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孔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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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人大會結束後,已經到了傍晚。
    離和戎人相約的時間,還有一整天!
    辛又準備在今天夜裏,解決掉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在辛邑北麵烽火台之中,盤踞的那群戎人。
    他們算是戎人的信使,頭領正是戎人首領木羅天的弟弟木行日。
    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暴露,必須先將眼皮底下的戎人都控製起來。
    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至少要殺掉!
    所以辛又選擇去見一個人。
    一個讓辛邑所有人都膽寒之人。
    孔肆。
    辛又心裏默念著這個人的名字。
    當他穿越過來的那一刻,其實就見過這個人。
    辛又本人的記憶,是從一片樹林中開始的。
    披發之人、短刀、紋身、血、嘶喊聲……
    以及一個巨大的黑影。
    這是之前那位辛又衝到戎人大本營時的情形。
    一群戎人圍著這位邑大夫,一邊嘲笑,一邊用長短不一的刀戈向他攻擊。
    很快,這位衝動的情種大夫就陷入了絕境。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救出了辛又。
    這個人,就是孔肆。
    孔肆住在辛氏聚居區的角落,一個小小的茅草屋之中。
    他並非辛邑的國人,隻能算是辛又的家臣,所以沒有資格參加國人議事。
    辛又很快來到了孔肆家門口,卻站在了這裏,沒有直接進去。
    說實話,對於這個人,辛又也有點拿不準。
    孔肆是自己父親辛無病收留的,在辛無病去世之前,也隻聽從辛無病一個人的命令。
    這人是從哪裏來的,什麽出身,沒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他很會殺人。
    用辛邑後世的眼光來看,這人必然是一個職業的殺手。
    曾經有一小群戎人襲擊辛無病的車隊,辛無病大驚。
    那孔肆手持弓箭,張弓搭箭一氣嗬成,六支箭矢飛出,全部射中對麵戎人的咽喉。
    剩下的戎人轉身就跑,那孔肆駕車追趕。
    一邊駕車,一邊用弓箭射擊。
    弓箭射完之後,就用車廂中準備的一袋石子投擲出去。
    石子劃破空氣,發出陣陣破空之聲,將那些逃跑的戎人一一打倒。
    此時,那些戎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孔肆這時候手持利刃,將他們的頭顱一一割下。
    交給了辛無病。
    嚇的辛無病生了一場大病,兩個月才痊愈。
    從此,辛邑之人知道了這家夥和正常人根本不一樣。
    他放佛就是一個殺人的工具,或許是殺的人多了,孔肆的臉上都帶著一些死氣,終日麵無表情,和常人也不說一句話。
    辛無病死後,叮囑孔肆保護好辛又。
    當辛又魯莽的衝進敵營之後,孔肆想都沒想,衝進敵營將辛又救了出來。
    然後他將渾身是血的辛又抱回了家中,留下一句:“還沒死。”
    就離開了。
    ……
    這樣一個酷酷的漢子,辛又還真不知道怎麽打交道。
    畢竟辛無病去世前,隻是讓孔肆保護好自己,並沒有說讓孔肆聽從自己的命令啊。
    自己能否命令……或者請求這個孔肆為自己所用,這在以後至關重要。
    孔肆的院子很破舊,幾根木頭圍起了一圈柵欄一樣的東西。
    裏麵有一個小院子,很幹淨,什麽都沒有。
    再就是兩間茅草屋了,牆倒是版築打成的,隻是年代已經很久遠了,牆角落滿了牆皮。
    辛又剛剛踏入院門,隻聽裏麵傳來一聲:“何人?”
    “辛邑大夫,辛又。”
    辛又站在門前,負手而立,並未再進入一步。
    一扇木門打開。
    一個熊一樣的男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男子的身軀,辛又目測絕對超過了兩米,雙臂很長,雙手奇大無比。
    他的雙目露著寒光,麵目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邑大夫,您好。”
    孔肆冷冰冰地從嘴裏蹦出了五個字,然後向辛又行了禮。
    麵對這個男人,辛又選擇了開門見山。
    “我想和戎人開戰!”
    孔肆麵無表情,但是沉默了一會之後,說道:“打不過。”
    辛又送了一口氣,至少還能交流。
    “我隻想打下那個烽火台,然後放走一個人。”
    辛又站在院子之中,滔滔不絕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一邊說,辛又一邊觀察孔肆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一直等到辛又說完,孔肆才再一次開口:“有七成勝算。”
    “可願幫我?!”
    辛又想拉孔肆和自己一起行動。
    “可以。”
    成了!
    辛又沒有想到,這孔肆還是挺好說話的。
    “你需要多少人?我現在就讓邑司馬去挑選精兵強將了!”
    “我一人足矣。”
    孔肆回答。
    “你一個?!”
    辛又沒有想到,孔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十幾個戎人,雖說不是什麽絕頂高手,但是也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他們占據著烽火台,居高臨下,並不是那麽容易攻破的。
    所以辛又準備召集至少三十名國人,將這群人一舉殲滅。
    孔肆說完,就轉身走進了屋內。
    過了一會,孔肆從屋子當中走了出來。
    隻見他的身上多了一把弓箭,一柄短劍,背後背著四根短矛,腰間掛著一個皮袋子。
    “你真的打算一個人去?”
    辛又暗暗吃驚,辛邑竟然有這樣的猛士。
    “可以了。”
    孔肆走出了大門,朝著烽火台走去。
    辛又沒有叫尹榮等人,而是跟在孔肆的後麵。
    國人們看到孔肆的樣子,紛紛避讓。
    邑司馬尹榮裝著膽子跑了過來。
    “邑大夫,難道這家夥要和我們一起去?”
    對於孔肆,尹榮也很害怕。
    辛又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告訴其餘人,除了送信,其他的事情等到明日再坐,免得打草驚蛇……”
    然後,辛又跟著孔肆,漸漸走出了邑城。
    這裏已經是一片平原,可以看到遠處的烽火台。
    “君子留步。”孔肆回頭說道。
    “我可不是於你送行的。”辛又道:“我想和你一起戰鬥。”
    說著,辛又拿出了自己的青銅短劍。
    這一次,孔肆的眼神似乎動了一下,不過他還是說道:“我一人,足矣。”
    “我為邑大夫,凡邑中戰事,自然奮勇在前……”說著說著,辛又都覺得自己有點臉紅了:“其實隻是想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好的。”
    孔肆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拿從背後抽出了一根短矛,手臂一動,瞬間向著一旁的樹叢投擲了出去。
    啊——
    一聲慘叫。
    孔肆走了過去,從草叢之中提出來一個人。
    那根短矛,從那人的右眼刺入,後腦勺衝了出來。
    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戎人?”
    “應該是戎人的探子。”
    孔肆回答。
    “君子,行至烽火台百步之外後躲起來。”
    “好……”
    辛又跟在孔肆後麵大概二十多步,伴隨著夕陽,向著烽火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