直追擊。
    接著，更令人心驚膽戰的一幕出現了，一團紅色的狂風以超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疾馳而來，手持雙刀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騎士一個個擊落馬下。
    木刀折斷後，那渾身都是鋼鐵般肌肉的赤鬃人馬仍不罷休，繼續嘶吼著橫衝直撞，直接將人從馬上硬生生揪下來，掄起來當鈍器進行無差別攻擊。
    騎士們哪裏見過這種演習，再也沒有人敢和這種怪力抗衡，數十名騎兵居然被迦娜一個人追著到處亂跑，將花大價錢資助騎兵護教的主教貝克曼看得瞠目結舌。
    迦娜痛痛快快幹了一仗，之所以沒出人命，是因為脖子上的項圈開始發癢，讓正愁沒地方發泄的她想起了被魔族支配的恐怖。
    另外，文森特別命令首席女巫普拉妮到場進行戰地搶救，結果果然派上了大用場。
    好幾個傷號要是沒有及時施加治愈術，就絕對可以準備後事了。
    馬爾拉斯爵士又驚又俱，漂亮的兩撇胡子直到演戲結束都在不住顫抖，見此情景，希夫還善解人意地對他進行了勸解。
    「這位大人，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麽一直在祈禱了，原來神明真的會保佑信徒啊……」
    「你什麽意思？」爵士拉長了臉問，「你事先都知道，對不對？」
    「金鷹知道她會贏，可是我不知道她還會手下留情。」希夫的回答當場讓爵士破防了，「要是放在一年前，哪個斯卡瓦人敢在她麵前挑釁，絕對會被活活踩死，我們都叫她「草原之災」呢……」
    「那就將這樣的災禍弄到我們這裏來？」爵士一臉沮喪地問，「斯卡瓦國王還有多少這樣的怪物？」
    「大概也就十萬八萬吧，放心，她們都被我們關著，一步都不準外出了。」希夫嬉皮笑臉地回答，「要是沒有我們的男人，她們就會絕後的。」
    馬爾拉斯爵士望著渾身都是健碩肌肉的人馬，又看了看希夫，猶豫了半天，才擠出笑容，紅著老臉壓低聲音問。
    「請神明寬恕我的好奇心吧，可是我實在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嗯，就是怎麽和她們，造出後代的？」
    「我們可都是套馬的漢子啊！」希夫大言不慚地吹了一
    句，然後在爵士耳邊說，「您的神明固然強大，但我們斯卡瓦人的巫醫也神通廣大，有秘術和秘藥能讓我們那裏……您懂得，可以將她們收拾地服服帖帖。」
    本來心情差到極點的馬爾拉斯爵士聽到秘術秘藥，頓時兩眼放光，如聽聖音天籟。
    不知是草原老巫醫厲害，還是人上了年紀都好這一口，馬爾拉斯爵士感覺神明的福音降臨在了自己身邊。
    要不是真的，這群身材不高的羅圈腿斯卡瓦人怎麽能和人馬共存呢？
    「斯卡瓦的朋友，勞夫雖是虔誠信徒，但也不排斥其他信眾，我有個多年的困惑，哎，總之請借一步說話……」
    「我懂，我懂，金鷹幫過很多人了，」希夫惋惜地說，「那今天的結果……」
    「神明見證，肯定是領主大人贏了，我可是以稱聖為目標修行的正直騎士。」馬爾拉斯心領神會，立刻回答，「讓年輕人吃點苦頭，才會學會如何敬畏對手，下決心磨煉自己。」
    「這種失敗，不會讓您感到難堪嗎？他們都是您的部下……」
    老夫還有比見到這群眼高手低的家夥更煩心的事兒呢！
    馬爾拉斯在心裏無奈地說，麵對這個之前就見證過一次自己部下失敗，但是又幫助騎兵隊轉敗為勝的家夥，他也沒辦法擺什麽架子。
