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1919年1月當選為英國議會議員的新芬黨人，全都拒絕前往英國，在都柏林組成了愛爾蘭國民議會。
    接著宣布成立愛爾蘭共和國，建立各級正權，組建了武裝愛爾蘭共和軍。
    英國肯定不答應，這是破壞大英帝國團結，搞特殊分裂。
    於是爆發了反英遊擊戰……
    這才剛剛打響不到兩個月。
    羅素聞言抬頭，說道：“感謝你的消息。有關於科利的無禮要求和命令，我希望你能警告他，這樣我會欠你一個情。”
    湯米一怔，蹙眉觀察著他的表情，剛才他依然在懷疑是羅素偷走了軍火，可是聽到這話以後，懷疑就徹底打消了。
    如果羅素沒有提起科利，那湯米必然能判斷出科利的失蹤與羅素有關係。
    湯米張口說道：“科利昨晚失蹤了。”
    “失蹤？”
    湯米見他疑惑不解，點頭：“是的，你們之間的誤會已經不存在了……這麽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羅素皺眉盯著他，緩緩點頭：“好，我欠你個人情。”
    話音剛落，他又沉著臉說道：“如果科利在街頭出現，那我就不欠你了。”
    湯米明白他的意思，不作回答，轉身帶著約翰離去了。
    謝爾比兄弟坐上車時，約翰就一直側頭打量著湯米，眼神頗為不理解，以及驚愕。
    待奧斯汀小精靈汽車開出去二十多米以後，湯米平澹說道：“有什麽話要說？”
    約翰問道：“這個叫坎波的老男人，昨晚進了你的房間？”
    “沒錯，科利威脅他把女兒嫁給他兒子，所以他找到了我。”
    “那我們應該宰了他，而不是跟他講道理！我們可是剃刀黨……”
    湯米搖頭道：“約翰，有些人是無法講道理的，或許你應該該他些尊重。你的腦袋裏不要整日想著打打殺殺，坎波能在我睡覺時悄無聲息進入我的房間，並坐在我的床頭抽煙，還用一把華麗精美的定製版柯爾特手槍指著我的腦袋。”
    他放緩車速，轉頭問：“你認為坎波是無名之輩嗎？”
    約翰越聽越難受，他揉搓著腦袋道：“不能殺，那就不殺……但他挑釁了剃刀黨的尊嚴，我們必須給他些教訓！”
    湯米皺眉：“我已經給他釋放了好的信號，坎波這樣的人在伯明翰可不多見，你明白嗎？”
    “不明白。”約翰說。
    “那就別他媽去打擾坎波一家！明白嗎？”
    “好。”
    “這件事不要告訴亞瑟，以他的精神狀態，我很擔心他會做出蠢事。現在軍火和科利一同失蹤，我們手裏的籌碼少了一半，如果和坎波相處好，或許能成為我們的幫手。”
    “……你是老板。”約翰聳肩道。
    對於約翰的無所謂，湯米有些失望。
    可能在所有謝爾比家族成員看來，有一個腦子就足夠了，剩下的人化為四肢軀幹和瘋牛，等待聽從命令即可。
    如此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家族體係！
    不過四肢和軀幹尚且有麻木僵硬的時候，是否聽從大腦的命令，要看它們的病情嚴不嚴重。
    瞅見波利姨媽和查理叔坐在辦公室裏等待，湯米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軍火依舊在我們手裏。”
    兩人麵露驚恐，波利姨媽震愕道：“湯米！你想讓家族陪葬？如果那些醪糟正客知道……他們會活撕了我們！看見亞瑟臉上的傷了嗎，那是新任總督察打的！”
    “隻有手裏攥著足夠多的籌碼，才能和上位者坐下商談價碼，否則你會被牽著鼻子走！”
    湯米認真說道。
    屋內，兩人沉默了下來。
    在謝爾比兄弟離開蘭坡街1號以後，坎波兄弟滿臉驚愕，目光怔怔的注視著父親，童孔裏散發著欽佩和崇拜。
    餐桌前，希爾雅給父親倒著牛奶，艾尹神情迷湖的坐在桌前啃食著麵包。
    羅素瞅著兒女們，輕聲說道：“明天我將會去警局報道，成為蘭坡街的誌願警，到時候每周能拿英鎊多的薪水。我堅信，我們未來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我也相信，父親。”希爾雅微笑點頭。
    阿道斯和比奇對視一眼，比奇詢問：“爸爸，您和剃刀黨的首領見過麵？”
