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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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心動魄的爆炸雖已不再響起,但雨中的戰鬥還在繼續。
    這座矮人數代人建設了三百年,在山裏占地超過數裏的小鎮,背後靠山,三麵築牆,外圍十分堅固,裏麵還有好幾座冶煉金屬以及製作武器的作坊。
    盡管地處深山,無論規模還是技藝,這裏的工坊比之人族城鎮裏的作坊也不遜色。
    要知道,這支山裏的矮人與其他種族交流不多,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樣的山嶺裏已經超過百年,還能有如此的技術水平,絕對是難能可貴了。
    矮人就是這樣一群執著於開采和鍛造的家夥,他們醉心於挖掘、冶煉、鑄造和鍛打,在這些技藝上不斷琢磨,將質量一般的物件拿去和其他種族換取食物美酒,最好的作品留在身邊,每日端詳直至入土陪葬。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山外開始群魔當道,矮人就更是不願離開安全的山嶺,將這裏經營得越發精致舒適。
    守著挖不完的礦藏,三百年歲月靜好的日子仿佛過也過不完,矮人們守著漫長的礦洞,品味著山泉水釀造的美酒,對山外的事情缺乏興趣。
    雖然身為傳說中矮人之王達爾丁的後裔,但這支山地矮人顯然是安於現狀的一支,現在已經沒人在意祖先派他們開發此地礦山,製造絕世神器,以恢複矮人曆史上至高榮耀——山巔之國的雄心,從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要不是叛逆者岩須紮爾克舊事重提,不少矮人都要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矮人口中的神器就是魔像。
    在祖先和大魔導師們相濡與沫的時代裏,矮人製造魔像,魔法師附魔驅動,一同控製著這種驚人的神器,讓雙方都獲得了榮譽與地位。
    後來雙方因為意見不合決裂,彼此互相敵視,常年封鎖技術,魔像的技術也就原地踏步了幾百年,到今天也不複當年盛況。
    要不是矮人遠走他鄉,魔法高院裏的一群人也就至於要用考古式研究的方法恢複技藝,被其他缺資源的魔法師咒罵為「金幣大盜」。
    花了不知多少金幣和時間,結果魔陸戰爭裏遇到強敵,還是造不了能拿得出手的魔像軍團,抗線隻能靠人族的重甲步兵和騎士玩命。
    所有矮人都會挖掘,但不是所有矮人都會製造魔像。
    矮人不是合群的種族,他們分散在大陸的各地山區,彼此都不互相往來,其他人想要從裏麵找到那些身懷秘傳的族裔,也不比找到傳說級別的神器容易。
    這是一件費時費力又費錢的工作,經過上百年的尋找,曾經的合作夥伴魔法師組織也漸漸灰心,放棄了出力不討好的尋找,轉而自己從頭嚐試全新的魔像開發方法。
    連小玩具都不放過,大玩具更是難以拒絕,對於魔族領主文森而言,要是能找到這種大玩具,絕對會讓他激動到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魔像不光要站立在大地上,更重要的是要站立在魔族領地的大地上。
    可是,連勢力廣布大陸的法師公會都尋覓不到的事情,文森也是毫無頭緒。
    要是真有這種技術,三十年前戰爭裏聯軍就該拿出來嘚瑟了,誰不想用這種刀槍不入還不眠不休的鐵巨人橫掃千軍呢?
    在文森看來,矮人偏執,魔法師虛偽,雙方本來就難以和睦相處,自己這個博愛親切的魔族領主才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不得不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文森都沒想到自己領地的山脈裏還藏著這麽一群深藏不露的家夥,要不是他們族群內亂,秘密根本就不會泄露。
    風嘯山脈是銀龍的巢穴,這算不算是守護龍的庇佑呢?
    魔族見到了寶,矮人卻遭了殃。
    在涼月即將結束的那個夜裏,從未遭到外來進攻的
    小鎮卻陷入了戰亂,這是誰的錯呢?沒人在意,進攻方要消滅匪幫,防守方負隅頑抗,雙方都竭盡全力,殺得你死我活。
    隨著小鎮的三條主要街道被領主軍隊占領,龜縮在單獨院子或作坊裏的匪徒逐漸被肅清,岩須知道難以抵擋,帶著親信玩命逃到後山,鎮子裏剩下的匪徒直接被丟下,已經是窮途末路。
    由於鎮子裏的居民本來就都是矮人,男性不是當了士兵就是在工坊礦山工作,所以街上遇到的基本都是土匪,老弱婦孺根本不敢出門。
    在全副武裝的人馬和複仇心切的民兵衝擊下,街上的土匪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不是迅速被擊潰,就是見勢不妙向後山逃竄,沒有多少人敢在街上抵抗。
    也不是誰都那麽沒骨氣,矮人裏也有硬骨頭。
    作坊區的戰鬥比想象中更焦灼,裏麵的矮人鐵匠十分頑強,他們聽信了岩須的謊言,根本不相信領主軍隊會善待自己,隻是使用一切能用上的手段抵抗。
    從半成品的武器到融化的鐵水,矮人工匠用上了手邊所有的東西,使出了渾身解數,給領地軍隊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破壞很容易,可是領主不喜歡破壞,尤其是重要的生產設施。
    看著本來應該成為戰利品的武器和原料被糟蹋,民兵們的心裏真是又氣又急,他們不敢違抗命令去破壞工坊,隨意殺死工匠,就隻能看著對麵在裏麵折騰。
    骷髏和魔物倒是不懂何為困難,可是缺了民兵的指點,這群不熟悉地形情況和武器威力的家夥也有力使不出。
    在不敢破壞建築,尤其是放火的情況下,披甲矮人縮在建築裏死守,對付脆皮骷髏優勢很大,眼看著那些任勞任怨的不死生物被砸成碎片,民兵們也一時找不到好辦法。
    誰都知道領主是匠神的使徒,工坊就是匠神的祭壇,匠人就是匠神的信徒,要是做得太過火,肯定會惹上煩。
    終於,攜帶魔蜂蜂箱的巫妖都聞訊趕到了附近。
    魔蜂準備就緒,在混亂中可以殺人於無形,不過他們知道文森的性情,也不願自作主張傷害匠人。
    誰知道做了這種事領主大人會不會發怒呢?要知道銀龍堡裏的匠人現在個個都揚眉吐氣,感慨從未見過如此受尊重的好日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匠人心靈手巧,能夠將領主搓出來的產品成倍成倍地複製,由此給文森帶來的加護和喜悅是任何職業都比不了的。
    原本還想快點解決戰鬥,將完好無缺的工坊獻給領主,結果這下還成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