    承認這種失敗對於男人來說還算容易，當承認另一種失敗就太苦澀了。
    幸好這次演練還是保密進行的，不然教會騎兵的臉這次就算徹底丟光。
    得到消息之後，文森大喜過望，親自去看望了迦娜和部下，還親自贈送了繪製著赤色石楠的旗幟。
    這讓還沒怎麽拿出真本事的迦娜又喜悅，又感到頗不盡興。
    這裏的騎兵真弱雞。
    自己要是使用了領主發明的那種武器，帶夠了彈藥，她有把握在曠野裏單槍匹馬就把剛才那隻騎兵隊都搞死。
    盡管如此，文森已經很滿意了。
    四十五名人馬戰士，隻用她們那些簡單的武器，就能吊打三倍以上的騎兵。
    無論在任何國家裏，騎兵的使用成本都遠超步兵，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人和馬都需要大量的補給品，尤其是馬，消耗幾乎是人的五倍以上，還需要額外的輔兵來照顧。
    為了保持持久的戰鬥力，每個騎兵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需要準備預備換乘的坐騎，這又進一步增加了後勤壓力。
    騎兵的高報酬，源於高額的使用成本，普通人根本供養不起戰馬，也就基本上沒機會成為騎兵。
    一旦開戰，騎兵隊的開銷往往能大到讓國王都頭疼，所以隻能采用授予封地的方式來賞賜騎士，讓他們用封地供養自己，以確保在戰爭到來時能夠自籌軍資前來勤王。
    隻是戰爭的時間和規模往往都難以控製，就算有了爵位和封地的騎士，也不可能為了領主或國王無休無止的戰鬥。
    在作戰超過約定時間後，他們就會索要更多的報酬，或者直接走人，畢竟再打下去就算沒有戰死，也會窮死。
    養馬也是個高成本的技術活，就算是有錢的領主也很難獨立維持百人以上的騎兵隊，更難以保證所有騎士的標準化訓練裝備。
    在這個異世界，所謂的騎士團就像個各家貴族們加盟的俱樂部，平時待在自己封地裏，遇到必須征召所有騎士的時候才相聚一堂。
    要是沒有大貴族的指定，一群騎士就根據爵位和威望臨時推選出領袖，然後花好半天時間將自己和裝備裹在一起，帶著各式各樣的裝備與旗幟集結來來，組成戰鬥隊列後一陣豬突猛進，將敵人撞得人仰馬翻。
    鐵罐頭還是那種鐵罐頭，但是這個世界可不是原來的世界。
    如果一定要說那群人的作戰模式和文森認知中的騎士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他們不光有很強的武藝和列隊衝鋒戰術，還能得到魔法師的各種法術配合。
    在增益魔法的加持下，精英騎士們在麵對步兵時會變得更輕快，更堅固，更持久，更暴力，也更難以被捕捉。
    文森認為，要是把這群家夥和他們的魔法師一起丟到中世紀去，估計世界的曆史都會改寫，畢竟騎兵加魔法的打法太過於變態，原來那個世界的各路騎士團遇到了絕對會團滅。
    魔族對付這種有魔法加成的鐵罐頭集群，一般也就隻有兩種方法：用更強力的詛咒把他們削成白板，或者用更大數量的不死生物去淹死他們。
    可惜，這兩種被證明有效的戰鬥方法，放在文森身上都沒法完全奏效。
    相對於文森的小領地，隨便丟個幾萬人都不會傷筋動骨的希羅德王國，要是真想跟他玩人海戰術，絕對是小領主砸鍋賣鐵都擋不住的。
    至於強大到能夠和對麵魔導師叫板的巫妖集團，文森也同樣沒有。
    追尋混沌的魔法師，一旦墮落成巫妖，魔法師的實力直接就會降級，這就是獲得混沌力量的代價。
