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大蛇去哪兒了？”
    這是李成非最感興趣的事情。
    “佛國！”
    “佛國？”
    “嗯！”
    老酒鬼點點頭。
    他已經收了神通，重新又變成了那個邋裏邋遢的瘦老頭子，站在李成非身邊。
    “這條大蛇，走的是佛門之路，修行有成之後，第一步就是騰龍，肉身飛升，進入佛國，醍醐灌頂，之後會成為佛門最虔誠的行者！”
    “那它是不是等閑就不會再隨意殺人了？佛門弟子不殺生！”李成非問道。
    老酒鬼瞟了他一眼，喝口酒，嘴角胡子上帶著酒漬。
    “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佛門講究的是，修行之人有菩薩心腸，也要有金剛手段。所以，如果那條大蛇再遇到你，肯定還會吃你，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不過，你不用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你都說了，那大蛇還要吃我，我都要穿腸過了！它已經騰龍，再見麵，說不定是一條龍了！更難搞！”李成非揉了揉額頭。
    雖然他沒有資格要求老酒鬼什麽，但是，他真的有些鬱悶，老酒鬼剛才為什麽不直接把大蛇捏死了？
    還給對方討了個口封，讓對方直接騰龍。
    龍！
    李成非來自地球，在他心裏，龍有著很特殊的含義。
    他麵對一條大蛇，還能折騰一兩下，麵對一條龍的話，估計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不要怨懟！你根本就不會給它報仇的機會！”
    老酒鬼一眼看穿李成非的想法，嗬嗬一笑。
    “哦？老酒鬼你對我這麽有信心嗎？覺得凡是第一次殺不死我的敵人，以後就永遠也沒有殺死我的機會了？”李成非眼睛一亮。
    網絡裏，主角模板都是這樣的啊！
    凡是被超越隊的對手，就再也沒有跟主角做對手的資格了……就是這麽地霸氣！
    “不，你想多了。”
    老酒鬼搖搖頭，眼神怪異，斜睨著李成非。
    “大蛇騰龍之後，進入佛國，再出來，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你已經年過花甲，這次不知道經曆了什麽，又蒼老了許多，等它出來，你早就老死了，不會給它報仇的機會！”
    李成非一張老臉頓時黑了。
    這個老酒鬼，也太看不起人了。
    不過，轉念想想，這說法也沒錯。
    他雖然不會死，但他會重開一局……
    如果大蛇在佛國裏多待些年頭，真的能完美避開。
    李成非喜歡一條龍，但不喜歡被一條龍追殺。
    “這大蛇能走到這一步，相當不容易。我不可能為了你一介凡人去殺了它，結下這麽大一個因果。龍蛇這一脈，是最難纏的。常人家裏進一條小蛇，尚且有所忌諱，不會隨意打殺。更何況，這是一條即將騰龍的存在？它已經脫胎換骨，山頂那口鍾，是它得道之處。隻要鍾聲響三聲，佛國大門就會敞開，它就再也壓製不住體內的力量，就會騰龍。”
    “我阻止了它複仇，已經結下了因果。所以，我助它騰龍，給了它一個口封。原本它雖然脫胎換骨，但要騰龍成功，也是有一定風險的。我一句口彩，幫它化去風險。所以，我對它是有恩無仇。它將來，還得找機會報答於我，要不然，它的修行路上就會出問題。”
    老酒鬼頗為自得。
    好吧！你清高，你了不起！
    這條大蛇要吃我，你還幫它化去風險，讓它成功化龍！
    李成非腹誹一句。
    不過，在老酒鬼眼中，李成非已經垂垂老矣，所以，根本就不會考慮將來李成非被大蛇清算的事情。
    這麽做，倒也無可厚非。
    “你隻需要祈禱，再轉世的時候，不要被它撞見了。否則的話，它雖然未必能認出你來，但肯定會對你十分厭惡，莫名恨不得一口吞了你！這就是因果。天地法則，自有奧妙之處。”老酒鬼神神叨叨。