    “是的，昨晚我去見了他，聊得很不錯。他會親自解決我們的麻煩，艾尹不會受到恐嚇了。”
    阿道斯道：“聽他們說，科利失蹤了？那麽他兒子湯姆呢。”
    “科利是否失蹤，都是謝爾比家的人傳出來的，眼見為實。待會你和比奇去街上轉轉，但不要打聽有關科利和剃刀黨的事情，明白嗎？”
    “明白，父親。”
    這時，艾尹睜大眼睛，驚道：“爸爸，我不會嫁給湯姆蠢貨了，對嗎？”
    “是的，等到你成年之後，可以自己選擇嫁給誰。”
    艾尹興奮的跳下椅子，撲到羅素身上，大手抱著他腰，臉部埋在他胸膛。
    “謝謝，您是我最愛的父親，我不會嫁給任何男人，哪怕是成年之後。”
    希爾雅笑了笑：“等你成年再說吧，艾尹快下來，讓父親把早餐吃完。待會我們一塊去街上購物。”
    “購物？哦，好！”艾尹沒心沒肺的應道。
    坎波兄弟則是抬頭盯著希爾雅，似乎再問哪裏來的錢。
    希爾雅輕微搖頭，道：“爸爸，有需要買的東西嗎？”
    “沒有，你們自己決定。”
    阿道斯說道：“您今天要去哪？我陪您去轉轉。”
    “不用，你需要跟著希爾雅和艾尹。雖然科利失蹤了，但他兒子湯姆還在，小心點。”
    坎波兄弟鄭重點頭：“好的。”
    他們都已成年，自然知曉該做什麽。在父親酗酒鬱鬱寡歡之時，哪怕去偷盜也是為了生存，當然如此做法是不對的。
    坎波兄弟已經向羅素保證，今後不會再做出這種事情。
    在這樣混亂的時代中，想要平安成長肯定無法與暴力和平相處，坎波兄弟的成長付出了血的代價，主要原因是父親在外參軍打仗，如果家裏沒男人，必然會讓外人欺負，所以坎波兄弟在蘭坡街算是有些名氣。
    但和臭名昭著的剃刀黨相比，他們簡直是仁慈的化身。
    正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不著蝦米的道理，坎波兄弟在這幾條街區雖然有些名，但依舊是賺不到錢的，因為能賺錢的小生意都在剃刀黨手裏，沒他們的批準，無人敢撼動。
    兒女們離開家門前，阿道斯悄聲詢問：“爸爸，如果碰見湯姆起了衝突，我們能做到什麽地步。”
    “首先要讓他冷靜下來，然後交給剃刀黨的人。但是不要和謝爾比家族起衝突，目前我們無法與他們平等交談。”
    “明白。”
    在他正要轉身離去時，羅素喊住了他。
    “阿道斯。”
    “爸爸。”
    “暴力是解決問題最便捷的方式，如果你非常擅長暴力，那你就要抑製它，不要讓它吞噬你的腦子。”
    “好的，我會記住的。”
    孩子們離開之後，羅素起身在衣櫃裏挑了套幹淨衣服。
    款式沒有剃刀黨的服裝花哨，隻是正常普通家庭的衣服，內裏是夾克，外套是純灰色大衣。
    他沒有戴帽子，又不是剃刀黨那群臭名昭著的貨色，所以他梳了個油頭，用清水打理了胡須，頓時一個麵容精致，沒多少皺紋的冷峻氣質的男人顯露出來。
    羅素腳下是雙圓頭牛皮鞋，被女兒擦的鋥亮。
    邁步出門感覺神清氣爽。
    他在街道上沒有目地的閑逛，期間遇到一些和他打招呼的熟人，也碰見兩個穿製服的警員。
    警員拿著膠皮棍和搖鈴，沒有佩戴手槍。
    這是英國議會的規定，警察隻效忠國王，代替國王維護治安，所以日常不配備槍支。
    不過警局彈藥庫裏常備槍械和彈藥，大約60多支。
    如果有特殊任務，可以向上級申請……
    羅素在街頭轉悠兩三個小時，聽到許多消息，大多是有關剃刀黨的，少部分意大利黑手黨和賭馬商比利·肯波的。
    現在，由於時局動蕩，戰爭剛結束不久，居民尚在悲傷與掙紮當中，除了酒館生意不錯，就屬商店能勉強維持。
    因為居民手裏沒錢，自然無法帶動消費，伯明翰的經濟也無法提升上去。
    財富都掌握在少部分人手裏，而他們是出了名的摳搜，一毛不拔的精神貫徹到底……還在隱晦的操控物價上漲。
    原本羅素想去體驗下伯明翰必玩項目的，奈何時間已經是中午，他得回去照顧孩子們了。
    沒想到剛進家門，便聞到了肉香，阿道斯和比奇在玩下棋遊戲，艾尹瞪眼流口水站在廚房門口。
    他回來後，家裏的氣氛明顯變得嚴肅許多。
    普通家庭是沒有午餐的，他們平時隻吃早晚兩餐，午餐基本上都是用黑麵包解決。
    坎波家的午餐是牛排和土豆泥，豐盛程度不亞於感恩節吃的烤火雞。
