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傷勢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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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原想著速速趕去清風院,把時錦喚來。不成想,剛出門子,便瞧見二公子齊天逸捏著柄折扇往著這邊緩緩而來。
她當下福了福身子,正欲離去,卻被二公子喊住。
“可是去尋時錦?”他淡然問了句。
“二公子怎的得知?”胭脂心下納罕,口中便也問了出來。
齊天逸自不會說聽得薑府蘇氏來了,他才過來。
他展了折扇,湊與胭脂道,“待得見著時錦,你且這般說……”
他細細囑咐了一番,胭脂的眼中滿是訝異,瞧著自家公子的目光也帶著幾分驚歎。
不過,到底是二公子吩咐,她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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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矜坐於原位,淺啄了口茶水,眉眼低垂,瞧不出心中所思。
蘇氏隻與姚氏講些市井閑話,算是打發這無聊時光。
幾人正自閑適聊天,便見齊天逸打了簾籠,往裏瞧了一眼。
蘇氏甚少見著齊家二子,這會兒打眼望去,便覺真是好端端的公子如玉,倒是頗有眼緣。
“娘親這邊正待客?”他挑了挑眉,想要退出去,便聽自家母親道,“天逸且回來。”
由是腳跟一轉,進了屋。
蘇氏唇角染了笑,“這便是貴府二公子罷?瞧這通身氣派並一身書卷氣,竟是個極出挑的!”
姚氏最是得意小兒子,不由得也帶了些笑意,“蘇夫人謬讚,不過荒廢時日,且讀了幾本書,不比你家大郎有出息。”
話題轉至薑直身上,蘇氏不由訕訕,“那是個棒槌,一心隻想著棄文從武,追隨淩小將軍去邊塞,且被他爹圈著呢。”
“夫人哪裏的話!咱們侯府和薑府,自老太爺那一輩,都是武將軍,便是改了門風,也不可蓋棺定論。直哥兒有出息,我瞧著甚好。”
兩人正自念著兒女經,胭脂早已著人抬了一副擔架過來。
幾個粗使丫鬟口中兀自吆喝著掀開簾籠,抬著一個人自行進了屋。
齊天逸原本一口茶想要入腹,瞧見這般大陣仗,不由得差點嗆了茶。
當下斂眉收目,隻拿眼角覷著門口,等著一場好戲。
此時的時錦渾身上下裹著繃布,整個人倒好似一個雪白且不能動彈的粽子,直挺挺躺在擔架上,隻露一雙眼並一張嘴巴。
姚氏也是吃了一驚,“怎的傷的這般重?”
時錦躺在擔架上,數番想要起身,奈何關節處纏得死緊,卻始終轉圜不得,隻得放棄掙紮喘著氣道,“恕奴婢不能起身,望夫人見諒。”
薑矜也是自那日後第一次瞧見時錦,這會兒瞧著繃帶上染著幾處鮮血的地方,也是怔得厲害,“怎麽會這樣?”
蘇氏的臉更不能看了,隻拿帕子捂了捂嘴,張了張口,卻是無言。
姚氏由是讓時錦仰躺著回話,“你且躺著吧。且說說,怎的這般嚴重。”
她不問還好,一問起來,時錦雙眼頓時蓄了淚,“稟夫人,時錦於那日摔下山去,便被巨石卡了腰,動彈不得。又遇了蠍群,那蠍子個個如掌般大小,上來便將尾刺刺入奴婢身體,渾身上下沒一處好肉……”
蠍子蜇人之痛,痛徹心扉,不然趙六也不會生生痛死。
聽得時錦所言,滿屋之人俱都流露出些許同情之色來。
時錦眼中淚珠一顆顆落下,聲音哀哀而啼,“若不是二爺及時趕到,又帶了吳茱萸香包,奴婢怕是早就沒命了……”
齊天逸自管拿折扇掩了半邊臉,然眉眼微彎,徑自又肅了肅麵容。
他是讓時錦賣慘,卻不知,竟是這般慘~
蘇氏想要見時錦,不過是想得她一句大度的話。不過一個丫鬟而已,主子說讓你別計較,你又能計較什麽?
待得時錦鬆了口,便是二叔想做什麽,薑府大可給二叔扣個帽子,言他小題大做。丫鬟都不計較什麽了,偏他一個主子出頭,平白惹人笑話。
時錦顯然也想明白這件事。她雖不指著二爺替自己撐腰,但也不能拖二爺後腿不是?
蘇氏的眼角抽了抽,臉上的笑也跟著僵了起來,那般壓著時錦直言不計較的想法也跟著淡了淡。
她幹咳兩聲兒,“這事鬧的。我知你委屈,今兒個特特帶了禮物與你。要我說,此事就此作罷,可好?”
時錦這會兒是真的要喘不上氣了。知畫力氣大,纏得身上繃帶密密匝匝,直把她胸口壓得有如泰山壓頂,幾欲喘不過氣來。
她的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夫人別這麽說,我、我、我……”
蘇氏並著薑矜都聽著她我、我、我了半天,心下正自焦急,便見她白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齊天逸別過臉去,緩了一緩,複又轉過頭來,一副目不忍視的模樣,“還不趕緊抬下去,去請大夫來!”
那粗使丫鬟瞬間自廊下進來,風風火火得抬了時錦出去了。
轉瞬間,整個房間裏又剩他們幾個,一時默然無聲兒。
姚氏打破沉默,幹咳一聲兒,“這事兒鬧的,真是頭疼。胭脂,且扶我進去歇歇。”
胭脂由是扶了她起身。姚氏往蘇氏那邊轉了轉,聲音滿是疲憊,“今兒個身體不適,就不留夫人用飯了。”
蘇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隻得起身道,“無礙,我們這便回去了。”
說歸說,她正欲轉身,齊天逸卻又喊住了她,“蘇夫人且把禮物收回去罷。二叔的事兒,大房做不得主。夫人不妨讓薑老爺去尋二叔,這樣倒也方便些。”
蘇氏腳一頓,瞬間提步而走,那速度,便是身側丫鬟也幾欲追趕不上。
薑矜曆來膽大,瞧著齊天逸這般說話,不由蹙眉瞧著他,“你以前不會管這起子閑事的。”
“說不得薑小姐對我有什麽誤解,在下古道熱腸,不然也不會尋了趙六屍首送與薑府。”齊天逸溫文爾雅笑道。
薑矜氣得一跺腳,轉身而去。
兩家兒女關係自來要好,如齊天逸這般護著一個小丫鬟,真是聞所未聞之事。薑矜眉眼染了霜,她就不信,不過是個丫鬟,饒是齊墨璟心中不滿,還能欺負她一個弱女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