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柯黎心底打鼓的時候，安麗娜和黑袍老者則陷入了瘋狂與震驚。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這次隻念了一次咒文，就直接召喚出了未知的存在。
    “這、這召喚出來的到底是什麽，怎麽連個人形都沒有……”
    黑袍老者立刻匍匐在地，叩首跪拜：“不可直視神靈，別看！”
    “你怎麽能這麽闖禍，本來我差一點就要成功了，你……快跪下！”
    安麗娜明顯有點後悔，但下水道區域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又讓她堅定了信心。
    “天呐，你們在幹什麽！”
    “阿索爾，這女人是誰，她怎麽會在秘密基地，那團該死的紅霧到底是什麽！”
    “你這該死的異教徒，那絕對不是我們的神，你到底召喚了什麽！”
    柯黎朝趕來的邪教徒看去，隻見一道猩紅的閃電從紅霧中鑽探而出，那名邪教徒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猩紅閃電抽成了渾身發黑的幹屍，全身的生命活力瞬間消散。
    柯黎頓時額頭冒汗：這肯定不是我的力量，寶石翁的非凡特性隻在於工匠類，想要切割靈魂也必須提前布置供奉儀式，稍微強大一點的非凡靈魂都有可能都切不動。
    其餘邪教徒大驚失色，連忙向後散開：“快，去找賽倫先生！”
    “他是真正的超凡者，隻有他才能處理，這愚蠢的女人不知道召喚什麽，我可不想跟著陪葬！”
    安麗娜喉嚨發幹，震驚地看著那個被抽幹生命力的屍體，目光失神：
    “屍、屍體，那個人一瞬間就死掉了，什麽閃避動作和反抗手段都沒有用出來……”
    “凡人的生命，在非凡領域麵前，真是脆弱得不如一張白紙啊……”
    “原來我一直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原來世界真的和噩夢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麗娜滿臉幹笑，神情裏有著說不出的悲哀和瘋癲：
    “偉大的神靈啊，我願意獻上我的一切，隻求您能賜予我複仇與反抗的力量！”
    柯黎還未有任何打算，隻見這紅黑相間的閃電迷霧不斷翻湧，似乎打算立刻吞噬這個女人。
    “該不會是這徽章的召喚效率太高，就算我插隊把響應者踢了出去，但是那些光團遺留下來的非凡特性，仍然具有活性和攻擊性？”
    柯黎調動自身的靈感，嚐試壓製迷霧的行動。
    這一刻，他的身邊終於亮起10顆色彩各異的寶石，閃電紅霧的行動瞬間遭到壓製。
    隻不過，這些10顆寶石的力量明顯有限，柯黎能感覺到寶石的力量在飛速消耗。
    對閃電紅霧的壓製不是絕對的，如果不能將它驅逐回原本的位麵，它一定會四處殺人。
    黑袍老者閉目祈禱：“偉大的神靈啊，請求你寬恕她無知的罪過，我願代替她付出代價……”
    這老頭子第一時間沒有逃跑，似乎和安麗娜先前的猶豫和隱瞞有所關聯。
    不過不知道老頭對安麗娜隱瞞了什麽事，不僅把安麗娜的家人坑成了備用祭品，還搞得自家女兒反目成仇，但他竭力的掩飾和補救，似乎又是不想暴露邪教徒的臥底身份。
    也許兩人都沒做錯，但柯黎必須盡快動手。
    否則高序列非凡者一到，他這冒充神靈的非凡者，搞不好會被看出破綻。
    聽到女人的祈禱後，閃電紅霧明顯開始躁動。
    下水道的石頭牆壁，在紅霧的侵蝕下軟化成沙，使得四麵八方瘋狂湧出低語的人臉。
