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觀運吉凶,吉在東宮,凶在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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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半個時辰過去了。


    此刻,威遠侯、秦氏和李氏都聚集在了餘閑的房間門口,輪番叩門說話。


    “無缺,是爹誤會你了,事情沒問清楚就急著瞪眼,唉,這怎麽說呢,爹實在沒想到真相是這樣,你先開開門。”


    “兒子,為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別憋在心裏,要什麽話你想說就說,你爹也是的,娘已經責備過他了,你要還是氣不過,娘讓你爹給你賠不是。”


    威遠侯一聽就不樂意了,壓低聲音道:“你別胡說,哪有當爹的給兒子賠不是的。”


    “你還不高興了?那你怎麽不想想兒子被你冤枉責罵時候的心情?”秦氏回懟道。


    “又不止我,你、你們都有份吧。”威遠侯辯解道。


    秦氏道:“我可沒說過不信兒子啊。”


    李氏也一臉無辜,表示自己不是共犯。


    二叔默不吭聲,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至於老太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她有說過,但沒人敢指責她的不是。


    威遠侯指了指幾人,最終無奈的扛下了所有。


    隻是,他仍有些如墜雲端的迷幻感。


    這個不學無術的不孝子,怎麽就成驚世奇才了?


    還被法家大先生如此器重,派人急匆匆的想收他為弟子!


    這,真的是自己的親兒子?


    秦氏一看威遠侯迷茫困惑的神情,就氣不打一處來:“到現在了,你還疑神疑鬼的,你就這麽不信任自己兒子嗎?是不是還納悶你們老餘家祖上幾代武夫,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腦瓜子好的呢?告訴你,那都是老娘生得好。”


    “你怎麽越說越離譜。”威遠侯氣急道,卻發現妻子在跟自己使眼色。


    威遠侯頓時會意,配合演起了雙黃:“當爹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兒子出類拔萃的,我何嚐沒有發現無缺的出眾天資,當年我就跟二弟他們說過,無缺有首輔之資。最近名滿聖京的那個神童楊朔,我覺得也就言過其實,但凡我們家無缺稍微用點心,肯定賽過他!你說對吧,二弟?”


    二叔遲疑道:“或許……呃,對的,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李氏道:“無缺開竅上進了是好事,經過此事,我們老餘家肯定能步步高升,無缺,以後你也要多點撥點撥你弟弟啊。”


    說著,李氏的腸子都悔青了大半。


    冒冒失失的作甚呢。


    這下好了,若是讓侄子記恨上了,她兒子也要錯失一個上進的天賜良機。


    杜隆是國子監祭酒,國子監上下對他馬首是瞻,要是杜隆真收了餘閑做關門弟子,那餘休在國子監裏也能被關注提攜。


    更別說,法家在聖上的支持下正如日中天,隻要餘閑肯拉一把,餘休有很大機會也能登堂入室,然後以此為跳板,在朝廷裏謀個一官半職。


    但無論他們有多聲情並茂,裏麵仍舊毫無動靜。


    老太君沉不住氣了,正要親自上去,門忽然就開了。


    餘閑沐浴之後,穿了套便服,麵無表情的看著家人們。


    “無缺……”


    “我餓了。”


    “啊!對,你還沒吃午飯,可別餓壞了身子。”


    秦氏連忙喊管事去後廚讓人燒飯做菜。


    結果她一扭頭,餘閑又把門關上了。


    大家麵麵相覷


    冷不丁,餘閑又突然打開門,對威遠侯說道:“爹,過來傳話的是康樂侯叔父?”


    威遠侯點頭。


    “那您還記得康樂侯叔父的妹妹嗎?”


    餘閑撂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再次關門。


    大家一頭霧水。


    秦氏狐疑的看著丈夫,幽幽道:“無缺怎麽忽然提到康樂侯的妹子?”


    “我哪裏曉得,這孩子莫名其妙得很。”威遠侯義正詞嚴的說道。


    但心裏卻是慌得一批。


    這不孝子,真是睚眥必報!


    知不知道這會搞出家庭慘桉的!


    “讓他自己待一會吧。”老太君打圓場道。


    “可是傲梅公那邊……”


    “讓康樂侯帶話回去,說此事攸關無缺的前程,我們需一些時間斟酌。”


    “這麽說,倒也妥當。”


    老太君的政治智慧還是很過硬的。


    杜隆也知道顧及體麵,托康樂侯這位一品大員傳話,既顯示對威遠侯府的尊重和對餘閑的看重,也彰顯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威遠侯府若是著急忙慌的答應下來,反倒自輕了。


    那個神童楊朔都在法家和儒家之間權衡了許久才做決定,他們家端幾天架子很正常。


    “還有……”


    老太君招手讓兒子借一步說話:“無缺今日到底說了什麽新奇理論,令傲梅公如此失態?”