    李成非一陣默然。
    不用再轉世！
    他用不了幾年，就得重啟人生。
    到時候，他依舊是在這一帶活動。不知道老酒鬼說的這個因果，會不會起作用？
    應該……不會吧？
    畢竟，重啟人生之後，這些事情都還沒發生，大白蛇的夫君，可就還活著呢！他不去作死殺那條大蛇就是了。
    想不通的事情，李成非就暫時不去想，轉而問道：
    “這佛國到底是什麽？我看到好像有個漩渦，莫非是傳送陣？”
    “你竟然能看出那是傳送陣來？你這小老兒，果然有些古怪。”
    老酒鬼斜睨著眼睛，看了李成非一眼。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糾結，隨口道：
    “佛國很神秘。非佛道大能，說不清楚。但無非就是一處小空間，類似洞天福地之類。你一介凡人，沒必要知道那麽具體，當做故事聽一聽解解悶得了！”
    然後，他語氣一轉，問道：“這短短時間，你經曆了什麽？為何會蒼老成這樣？”
    李成非正在想著佛國的事情。
    他覺得，他的“南柯”應該跟佛國差不多，也是一處小空間。
    但是，“南柯”能逆轉時空。不知道一般佛國，有沒有這樣的功能？
    聽到老酒鬼問話，收回了思緒，哦了一聲，道：“說起來挺倒黴的，前兩天，被這大蛇追殺，我一路奔逃，在大霧之中迷失了方向，也不知道如何，就跑到了這裏，撞到一個怪老頭和一個怪老太，被他們抓去煮石頭……”
    李成非沒什麽好隱瞞的，巴拉巴拉，把關於煮石頭的經過說了一遍。
    “老人精！”老酒鬼有些同情地看了李成非一眼，“你的確是挺倒黴的，竟然遇上老人精。”
    “老人精是什麽東西？”
    “老人精不是東西，他們是一種精怪。在仙界凡人中，有一種習俗，老人一旦年老，失去勞動能力，兒女們就會背著他們，把他們扔到山裏來，任憑他麽自生自滅。大部分老人都心疼兒女，不會因此心生怨恨，知道兒女們也是沒辦法，他們甘願進山等死。因為凡人生活艱苦，每日裏辛苦勞作，尚且不夠吃飽穿暖，老人失去勞動能力之後，就會成為家裏負擔，可能會把家裏給拖垮了。但也有老人，會滿懷怨念，因為他們辛苦勞作一輩子，養兒女，養家庭，到老來，需要照顧的時候，卻被人扔到深山裏來，自生自滅。有孝順的兒女，一路垂淚，還會給老人多留吃的喝的；有不孝順的兒女，覺得老人反正是死，留吃喝也是浪費，幹脆一粒米都不給……”
    老酒鬼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心有所感，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因而，有老人心中更加怨恨，在不甘中死去。一代代人，這樣被拋棄的老人多了，怨氣多了，凝而不散，就會在山穀中匯聚，形成老人精。這是一種精怪。老人精因為是老人怨念匯聚，所以，對凡人極不友善。而且，他們希望變年輕。所以，就會想辦法榨取凡人的壽元。”
    “這麽說起來，這些老人精也是受了不公待遇的可憐人。”李成非感慨一聲。
    “小老兒，你至少被他們壓榨了十年的壽元，你竟然還說他們遭受了不公待遇，覺得可憐？難道，你不覺得這對你更不公，你更可憐嗎？”老酒鬼目光古怪。
    “的確。這對我的確挺不公道，我挺可憐。”
    李成非點點頭。
    “不過，我算是看透了，這世間，是是非非，哪有公道可言？一切都是實力罷了！凡人年老之後，力竭氣衰，隻能任人擺布。如果是仙人，絕對不會如此！不說仙人，哪怕是凡人中的富貴權勢者，到老來權勢日重，恐怕也不會如此。我今日，一頭撞到老人精，如果我打不過他們，就隻能任憑他們擺布，被他們榨幹壽元。我有其他手段，可以殺了他們，那就殺了……所以，抱怨不公，是沒用的。徒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