    “她是誰，我不認識，沒有為她服務的必要……”
    “為什麽吵醒我，你這可悲的殘次品……”
    “我不願意傷害他人，但是他人開始傷害我……”
    “吞噬、吞噬她的靈魂，我會變得更加完整……”
    “回收權柄與非凡特性的計劃正在進行，她主動送上了門來……”
    “管理者在哪裏，他為什麽還不來做決定，我們的命運該何去何從……”
    “交換與代價，你能提供什麽，你想得到什麽……”
    “我討厭她，她是個無能又可悲的蠢貨，這理由足夠讓我美餐一頓……”
    藏身於閃電紅霧之內的柯黎，隔絕了低語和紅霧的侵蝕。
    但下水道石室之內的老頭和安麗娜，就沒法規避這異常的傷害。
    這兩人似乎完全沒有聽懂低語，也沒有處理低語的能力，隻能看見他們頸部血管發黑突起。
    即使紅霧被限製行動，兩人的皮膚也在迅速幹枯脫落，逐漸變成了脫水樹皮般的模樣。
    既然橫豎都是要死，不如死在我手裏，也許我能讓你在臨死前完成點願望。
    柯黎眼眸微動，故意嘶啞著嗓音，主動開口：“敵人是誰，序列特性？”
    “你可以提出要求，代價是你的靈魂。”
    黑袍老者身子微微顫抖，恍惚間又衰老了許多。
    安麗娜不知道其中的關聯與秘密，他便代替安麗娜發言：“偉大的神靈，我們的敵人，是潛伏在城市中祭祀邪神的異教徒，他們全部都是高塔途徑，滿腦子都是災厄與破壞。”
    “高塔途徑，低序列的非凡者，擁有爆破、異化、褻瀆等能力，他們的秘密口號是‘高塔之心在召喚’，以此展開了瘋狂的人體解剖與拚接實驗，試圖引起高塔的降臨，扭曲時代與秩序。”
    “傳聞他們打著教會轉變為正派存在的幌子，四處散播醫學、卡牌和遺物之類的非凡道具，真實目標是謀取一場超範圍的獻祭，您的仆人希望借取力量，用以抵抗異教徒的傳教與野蠻侵略。”
    高塔途徑？柯黎的腦子和花紋沒有自帶這些特性知識，隻能肯定它不屬於惡魔序列。
    不過高塔途徑的非凡者，聽起來不弱，都是偏向於戰鬥的非凡特性。
    柯黎沒有急著回答，牆壁上不斷浮現的未知人臉，像蠶蛹一般變幻蠕動著：
    “高塔啊……嗬嗬，愚蠢的殘次品也想修建通天之塔……”
    “每個時代都有高塔，不同高塔存在於不同時代……”
    “那是災厄、荒疫、扭曲的根源，它是一座巨大的陷阱，我們都被騙了……”
    “卡牌和遺物隻是表麵假象，它的存在就是為了操縱命運，然後完成異端的獻祭……”
    “去找高序列的發牌員吧，如果他們還沒有發瘋，也許可以阻止卡牌的散播……”
    “吵醒我就是為了讓我聽到這個爛消息？你在暗示什麽，我要拿你塞牙縫！”
    “笑一個吧，我們都看著呢……”
    無盡的人臉在石牆上沉浮蠕動，老者和安麗娜眼角掛淚，嘴角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露出微笑。
    就好像有一雙雙無形的手，在強製擺弄著兩個等比例的玩具人偶。
    但是柯黎不會允許它們奪走他的獵物，他將寶石的輸出功率調整到最大。
    很快，那些蠕動的人臉開始崩潰慘叫。
    它們似乎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逃亡，就像世界末日裏的凡人一樣絕望和無助。
    “好痛苦，我的手和腳在哪裏，我變成了什麽……”
    “快跑，不要被它們追上，千萬不要違背規則……”
    “我們幹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它們的法則在扭曲世界……”
    “毀滅無可避免，對抗毀滅之人必須付出代價！”
    “獻祭，直到世界重新回歸安寧，我們將於星海中歸來，抹去所有痕跡重構秩序……”
