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哈哈，到最後，小蛇你還是這麽做了嘛，武士可不能說謊哦，當初還說我亂來。”
    “所以我也不是武士。”
    落座於那總是會與自己分離的觀眾席座位上，奧默接過一旁令遞來的水瓶，剛擰開就頓了頓，轉而遞給了前座的霍爾海雅，換過她手裏的水，然後得來令那也不怎麽惱怒的小拳頭。
    當著大哥和小妹的麵，雖然還隔著十幾米的座位，她也的確做不出什麽離譜舉動。
    “我也沒有拿什麽感情來作賽事許諾。”
    “誒？”
    本是要直接斜過半截身子趴肩上，但在中途就被奧默推了回去的粉毛JK，剛有點小不滿就被奧默抬手指向的安奇和二代目方向消弭，轉而繼續未完的調笑：“難道你還能忍心拒絕她們麽？”
    “那不是未經曆前能下的判斷，”飲了兩口便將水放到一邊的奧默，若有所感地回頭，朝著畢澤和大衛坐的方向揮了揮手，旋即再回過頭來，“我隻希望她們的確能在這場比賽中跑出自己的極限。”
    “那會是誰比較被看好？”
    被自動梯送到那新條茜邊上的施懷雅，一麵問，一麵敲了敲大衣掛著的金屬板上的按鈕。
    “C3C3，多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內線環繞的觀賽台，Over。”
    “收到！Over！”
    中山競馬場位於界門區轄區內，舉辦皋月賞這種賽事仍是會一如既往地要特勤局勻出一點人手來看著。
    隻不過雖說勻出一點人手就行了，但男友訓練的賽馬娘參賽自然還是會讓她這個特勤局長親至的同時——
    一線競馬場、一線賽事、奧默.林頓在場……分外熟悉的三要素齊聚，哪怕不特地去問一句‘你不會又在這兒蹲什麽犯罪分子吧？’，她也一樣拉滿了警惕，拿著票也隻能丟給那遠道而來說是祝賀自己，實際老是在盯著奧默的老友。
    而自己則披著那身局長規格的裝備四處走動，然後尋個空閑過來轉轉，看有沒有姐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背著自己偷吃。
    當然，這是心裏想的，是長期加班導致的疑神疑鬼。
    總會有一種‘自己上班的時候會有狩獵隊的隊友搶開boss，不論有沒有成功打掉都一樣的’，一種有牛的錯覺。
    有牛或許是錯覺，但搶開boss大抵不是。
    在八天的十二次突然襲擊裏，她好歹抓到過四次，至於抓空的八次……
    看條件合不合適。
    條件合適她就自己搶開（x）。
    目前還沒有被反過來抓包過，還能在奧默微妙的目光下維持一個因受害經曆而疑神疑鬼的理直氣壯模樣。
    這局長啊，也是節操大大滴壞了。
    又或者是終於開竅了，開始把自己在商場、在官場的那套經驗用在這種地方……那還挺難繃的。
    但不論怎麽說，比起其他領域的勾心鬥角，這種情況顯然還算是比較理想的，雖然乍一看有些折騰自己，但這種單開選手他倒是毫無壓力，至於那微妙的表情，在霍爾海雅與令麵前也還是盡量收斂些的好。
    所以他開口，回答的還是對方剛來時的問題。
    “比較看好？森林寶穴吧。”
    “怎麽還冒出別的選手的名字了！”別說施懷雅，大家都有丶整不會的。
    不過也就是魯道夫她們在和丸善斯基、氣槽她們另坐一片區域，否則倒是能充作路人三冠王型解說。
    隻能說，一聽到奧默手下四位一齊參加的皋月賞，別說丸善姐和氣槽副會長了，就連白仁的大姐琵琶晨光，天狼星的室友中山慶典，大震撼小姐和她底下一幫妹妹之流，以及一群關係還不錯的訓練員同事們，也都聞訊帶著底下些賽馬娘跑來。
    搞得好像這票賣的自己有分成一樣，奧默差點就想塞個廣告位招租了。
