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燁辰僵在那，這件事他也是白天才知道，特意去醫院查了她的檔案和相關治療的信息，沒有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前不願挑開。

    卻不曾想，她知道了。

    “淺淺，你聽燁辰說。”

    “燁辰。”

    他有些急，這張照片、秦宣曼懷孕的消息，一下子被小姑娘知道，是真怕她接受不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慕容淺淺此時十分平靜，見他那樣緊張，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膛，“你緊張什麽呀，我還沒有說什麽呢。照片是我不小心看見的，你已經把它藏在了抽屜裏，正麵向下，證明是要封塵起來。至於懷孕的消息……”

    她揚起眉眼，幹幹淨淨的眸裏不摻一絲雜質，每一次對視，東燁辰都會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吸引進去，深陷其中。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聲音幹淨清脆，“你隻要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就好。”

    “不是。”

    東燁辰張張嘴下意識的應，“你離開之後我隻見過她一次，為了找你的下落，無果。”

    “噢。”

    她眉眼彎彎的幾乎成了一道月牙，旋即歪著頭看著東燁辰，臉上的蒼白似乎也褪去了一些，“那就好了呀，反正……就算她懷孕了其實也跟我們沒有關係對不對？”

    男人靜靜在她身側，俊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僵硬。他不願去往深了想，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解釋，卻沒料到她已經將他準備的話都說了出來。

    慕容淺淺臉頰泛著淡淡的紅，身子軟軟的靠在他懷裏，那些淡淡的幽香氣息竄入鼻尖，激的他心裏一陣一陣奇怪的思緒。

    這樣的體貼，為他著想。

    他將人緊緊抱在懷裏，心口那處被弄的軟軟暖暖的。他是何德何能才能擁有她。

    ……

    洗了澡在床上躺著，難得留宿在顧園，慕容淺淺原是有些認床著，好在靠著的懷抱氣息沒有變化，總還是有了倦意。

    倒是身側的男人一直沒有睡，趁她熟睡時偷偷拿了她的手機過來。

    “子楠，怎麽裝你現在幫我搞定。”

    那邊，被人半夜擾起來的褚大少爺臉色很不好，咬牙切齒，“你就不能換個時間裝，非得這個點！”

    東燁辰不說話，隻依著他先前交代的安裝了某個軟件。

    “該不會你在偷偷的弄吧？喂喂，這種事還是跟淺淺說一聲比較好吧。”

    “讓她知道了還有用處？”

    某人翻了個白眼，自顧自操作，隻是他這種計算機白癡向來是搞不定高科技的，濃眉緊緊蹙攏，很是煩躁，“需要id密碼，她的密碼我不知道。”

    “傻不傻，淺淺這樣的性子，不就是姓名首字母加個生日麽，嗯……首字母大寫，後麵兩位小寫，加社工日。然後……”

    “不對。”

    輸入了兩次都提示錯誤，再多試說不定手機會被鎖上。

    東燁辰臉色頓時很不好看，瞧了瞧在身側熟睡的小姑娘，強忍住將她叫起來的衝動。

    “不是她的？那就是你的。”

    “qa19850324”

    “密碼正確。”

    東燁辰僵在那，心情一下子起伏頗大。

    “裝好了以後也不用再擔心她不見，隻不過……秦宣曼的事你打算怎麽解決？這回可不同當年，當初無所謂抱抱的存在，拿了撫養權換老爺子安心也沒什麽不好，但現在……”

    男人默默將手機放回去，徑直走到陽台上，點了煙，隔著淡淡的霧氣，目光落在遠處漆黑的天幕上，嗓音許久之後才啞啞的開口。

    “明天我就處理，免得夜長夢多。”

    “真決定了？”

    “嗯。”

    東燁辰點了點頭，微微往後看，便能瞧見那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小姑娘，她睡著的時候總喜歡微微張著嘴，蜷著身子側躺在一邊，以前喜歡胡亂的滾，現下卻是淺淺靜靜的，隻是挺著個大肚子，睡眠也沒以前好了。

    “妥善解決了吧，讓淺淺知道了想來她也沒法接受。”

    褚子楠就事論事，既是醒了也幹脆走出來抽根煙，“作為過來人我提醒你一句，淺淺跟林清歡骨子裏是一樣的性格，對人對事都有底線。先前她因為我那個未婚妻就非要分手，死也不肯見我，若是淺淺知道了秦宣曼的事……或許……”

    “老四，你的小媳婦，性子烈。”

    他又何嚐不知道，那小小的身體裏其實有她的執著和堅定，幾個月前因為孩子她可以離開，卻也可以輕易原諒，因為知道他的出發點。

    而秦宣曼，是她心裏不願被觸碰的結。

    “子楠。”