    就算是曾經貴為魔導師的巫妖首領康德，現在的實力也大大下降，用不出禁咒了。
    更不用說那些在幽暗塔林裏都排不上號的一般巫妖和死靈法師，平時欺負一下普通人還可以，真要是把希羅德人惹急了，將平時在雲頂之城裏養尊處優的魔導師們請回來，哪怕隻是幫幫場子，文森的軍隊也要損失慘重。
    領地要發展建設，就不能被軍備絆住手腳，可是要是忽視軍備，哪天希羅德人積蓄力量又一次大軍壓境，文森就不會有上次那麽好的運氣了。
    到了現在，骷髏軍團和常規的魔物混編成的部隊已經無法安全保衛領地，所以文森絕對要建立一支規模有限，但戰鬥力遠超王國常規軍隊的常備軍。
    在兵種的選擇上，文森其實不缺添線抗傷害的步兵，他缺乏的是能夠快速機動的騎兵——這也算是魔族軍隊的通病。
    什麽樣的騎兵最合適？那當然在戰鬥力強大，作戰成本低，適應各種作戰環境，可以勝任各種作戰任務的全能騎兵。
    在文森眼裏，世界上所有的騎兵其實都達不到全能騎兵的標準，不是人不夠格，就是馬不夠格，更多的則是人和馬都不夠格。
    人太脆弱，馬太笨拙，兩者合在一起，機動性上去了，戰鬥力提升有限，成本則成倍上升。
    隻有人馬這個奇異種族是個例外。
    以迦娜和她的姐妹們為例，文森從一段時間的觀察後，就看到了大不一樣的結果。
    比起人和馬組成的騎兵部隊，人馬部隊直接就省了一半的編製，養兵和作戰成本大幅降低。
    人馬也是智慧生物，有一雙靈巧的雙手，基本上自己就可以照顧自己，隻要場地合適，物資足夠，她們連輔兵都不需要，還能自己進行訓練。
    不花錢就罷了，文森還要從這群美麗的騎兵身上榨出錢來反哺領地建設。
    於是，一場「賽馬大賽」在銀龍堡郊外舉行，文森隻是讓手下在圈了個幾裏地長的圈子，在裏麵用石灰畫上了跑道，就吸引來了大量慕名而來的民眾。
    兩條腿的魔族見得多了，四條腿的人馬娘可是稀罕物種。
    鑒於上次不少人錯過了「飛鳥大賽」的盛況，這次消息一出，就全城轟動，連周圍很遠的人都趕來強勢圍觀了。
    領主很摳門，特地將賽道布置在於山坡之下，前來的人可以站在山坡上向下觀看，連坐席都省了。
    當然，如果是有錢人，也可以坐在領主準備的嘉賓座位上，一邊享受領主特
    製的碳酸汽泡飲料，一邊看人馬娘在賽道上奔馳。
    這麽簡陋的臨時賽場，文森就算再想要錢，也不好意思收門票錢，但是門票不過是價格歧視的小把戲，真正要賺錢還是要靠賣馬票。
    身為魔族，小賭怡情的道理自然是熟悉的，文森特別給四個跑道上的人馬起了不同的名字，除了「紅色旋風」之外，還有諸如「真紅閃電」、「赤色彗星」、「青色巨星」等一堆亂七八糟的綽號。
    一場對於人馬們來說再正常不過的奔跑，變成了銀龍堡民眾們久違的狂歡，隻不過他們此時還不了解人馬們的情況，不少人都沒有將賭注下在「紅色旋風」身上。
    從體型上來說，迦娜確實並不算是很大隻。
    當銀龍堡第一偶像妮妮婭出現在場上，親手揮下了代表比賽開始的旗幟，四匹人馬以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在賽場上疾馳而去，引得全場一片驚呼，所有人都在新鮮感與賭注的刺激下變得精神亢奮起來。
    其實迦娜出發時慢了一點，被別人甩在後麵，她提不起勁，真沒把這種例行的熱身小跑放在心上。
    既然領主開心，閑著也是閑著，就陪著他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