    “讓它付出代價，讓它付出代價！”
    而在柯黎眼中，安麗娜的靈魂表麵布滿了奇異的裂紋，猶如寶石原礦一般有待雕琢。
    直到所有的意識匯集成一股洪流，不再產生抵觸幹擾，柯黎才終於開口道：
    “如你所願！”
    黑袍老者和安麗娜猛地顫抖，仿佛被那聲音重新將靈魂拉回體內。
    “煉獄之刃！”
    寶石的光輝不斷消耗，瘋狂湧動的紅霧中，一把刀刃從火焰和灰燼中逐漸勾勒升起。
    第一次切割靈魂寶石，也不知道按哪種比例釋放潛力，拿多少靈魂回扣比較合適。
    拿走太多，靈魂寶石切割成功，但是使用者立刻死去，不符合儀式的交換條件。
    拿走太少，靈魂寶石力量太弱，無法起到優秀的效果，也不符合寶石的製作標準。
    抱著首刀練手的心態，柯黎這次不打算進行靈魂抽成，而是以完成靈魂寶石為優先。
    煉獄之刃揮動，箭矢般地刺入安麗娜的胸膛，後者瞬間麵色如紙。
    【殘餘的非凡特性：父母通過生育儀式，將多餘特性過繼給子孫後代的殘餘特性，通常情況下為隱性蟄伏而不為主動生效，實際上會無意識地吸引非凡事件的共鳴與聚攏】
    這讓柯黎有些無語：什麽嘛，這女人的靈魂根本沒有獨特的切割價值，她的非凡特性和召喚反應，應該全部都是來自於那枚徽章，而不是她自身的靈魂有多麽的獨特。
    不過，對於真正非凡的寶石翁來說，就算隻是河床上撿起來的一顆鵝卵石，出色的寶石工藝也能夠將它化腐朽為神奇，通過調整內部力量的性質，消耗式地激發其中的潛力。
    正好還能做個實驗，看看那些某些設計寶石的思路能否用於傳奇寶石……
    再怎麽堅強堅定的安麗娜，在靈魂切割時也發出慘叫，心口綻放出熔岩裂隙般的詭異光芒。
    但是很快，她就感覺不到這些痛苦了，整個世界對她來說都變得輕飄飄的，她的靈魂不再完整。
    一顆檸檬汁般淡黃的寶石，從心口和肋骨的縫隙中被血肉擠出，緩緩落入掌心。
    “往日餘暉漸逝，將死之人看到了絕望深處的一束光，於是她決定飛蛾撲火地做些什麽。”
    “去吧，儀式到此結束。”
    僅僅一次靈魂加工，就讓柯黎周身的寶石光輝迅速熄滅。
    級附魔寶石的力量，在抵抗紅霧閃電和召喚煉獄之刃後，直接就被消耗一空。
    寶石秘境的畫麵開始變得不穩定，柯黎眼前的光影水波扭曲。
    他隱約看見黑袍老者暈倒在地，安麗娜離開下水道，拿著一根樹枝去找她的敵人複仇。
    失控的紅霧閃電撞上了聞訊趕來的非凡者，也不知道雙方是否打出了狗咬狗的效果。
    後麵的畫麵由於實在太暈太晃，陷入天旋地轉的柯黎幹脆脫離寶石秘境，在木轎車裏醒來。
    【成功製作1顆靈魂寶石，寶石工藝熟練度+500】
    【成功通關寶石秘境，截取到微量的信仰之力】
    柯黎看了眼懷表，寶石秘境裏的大半天，現實裏過去不到30分鍾。
    “好吧，10顆1級寶石就這樣沒了，靈魂寶石也沒有給我，我這燒錢能力也挺強的。”
    “氪金換取升級速度是個辦法，就是這樣下去絕對會入不敷出……以我的財產儲備，最多再嚐試一次，看看能否用儀式和咒文來定義寶石秘境的類型，達到收支平衡或刷熟練度。”
    “不過真想刷熟練度，也沒必要非得進秘境，沒錢收購高級寶石料子我還可以做代工，做做鑲孔收點魔石和符文也一樣賺錢，隻是出於能力測試才需要這樣做。”
    “總之目前看來，寶石秘境就像一場夢，除了收獲知識和經驗之外，就沒有太多收益了。”
    說著，柯黎捏起一根火烈鳥羽毛般的須狀樹葉，好奇地舔了一口：
    “見鬼，這信仰之力……怎麽像是龍須酥口味的泡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