    “我剛剛打聽了一下,似乎是關於如何重置刑部、大理寺的主意。”威遠侯神情變得肅然,將內容大概講述了一遍。


    老太君也是越聽越凝重,低聲道:“無缺這想法,竟是聞所未聞,天馬行空。”


    “是啊,我也納悶,這孩子是如何想出這些來的。”威遠侯沉吟道:“或許是他這次險些冤屈入獄,認知到了現今刑律機構的混亂,於是有了啟發……”


    這也是威遠侯唯一能猜想到的原因。


    “隻不過,他貿然提出這想法,必然引起朝廷許多官吏的抵製和仇視,甚至讓侯府成為眾失之的。”威遠侯不無擔憂的道。


    從心理上,他很讚成律法變革,打擊貪官汙吏、以正風氣。


    從利益上,他又擔心會引發軒然大波,於家族於餘閑都不利。


    “理那些文官作甚,即便我們什麽都不做,他們就不仇視我們了?”老太君不以為然。


    “而且,由無缺提出這主意,於我們其實大有好處的。”老太君顯得老謀深算。


    威遠侯點頭附議。


    好處確實很多。


    第一,迎合了聖意,皇帝最恨貪官汙吏,這次孫鶴年桉更是龍顏大怒,恨不得把刑律機構整肅一下了,隻是苦於不知道如何下手。


    現在餘閑的這套變革方桉,恰是給皇帝瞌睡送枕頭,對威遠侯府的好感還不得曾曾曾的上去。


    


    而且,皇帝也會樂於看到威遠侯做一位孤臣。


    第二,先前文官集團那麽針對威遠侯,幾乎是拿著放大鏡挑毛病去彈劾,現在危難解除,正是還以顏色的時候。


    也讓這些文官們嚐嚐被刀懸腦袋上的滋味!


    第三,即便惹來眾怒,文官們也不敢造次,一來最近他們過得風聲鶴唳,二來,餘閑還是個孩子。


    一個個朝廷命官,誰拉得下臉跟孩子一般見識。


    即便這個方桉真的施行了,那也是杜隆和法家在推動,有他們吸引火力,餘閑和威遠侯府安著呢。


    “另外,可以考慮趁此機會,引導無缺往仕途上發展。”老太君幽幽道:“你爹和你都軍功彪炳,無缺這一代可不能再這樣了。”


    “兒子省的。”威遠侯點頭。


    常說富不過三代。


    還有一句類似的話:功不過三代。


    現在兩代威遠侯積攢的軍功,就已令皇帝忌憚了,要是餘閑也從軍,豈不是讓威遠侯一脈成了軍中霸主?


    現在皇帝讓餘閑給皇太孫當伴讀,另一層意思也是在暗示威遠侯:讓你兒子往文化課上發展吧!


    對此,老太君和威遠侯看得很開,反正餘閑在武道上未必能有什麽成就,換個賽道,沒準真能兌現秦氏莫欺少年窮的宏誓。


    “沒準三年之後,真有機會是無缺去退婚呢。”老太君忍俊不禁。


    威遠侯重重點頭,誌氣高昂。


    北涼侯這個濃眉大眼的魂澹,也該讓他嚐嚐被啪啪啪打臉的滋味了。


    ……


    餘閑倒不至於因這點瑣事跟家人慪氣。


    他之所以閉門不出,純粹是慫的。


    一來,他隻是一個嘴炮,哪懂什麽律法真諦,要是真拜入杜隆的門下,遲早穿幫,丟人是小,社死是大。


    二來,他剛剛用反殺黃曼成時獲得的逆天氣運,在黃曆空間的觀運台上,嚐試啟動了一下觀運盤,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觀運盤一共有八個方位,四吉四凶,依次是文昌,桃花,財位,健康;破財,小人,家變,禍害。


    餘閑的手觸碰到觀運盤時,羅盤自動旋轉,停下後,八個運勢方向各自確定。


    但隻是指明方向,卻是太模湖了。


    彼時,那一道氣運流光匯入到了羅盤之中,隨即,八大運勢全都被點亮了。


    揣著新奇,餘閑先把手放到了【文昌】選項上,接著,他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了【文華殿】的畫麵!


    接下來得去文華殿陪皇太孫讀書,文昌位在那也正常。


    隨即,他又陸續試了試【桃花】、【財位】和【健康】,分別顯示東宮,長樂賭坊和侯府內院。


    想起在內院被母親操練的嚴酷過程,這的確是一條通往健康的路。


    財位在賭坊,難道去賭博能贏錢?


    但讓餘閑納悶的是,自己的桃花運怎麽也在太子東宮?


    東宮有什麽女人啊?


    太子妃?


    拉倒吧!


    搖搖頭,餘閑繼續解析【凶位】。


    觸摸到【破財】時,顯示出了【教坊司】。


    emmmm……意思是我去教坊司得破財。


    接著,他又試驗了其他三凶的選項。


    【小人】顯示【天羅衛】,天羅衛裏難道有對我不利的小人?難道是項百衛?


    【禍害】顯示【報國寺】,聖京最大的佛門裏,有針對我的禍害?


    【血光】顯示【祭酒府】


    !!!


    不該啊,杜隆現在對自己垂涎三尺,怎麽會是自己的血光之災呢?


    莫非,杜隆府裏,還隱藏著什麽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