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可能舉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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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不啻於火上澆油。
    時錦當下便想往床內縮去。奈何二爺的手指猶如鐵鉗,帶著不容人逃脫的氣勢,一下子錮住了她。
    “二爺……”時錦的聲音染上了顫音兒。
    然腰上的手隻不輕不重得揉撚著她那一片紅痕,隔著錦被透進來的力道並不太大,卻恰到好處讓她的腰一點點放鬆下來。
    溫軟的錦被、適當的力道,時錦的身子也跟著軟了下來。本就喝了藥,又犯著困,她的眼不受控製般合攏起來,整個人昏昏欲睡。
    齊墨璟於一片昏暗中瞧見女孩一點點卸下防備,錦被下移,露出她瑩潤小巧的下巴,唇角染著點笑意,整個人愜意又放鬆。顯是睡著了。
    他的眼眸不自覺得暗了暗,那隻揉捏著時錦腰間的手也一點點遊移起來,最終落在她置於一側的手上。
    她的手修長瑩潤,甲蓋透著粉紅的健康色澤,入手柔軟如脂,仿若輕輕一戳,便會戳壞一般。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一下她的手背,那手感太好,讓他瞬時身體跟著僵了一下。
    鬼使神差般,他牽著她的手往自己那處帶了下,連帶著生出些紛亂如紜的旖旎來……
    .
    雞鳴頭遭,二爺便就著黑起了身。
    他的發披散著,帶著些不自知的淩亂。唇緊抿,似是被什麽事情所擾,眼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
    左右睡不著,幹脆著了裏衣歪在靠外一點的羅漢榻上,又掌了燈,湊近瞧那本《論衡》,仿若世間最大的樂趣便是那本枯燥乏味的文字。
    “天地合氣,萬物自生,猶夫婦合氣,子自生矣。”
    心煩意亂翻至另一篇,書雲:
    “陽氣自出,物自生長,陰氣自起,物自成藏……”
    再翻,
    “人之所以生者,精氣也”……
    素日裏瞧著端正無比的意思,自他腦中翻轉而過,便自帶了另一層意思。
    齊墨璟的臉自然而然黑了個透底。
    恰逢床上的女子翻轉自身,許是腰間不適,唇畔嚶嚀,隻一聲破碎呻吟便讓他氣血翻湧起來。
    到底是丟了書,拿了帶方勝結長穗兒飄逸拂帶的清風長劍,自去院中磨煉自身。
    一時間,假山間劍影霍霍,劍勢去急收緩,生生將幾株名貴秋菊劈得枝散花飛,揚起一地細長花瓣,秋風一吹,散作紛紛揚揚的花雨,香氣盈鼻。
    待得身上出了一遭汗,他的心情也跟著暢快起來。
    喜歡便留著,管她願不願意,他隻作強取豪奪的狂客,便是她想逃,他亦有一萬種方法應對。
    兀自收了劍,轉身回屋。方踏入內室,揭了床帳,正瞧見時錦茫茫然坐在床上,仿若不知今夕何夕,帶著些初醒時的怔忪。
    “醒了?”他淡瞧她一眼,身上濃重的菊花香讓時錦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
    “嗯。奴婢這就起來。”她回過神,正欲扶著床沿下床,不妨手腕酸軟,整個人朝旁邊歪了一下。
    時錦不可置信般瞧了右手一眼,不知怎的,掌心微微泛紅,帶著些磨礪後的酸軟。
    齊墨璟幹咳一聲,到底理虧,卻又帶了些理所當然的神色,“昨兒個你把手探到我這邊,怕是壓著了。”
    時錦默然無語,沉默起了身,侍候二爺梳洗。
    二爺的按揉果然有效果,她這會兒腰間雖仍痛得厲害,到底比昨日見強,尚在可忍受的範圍內。
    隻是……
    略略費手……
    由是抿了唇,一言不發,隻酸著手幫二爺更衣。
    二爺先是洗漱一番,壓下那一層薄汗,便由著時錦為自己穿衣。
    她的手略抖,幾次三番想係上盤扣,竟是不可得。
    齊墨璟打眼瞧著她手背上紅痕宛然,不自然別過臉去,她慢任她慢,他左右不認賬便是。
    說起來,前世他納過她後,總喜歡迫著她這般荒唐。
    隻她一味守著規矩,仿若於一切都寫滿克製,而他又專製,每每欺得她落淚也不肯罷休。唯有那時,才見她些許鮮活模樣。
    許是齊墨璟見過她月下最不堪的模樣,她便一直想撿回那掉落的可笑自尊心,常日裏每行一步,每笑一下,都宛然刻滿了規矩,不肯教人輕賤了去。
    亦或者,他從未走進她的內心。
    她不信他,從未信過。
    今生,怕是他的些許無賴勾起了她最鮮活的情緒,雖則依然謹小慎微,卻於無意間透出的一顰一笑,每每讓他情難自禁。
    想及此,他胸膛中擠出一抹輕笑。下一瞬,於時錦訝異的目光中撈起她那隻酸軟的手,貼於唇邊,輕吻了吻,如蝶振羽翼、花蕊銜露,“可好些了?”
    二爺的眸生得極好,黑黝黝的,仿若一個吸著人淪陷的漩渦。當他專注得注視著一個人時,那眸中仿若再無其他。
    時錦的心跟著輕顫了下,搖搖頭又點點頭,“唔……”
    實是不知說甚是好。她腦中迷迷糊糊得想,若是二爺女裝出去掛牌,怕是得一顰千金……
    萬金也使得!
    揮去腦中雜念,她打了個哆嗦,“二爺,該用飯了。”
    好在二爺並不跟她計較,當下收了手,眸光一瞬清冷起來,仿若剛剛便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般,不甚真切。
    二爺剛穿好衣裳,外間便有細微響動響起。
    司棋此時從廚房帶了飯來,一一擺於桌麵上。時錦縱使在內室,亦嗅得荸薺火腿那香軟的味道。
    隨著二爺一道出了內室,便見八仙桌麵上放著一道荸薺火腿、一道野雞丁炒醬瓜丁、餺飥湯,以及杏仁茶。
    雖則簡單,卻是極用心。
    時錦眼觀鼻鼻觀心,徑直站在司棋靠後邊的位置,隱去半個身形。
    齊墨璟堪堪坐下,朝時錦那邊打眼一瞧,便見她隻半個衣袖在司棋身邊露著,其餘竟是不見。
    司棋也覺著二爺目光掃過這邊,因此特特瞧過去,便見二爺伸出手來,掌心朝下,四根手指隨手招了招。
    她心中略一猶豫,正欲上前,便聽二爺懶散著嗓音道,“時錦過來。”
    司棋往後退了半步,露出時錦大半個身形。
    時錦避無可避,隻得一步步走上前去。
    然目光嫋嫋,有意無意般掃過荸薺火腿,又偷偷咽了口口水。
    司棋識眼色,當即雙膝微屈,略略一福,便出得門去,於廊下站著。
    一時間,偌大房間隻剩二人,一坐一站,各自思量。
    “坐。”二爺言簡意賅道。
    時錦貼了高杌邊緣坐了,不知二爺意欲何為,便見他舉了銀箸,攜了一筷子火腿,示意她張開嘴來。
    時錦當下便往後撤了撤身形,目露驚恐。
    然,二爺隻瞧了眼她的右手,“可能舉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