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老爺是說這山陰縣裏頭出現的鬼物？”
    黃良點頭。
    夏丞這才笑著拍了拍自己懷中的劍，“這事交給我就成，我辦事，仙人老爺放心。”
    黃良這才認真地看向他。
    修煉七十多年的……真息境，就算是放在祭道之前，也算是個天才了。
    更別說自己也沒傳給他什麽高深的道法，傳的好像是……得自一個道人，叫長壽，但是不長壽的道人。
    而且因為那門道法，自己還牽扯出來很多禍端。
    可再多的禍端，如今也都成了一場空。
    “沒事，坐久了，也想出去走走。”
    “成，那我陪著仙人老爺。”
    自從黃良出現之後，夏丞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
    因為眼前這人對於他來說，亦師亦父，還是救命恩人。
    若不是有他，自己早就死了。
    “走，先進城裏頭去看看。”
    說完一步踏出，身形便化作一縷輕煙，消失不見。
    夏丞背負長劍，緊隨其後。
    ……
    兩人在山陰縣城內的大街小巷內隨意走動著。
    可越走，臉色便越難看。
    因為他們發現。
    這山陰縣內近六成的人，都被換去了腦袋，而且他們還不自知，甚至還和往常一樣生活。
    一切如常。
    偶有發現的一些還沒被換去頭顱的人，也都是躲在自家地窖中，瑟瑟發抖。
    “這鬼物倒是好手段。”
    夏丞臉上沒了一開始的隨意，而是多了些許慎重。
    他不怕鬼物凶。
    可現在他擔憂的，是他連那個鬼物的本體都找不到。
    按理來說，街上每一個被換去腦袋的人，都是鬼。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把自己的腦袋換成別人的腦袋之後，還能活著。
    街上行人如織，但卻沒一人能看見他們。
    走了一陣，黃良道：“找個活人，在他家等著試試看，看那鬼物會不會上門。”
    不多時。
    兩人便在一戶百姓家中坐著等候。
    收斂了氣息，默默等待著那鬼物上門。
    “仙人老爺，你說這鬼物會不會是把自己拆散了，這街上走的每一個，其實都是它？”
    夏丞猜測道。
    這才祭道之後不到百年，正常來說，沒修煉道法的鬼物是不可能有這等手段的……黃良搖搖頭。
    “不是，多半是這鬼物藏匿的比較……來了。”
    兩人齊齊朝著門口看去。
    “咚咚咚——”
    “老齊，要媳婦不要？”
    門口傳來一個粗獷男子的聲音。
    黃良兩人聽了皆是皺眉。
    因為來收割的凡人的，也是街上的那些普通百姓，而非是那鬼物本體。
    夏丞有些氣急，“仙人老爺，我出去查探一番。”
    “去吧。”
    黃良也不擔心。
    以夏丞的道行和心性，想要自保，是綽綽有餘。
    而黃良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他在這鬼物身上，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雖說他也不敢確認是真假。
    但就那一絲感覺，就已經值得他冒險了。
    大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個頂著肥頭大耳，但卻身姿曼妙的……不倫不類的人。
    黃良沒臉看，伸手一點。
    人身落地，屍首分離。
    一股淡淡地陰氣升起，悄無聲息。
    但黃良卻是皺了皺眉。
    他發現，那縷陰氣似乎並未消散，而是朝著一個方向飛去，很淡，若非他對陰氣這東西，十分敏感，還真不一定能察覺。
    他一步踏出，到了外麵街道。
    一道流光也剛好落到他身邊，“仙人老爺，找到了幾個奇怪的地方。”
    “別急，先跟著這個看看。”
    夏丞看去……什麽也沒看見。
    但他知道，跟著仙人老爺就對了。
    黃良沒有解釋，隻是不緊不慢地跟著那縷陰氣，穿過大半個城池之後。
    陰氣落入了一口水井裏頭。
    “這就是我發現的其中的一個地方！”
    夏丞沉聲道。
    他剛剛尋了高處，用黃良傳給他的望氣之術，發現了幾個陰氣濃鬱匯聚的地方。
    而這口水井，正是其中之一。
    “要不要我……”
    夏丞手掐劍訣，背後背負著的長劍瞬間出鞘寸許。
    “不在這，這隻是道陰脈口子。”
    黃良隻是看了幾眼，隨後極為勉強地調動了一下山陰縣城內的山水走勢，便知曉了個大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鬼物運道倒是不錯，竟然能早早地便占據一條陰脈。
    但也可以說是運道不好。
    因為她遇上了自己。
    隨即夏丞帶路，兩人又去了其餘幾個地方，分別是一棟荒僻的古宅，一條幽深的小巷和一棵老槐樹。
    其中古宅和小巷都是陰脈裂口。
    那棵老槐樹則是因為上頭寄居的孤魂太多，害死了太多凡人，結果被夏丞一劍了結。
    兩人最後停在了一戶大宅院前。
    “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聽說是這山陰縣黑虎幫老大的住所，前些天他突然發瘋，一口氣殺了數百人。”
    夏丞聲音蘊含著怒火，若非又要事要查。
    他早一劍結果了這種人。
    但同時也為自己沒能早早察覺，這山陰縣內的變故而懊悔。
    要是自己能多注意一些這城內的變化，也不至於等到今日才發現。
    更不至於死傷這麽多百姓。
    黃良到這之後，也是感覺那股對自己的吸引，變強了一些。
    “這有些不對，你小心一些。”
    黃良說著直接穿牆而過，進了院子。
    血腥味彌漫不散，四周院牆上，甚至都還能看到發黑的血跡。
    “誰，誰讓你們進來的，給爺死！”
    說著裏屋便衝出一個披頭散發，麵目猙獰，雙目赤紅宛若瘋癲的……黃毛。
    黃良伸手往下一摁，眼前這人便愣住了。
    原本渾濁的雙目也在逐漸清晰。
    “我是誰……”
    “大哥？”
    “你這個畜生，她可是你嫂子啊！”
    “嫂子，那不是更刺……”
    黃毛嘴中不斷發出著兩個人的聲音。
    “叱！”
    黃良口吐真言，眼前這人終於恢複了過來，隻是神色滿臉驚恐。
    “鬼，她是鬼啊！”
    “他媽的，腦袋都被搬下來了。”
    “……”
    這個時候，隻能耐心地等待。
    過了好一會，眼前這黃毛終於冷靜了些許，將事情的完整經過都說了出來。
    “仙人老爺，如此看來，那鬼物最先出現的地方，就是這了。”
    “嗯，得找到那閻虎的腦袋，隻有他才知道那鬼物是從哪出現的。”
    這身體雖說也殘存了一些記憶，但實在太少，等到被那黃毛占據上風之後，甚至全都被清除了。
    “大哥？他好像……我死的時候，他還在睡覺。”
    “你都騎在人家身子上了，還睡覺。”
    夏丞嗤笑道。
    “身子，這不是我嗎？”
    沈清莫名其妙。
    黃良問道：“那鬼物有沒有和你說，她是哪的？”
    “哪的？”
    沈清臉上先是一陣恐懼，好一會才想起。
    “我大哥說，她是城外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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