    下午，一家人坐在客廳開了個簡短會議。
    主要討論的是羅素去做誌願警，如何利用職務之便補貼家用，以及阿道斯和比奇該做什麽，今後如何發展。
    怎麽賺錢是討論的主題，羅素不想給他們定調子，他們是自己的孩子，不是聽命令的屬下，所以相處起來盡可能要換個方式。
    阿道斯說要去給人修鞋，比奇說要在阿道斯旁邊的攤位支個擦鞋攤……
    說到此，羅素無奈點燃一支煙。
    這倆兒子算是廢了。
    “爸爸，阿道斯說的有些道理，我們可以組織街上的裁縫和製鞋匠成立一間定製服裝店，我們負責招攬客戶，他們負責製作。”
    希爾雅輕聲說道。
    羅素瞅著她，點點頭：“難點在哪？”
    “在於這條街所有與商業有關的人和店鋪，都要給剃刀黨交維護費，還得給片區警交錢。”
    “爸爸，剃刀黨是不會把到嘴的肉吐出來的，如果我們……”
    羅素搖頭：“這件事要等等。希爾雅，家裏的錢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省著點用能堅持一周半。”
    “那麽三天後，我去和剃刀黨談。先這樣，阿道斯和比奇……你們以後要多聽希爾雅的話，我很怕你們成家之後難以生活。”
    “爸爸，我們不是蠢……”
    “你們不蠢，隻是不夠聰明。”艾尹說道。
    希爾雅捂著嘴笑，坎波兄弟麵露難色。
    這場會議讓羅素知道，兩個兒子空有力氣，眼界太低，隻能慢慢培養。兩個女兒有些小聰明，但總不能讓她們拋頭露麵，畢竟現在英國當家的不是女王，女性在外界必然會遭到區別對待。
    初次試探的結果，讓羅素決定必須手腳一把抓，以後的家庭會議也隻是個形式了。
    翌日，清晨。
    羅素享用過早餐，便踩著圓頭皮鞋，梳著油頭前往了警局。
    伯明翰警局裏，大多數人都在裝腔作勢的忙碌，哪怕手裏抓著報紙，也能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態度。
    進門後，根本沒人詢問他來做什麽，自然也無人領路。
    幸好羅素有些經驗，直接找到警長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是個短發矮胖男人，他是伯明翰治安警長莫斯，總督察坎貝爾的下屬。
    “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羅素·坎波，警局給我發了邀請。”
    羅素把邀請信放在桌麵，莫斯接過來瞅了眼，抬頭盯著他道：“你來自蘭坡街？”
    “是的。”
    “那裏是剃刀黨的地盤，你和他們熟悉嗎？”
    “算不上熟悉，瘋牛不與烈馬爭長短。”
    莫斯聽聞一愣，這話的意思就像是再說井水不犯河水。
    敢用這種話語表達和剃刀黨關係，他很驚訝。
    “誌願警每周英鎊8便士薪水……”
    莫斯從抽屜裏取出紙張，在上麵寫著審批，道：“去裝備科領製服，你平常什麽時間空閑？”
    “傍晚。”
    “那就傍晚上職，每天巡街三小時，每周一天假期。知道要做什麽嗎？”
    “當然，維護治安。”
    “很好……如果有治安問題，能解決的就解決，解決不了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
    莫斯問道：“你是複員軍人，需要同事與你一起巡街嗎？”
    “不用。”
    “那你可以去領裝備和製服了，今天開始上職，裝備科哪裏會登記你的信息，平時上職前來警局簽字。”
    羅素拿著審批文件去了裝備科，那裏的警員隻是瞅了眼文件，就從後邊取出一套裝備，指著文件說：“在這簽字。”
    旋即登記信息，他就拿著製服走了。
    從頭至尾也沒人說誰負責他，誌願警似乎很自由。
    主要是當前英國警察製度不夠完善，警察罷工到現在都沒結束，利物浦那邊的警員還在鬧呢。
    所以工作態度如兒戲，也就屬於正常範疇了。
    羅素走出警局的時候，迎麵碰到一個矮胖地中海發型，留著一字胡的男人，他正是總督察坎貝爾。
    原本他沒想搭話，但坎貝爾卻注意到了他。
    “複員軍人？來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