    頓了頓吐出一口煙霧，東燁辰將窗戶打開，任憑冰冷的空氣竄進來，裹著冬日的寒涼氣息將他整個人吞沒，而聲音格外冰冷。

    “我不能失去她。她對我而言就是藥，治愈我的解藥，讓我上癮的毒藥。失去她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

    這段時間，真的太疼了。

    “在身邊的時候也沒覺著哪裏不對，隻是很舒服。等到她不在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已經像空氣一樣滲透到我的呼吸中，無時無刻。所以……”

    “明天我陪你一道過去。”

    褚子楠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許多，有些事開不得玩笑。

    那邊男人沉默幾秒之後，徐徐吐出最後一口煙，終於撚熄了煙蒂，揚起的眸落在天邊飄落的雪花上。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

    那邊沒有再勸，東燁辰關了窗戶回到房裏，床頭昏暗的光線照出小姑娘恬靜的睡顏，她躺在他睡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任何女人睡過的床上，可莫名的竟覺著無比和諧。

    一下子，看著她的目光安靜、深邃。

    ……

    顧園難得熱鬧，房間足夠的多，昨夜裏大家都留宿下來。

    清晨，習慣早起了的老爺子冒著寒風在院子裏打了兩圈太極，實在受不住了才走進來嗬嗬手。

    顧月月揉著眼睛從樓上下來，身上的睡衣還沒換掉，頭發也亂糟糟的，瞧見老爺子老太太便湊過去，膩在老太太懷裏。

    “奶奶，幫月月梳頭發。”

    她很嫌棄的看了看自家媽咪，連個羊角辮都梳不好的笨蛋。

    顧重語翻了個白眼，“怎麽著，因為媽咪不會紮辮子就嫌棄了？”

    “哼。”

    “顧月月你敢再哼老娘一次試試，信不信我把你重新塞回肚子裏！”

    “我是塞不回去啦，你厲害不如給我塞個弟弟進去。不過你跟爸爸從來不睡在一起，看來我的願望是很難實現的。”

    “……”

    顧重語哪還應的上話，天知道這丫頭從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兩個老人聽了早已憋不住笑。

    “誰讓你看那些書的，你爸對不對？那個笨蛋總給你些雜七雜八的書，讓你好的不學盡學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才不是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是生物理論學說，我已經學習了人類出現、進化、細胞精卵子的結構等等。啊對了，最近在學習的課題是有關受精卵如何產生……”

    “給老娘閉嘴！”

    顧重語咬牙切齒，走過去捂住了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嘴，“你爸那個傻子，成天研究來研究去的腦子都研究瘋了吧，這些東西也教給你！”

    “爸爸是教我做學問。”

    “就是。小三你也真是，總在孩子麵前嫌他爸爸幹嘛。你說現在嫌棄他是個書呆子不解風情，可以前是誰說就喜歡他呆呆傻傻的樣還非跟我們說被他欺負了，要我們給你做主。這才讓你們閃婚……”

    “陳年舊事提這些幹嘛。”

    顧重語很不是滋味，誰知道那個書呆子在她這傻傻的，跟那小初戀卻精明著呢，哼！

    她心裏有氣，也不願多解釋，轉身去廚房找吃的了。

    “哎！”

    旁邊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顧月月可憐巴巴的撐著腦袋，小嘴嘟起，“真不明白爸爸到底喜歡媽媽哪點，這麽臭的脾氣……”

    “啊，九點了，我去叫四嬸嬸起床。”

    小辮子剛紮好，顧月月便跳起來要走。

    樓上，男人正要下來，聽見這話順勢將她拎了回去，“不許去，讓你四嬸嬸多睡會，她很累。”

    “為啥啊。”

    小家夥跟在他後頭，疑惑不解，“燁辰……你該不會那麽禽獸吧，四嬸嬸現在可懷著小寶寶呢怎麽還能對對她……”

    “顧月月！”

    女人從廚房裏頭衝出來，一把捂著她的嘴將人抓到角落，惡狠狠的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十秒鍾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忘掉！”

    “我選二。”

    “讓霍淩豐那笨蛋趕緊從研究所裏回來，否則老娘撕了他女兒！”

    顧月月指了指自己，嘴角抽搐了下立刻掏出手機，等顧重語一走，卻是對著手機偷偷的道，“爸，媽媽說想你了，好想好想……啊，你還有重要的實驗要做啊，可媽媽已經相思成疾生病了呢，你再不回來說不定……”

    那邊很快掛斷電話，而小家夥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嘴角上揚起來，隻是轉過身的剎那，正對上燁辰犀利的眸光。

    “那個我剛剛……”

    “丫頭，幫燁辰一個忙，你撒謊的事燁辰給你瞞著，另外燁辰再想辦法讓你爸爸的研究所允許他休假，跟你媽和好怎麽樣？”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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