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冷，季家的人已經不鬧騰了，燃了幾堆火在顧府外開始靜坐。
    軒轅極提著一壺酒坐在圍牆上，看著顧卿洛的房間發呆。
    他身上穿著顧卿洛為他縫製的新衣，眉眼罕見地溫和。
    顧家女眷要麽柔弱、要麽帶孩子、還有懷孕的，故今晚守歲的都是兒郎，女眷統統被趕回屋休息。
    他過來的時候，顧卿洛的房間就已經熄了燈。沒見著她的麵，有點兒遺憾。
    不過沒關係，今晚也算是他們一起過年了。
    良辰美景，好酒好時光。
    軒轅極時不時就喝上幾口酒，漸漸有了醉意。
    「原來你在這兒。」
    突然，顧卿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隨即身邊多了一個人。
    軒轅極醉意闌珊地看著她，以為自己眼花。
    她早就睡了，他一直盯著她的屋子看，根本就沒開燈沒出門，怎麽可能來到他身邊？
    肯定是他眼花了。
    軒轅極勾唇淺笑，這樣的幻覺他喜歡。
    「是啊，我在這兒……」軒轅極應。
    顧卿洛輕輕攏眉。
    今晚態度這麽好？
    「我在這兒很久了，一直看著你……」軒轅極又喝了幾口酒，讓幻覺來得更猛烈此吧！
    最好把他不能做的事，都幻想到眼前……
    顧卿洛不知道他在說醉話，還以為軒轅極突然開竅對她表白呢！
    她很高興，嬌俏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羞澀「你，為什麽要看著我？」
    「擔心你，心疼你，想見你……」軒轅極斷斷續續地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擔心她被季家的人傷害，心疼她挺著肚子操持家裏，更想見她！
    顧卿洛看著眉眼溫柔的軒轅極，聽他吐著酒氣表白，心裏盈起幸福感。
    看，他從不曾放棄她。
    如她前世所見，他一直軒轅地著她、愛著她。
    「顧卿洛啊……」軒轅極看著眼前的「幻覺」，苦澀地歎息，「對不起……」
    是他的身不由己，讓她獨自承受了太多太多……
    「沒關係，我知道你有苦衷。」顧卿洛輕輕地把手放在軒轅極手背上。
    他的手很冰。
    顧卿洛急忙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手爐塞給軒轅極「你暖暖。」
    「異物」的出現，讓軒轅極怔了又怔。
    好暖和，好真實……這到底是不是幻覺？
    軒轅極甩甩頭，再看。
    「怎麽了？」顧卿洛問，「要是太冷，我們去屋裏坐？」
    軒轅極試探地伸手，碰了碰顧卿洛的臉——是真人！不是幻覺！
    那他剛才說的話……軒轅極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衝，他沒臉再待在這兒了。
    必須走！馬上！
    軒轅極麵紅耳赤的站起來準備走，卻被顧卿洛抱住腿「你要去哪兒？」
    「我……」
    「我剛才去宸王找你了，你不在。」
    顧卿洛輕言軟語地聲音，像羽毛撩撥著軒轅極心。…
    闔家團圓的日子，她拋下家人去找他？
    「我想和你一起過年，一起守歲。胡公公說你在這邊，我又趕回來。」顧卿洛繼續說，「軒轅極，我們再坐兒吧，天快要亮了。」
    軒轅極心想我不坐！我要走！
    但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坐下去了……
    顧卿洛怕軒轅極還想走，抱住他的一條胳膊，靠在他肩上輕聲問「季明的耳光是你扇的吧？」
    軒
    轅極不語。
    「扇得真清脆。」顧卿洛開心地笑了，「你知道嗎？我也很想扇他。要不是你出手，我就扇了。」
    「你是孕婦，不宜動武。」軒轅極皺眉，語氣不悅地冷沉了下去。
    「你知道季柔你和我說什麽了嗎？」顧卿洛再問。
    軒轅極哼哼。
    離得那麽久，她們又是單獨交談，誰聽得到？
    「她懷孕了，她本與那人兩情相悅，結果卻是她一廂情願的掉進人家設計的局裏。毀了自己，也毀了季家。」顧卿洛說。
    軒轅極臉色大變「那人是誰？」
    「她不肯說，想哄我跟她去殺人。我才不上當。」顧卿洛說，「我懷疑，和賀家有關。」
    「賀家已經離京回鄉了。」軒轅極道。
    顧卿洛詫異極了「你一直盯著賀家啊？」
    「不然呢？」軒轅極鬱悶地抿唇。
    感覺他做什麽都被她猜得透透的……
    「我總覺得賀沁如的出現，不是為了認祖歸宗，她在針對我。」顧卿洛半眯起眼睛，「外室女，和嫡母嫡姐根本就沒感情，她為什麽要針對我？」
    「為了完成賀峰的心願扳倒顧家？」軒轅極分析。
    顧卿洛搖頭「感覺不對。」
    「那你身上，有什麽是她想圖謀的嗎？」軒轅極側眸，看著靠在他肩上的小女人。
    她穿得很厚實，紅色狐裘稱得她容顏豔麗、端莊大氣。
    軒轅極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顧卿洛說「我就是想不出來，她圖什麽。」
    「既然她動了季家，遲早會露出馬腳。」軒轅極沉吟道，「如今你父兄都回來了，他們比你有經驗有能力，讓他們去做。」
    「你就是舍不得受累。」顧卿洛抿唇偷笑。
    軒轅極尷尬地別過眼，繼續看向前方。
    顧卿洛湊到他耳邊，說「你今晚說的那些話，我好喜歡。」
    溫熱地風吹紅了軒轅極的耳朵，他別扭地說「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你也會開玩笑了嗎？」顧卿洛差點兒笑出聲，「小叔叔，你這樣的人是不會開玩笑的。」
    軒轅極………
    「你還不如說，剛剛是喝醉了。」
    「對！我說的都是醉話！」
    顧卿洛一搭台階，軒轅極順勢而下。
    卻不知，掉進更深的坑裏。
    他以為解釋得很完美，顧卿洛卻看著他笑得更壞。
    他隻好又申明了一遍「真是喝醉了……」
    「喝醉了的人，還會和我分析賀沁如的野心？」顧卿洛緊緊地抱著軒轅極的胳膊，不給他惱羞成怒一走了之的機會。
    脫不開身的軒轅極臉上燒得好厲害，一再堅持「現在酒醒了，剛才確實醉著……」
    「嗯，那就是酒後吐真言。」
    軒轅極………
    唉，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曾經的她雖然也難纏，但沒這麽厚臉皮啊！
    卿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