    沒塞不是因為高風亮節，而是想起自己的確有接過這一場的廣告宣傳。
    大抵……現在競馬場外側的大熒幕上都還播放著他和幾個其他選手的訓練員一起配合宣傳詞說出的參賽期望。
    好在算不上多羞恥，隻有周日寧靜這類熟人才能硬取笑幾聲。
    不過當下你在這兒連周日寧靜都看不到。
    那妹控大抵掛在什麽地方陰暗的守望，又或是狂怒的加班，盡管有畢澤能夠接過她的反賊大旗，但眼下畢澤也被大衛和曼恩硬控著，倒是讓這邊的講解環境分外理想。
    “一場比賽總不能指望隻有熟人厲害不是？倒不如說…在賽馬娘這個圈子，輕易壓下同期的強者，最終成績都往往不怎麽好，在夢之杯很容易被當墊腳石。”
    “反倒是那些有宿敵，有競爭對手的，往往能觸碰到更高的領域，刷出些驚人的記錄來。”
    “就算你這麽說，一家獨大地拿下三冠才是更要緊的目標吧，”小茜咂了咂嘴，“速子醬她們可都望著這個呢。”
    “是啊，”坐伊莎瑪拉邊上的貉也點了點頭，“我在學校聽好多賽馬娘都是衝著這個踏上賽場的。”
    “的確。”奧默當然知道這是普遍存在的事實。
    “隻是經典三冠固然是一生一次的夢想，但我希望賽馬娘的價值不被一個完美的開局束縛。”
    “不過眼下說這些都沒什麽意義，哪怕沒有同期出現其他的強者，她們四個彼此內鬥也都夠嗆。”
    “比起經典三冠，我更希望她們跑出自己的極限，就像皋月賞一直以來的宣傳標語那樣。”
    “皋月賞的宣傳標語？”施懷雅扭頭，“那是什麽？”
    “速度最快者得皋月~”不論是在特雷森巡視，還是為了拿下奧默的防線，霍爾海雅都是沒少做功課的，“作為在短距離與長距離之間的中距離賽事，皋月賞向來被冠以這樣的認知。”
    “就像同樣的‘燃盡一生幸運才能拿下極東德比’，‘極盡規劃與完美執行，方有菊花賞的桂冠’，這種話也算是傳了幾百年了。”
    曆史記錄這塊兒也是她的擅長領域。
    “嚴格來說，是主流認知，”奧默指正，“不過哪怕是主流外的聲音，也往往選擇在公眾視野下成為它的擁躉。”
    “有利可圖？”施懷雅問，瞧向那遠方賽場的雙眼略略顯出些許貓科動物的瞳孔變化。
    “對，他們同樣需要這份說辭去強化賽事獎杯的含金量。”
    “懂了。”施懷雅點了點頭，旋即又按了按那震動了兩下的金屬板，聽了兩句報告後擺了擺手。
    “我上去了，建議你對斯卡蒂說明一下含金量為什麽重要。”
    “？”
    這話倒讓一群人看向那輕輕來回晃腦袋的伊莎瑪拉，後者也適時扭頭來問：
    “為什麽啊？”
    “……”
    那可是競技賽事的含金量，更是賽馬娘這種靠人氣、賞金拿出賽權的含金量——奧默本也有耐心從這基礎說道說道，但那陡然爆發的歡呼聲讓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那黑暗的入場通道。
    在大部分人需要掏出望遠鏡，小部分人直接仰頭看大屏幕特寫，更小一部分人靠非人視力鎖定的當下，一位位賽馬娘或快步，或緩步，或幹脆，或幾步一頓的走出。
    “包攬了人氣前四的美浦波旁、愛慕織姬、曼城茶座與愛麗速子！同為那位奧默.林頓訓練員的麾下，破天荒的四人內戰選擇讓他與他的隊伍飽受爭議！！”
    “就讓我們看看，她們會在這場經典三冠第一戰中拿出怎樣的表現！！！”
    表現……
    事實上，無需多言，所有關注賽場，哪怕是通過屏幕關注賽場的選手，也都能注意到那四道身影的不同尋常。
    那氣質，那氣勢，那給其他選手帶來的壓力……
    一時間，場麵一如曼城茶座的初賽，隻是從當初的那個曼城茶座，變作了如今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