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晉升了！我要晉升了，我去晉升了，我已經晉升了！”
    “媽的，不是幻覺……”
    距離聯合雙城腳程不太遠的風笛農場，柯黎從床鋪上翻了個身。
    遭受一係列的精神刺激以及人生大起大落以後，柯黎並沒有走遠。
    因為身體狀態不佳，他拿著身上還剩下的零錢，在滿是麵包和麥芽糖香氣的農場租了一間大木屋，在這裏停留休息。
    一方麵，自己心血來潮地任性了一波，勇獵教會和月光教會那邊肯定還有一褲衩子的事沒收拾完，以後說不定還需要找他們借點晉升方案的，於是不想把關係鬧僵。
    另一方麵，自己確實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宅子和店都被趁亂搶劫的賊民給撅了，戰車也在第一波絕對黑暗的襲擊中無了，自己一氣之下離開雙城，也是說得通的。
    這不，好不容易逃出事件的漩渦中心，找地方放鬆精神地安心睡一覺。
    柯黎才剛剛起床，就看見床邊的空氣一陣波動，一個獸盔打扮的教會成員露出身形：
    “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柯黎拉了拉被子，又看了眼半夢半醒之間扔在床邊的破衣服，歎息道：
    “你到底盯著我睡覺多久了？聯合雙城鬧出這麽大的事，你就不需要去幫忙收尾善後，反而單獨跑到這邊的農場來探望我？”
    獸盔男一時語塞，左手抱著肋側，伸出右手的食指撓了撓頭盔側麵：“追蹤花了一點時間，也不是特別久，隻是不想打擾你休息。”
    柯黎抿了抿發幹的嘴，喝下一口清涼的井水，穿著秋衣翻過身來：“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獸盔男上下打量著柯黎，肯定地點點頭：“你的狀態不錯，雖然昨夜遇險，好多同事差點在混亂期間死掉，不過你應該是晉升成功了，是完成了儀式吧？”
    柯黎也不遮掩，自然地坐在床上曲起膝蓋，右手手背托腮：“是的，這回意外有點多，搞得我差點丟掉小命，我想這種事也沒什麽好慶祝的，就獨自走開了。”
    獸盔男低頭沉默了一下，坐在木墩上問：“你不打算，留在聯合雙城嗎？”
    “你的宅子和店鋪被亂民洗劫了，因為檢查那邊，發現建築附近都沒有你的意念糾纏，就像你已經舍棄了它們一樣，想追查失物也無從談起……”
    柯黎哈哈一笑：“不必了，我確實將它們舍棄了，連同過去束縛著我的鐐銬一起舍棄了。我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浪費你們精力，要是你閑著沒事，不如多養養傷吧。”
    獸盔男抬起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和柯黎對視，發現柯黎從表情到眼神都是認真的，那種恢複自由的輕鬆狀態不是假的，隻好尊重柯黎的決定：
    “這樣啊，好吧，收拾一群作亂的普通人確實很麻煩。”
    “因為雙城事件影響很大，不僅使用了未備案的特殊紫銅徽章，還給非凡者以及城市居民造成了結構性上的影響，雖然給控製工廠的邪教徒逃走了，不過萬幸之中生命得以延續，城市得以保存，你的功勞教會不會忘記的。”
    說著，獸盔男打開口袋。
    可能是有什麽空間壓縮的特殊技術，他就這麽從兜兒裏摸出來一套新獸盔，還有一塊勇獵教會的成員徽章：“也許因為某些原因，你不想呆在教會，不過作為同事和戰友，還是得把這套製服交給你，算是教會對你的承認，父神對你的庇佑。”
    “要是什麽時候，你回心轉意想加入教會，我們和其他戰友，也隨時歡迎你回來。”
    “好啊，那我就收下了，好歹也是個身份證明嘛”柯黎撫摸著盔甲和徽章，心說自己這體型，穿這盔甲豈不是鬆鬆垮垮的顯得像個小癟三？
    還是留著鍛煉鍛煉身體，等以後再穿比較好。
    看到柯黎答應，獸盔男明顯鬆了口氣：“關於巴特，那個你監護的孩子，教會方麵會做善後拷問處理的，這方麵你不需要擔心。”
    “另外，我們的人發現吉德和卡莉嘉，在昨晚也遇到了異常事件……”
    柯黎言簡意賅地微笑回答：“是我幹的，儀式需要，彼此之間，罪有應得。”
    “和過去需要做個了斷，而他們剛好撞在槍口上，也許是命運和特性使然，我做了一個我們當時都能接受的選擇。當然，事後他們是否接受，這件事就說不準了。”
    “總之我精神狀況很好，你也不用擔心我精神失控。”
    獸盔男點點頭，在工作用的筆記本上寫下柯黎的口供之類的話：
    “總體而言，大家都損失慘重。”
    “邪教徒身份敗露，舍棄了財產和股份逃走。古老者中的剝皮天使，似乎是施展特性期間出現了失控，露出破綻的同時，還被我們召喚強者的投影給驅逐了。”
    “紅秋城和墨冬城的事情，沒幾個月的清點和盤算，怎麽想也搞不定。教會顏麵無光，這方麵還得和總教會請示，還不知道是得寫報告，還是教會結構又要重組。”
    “在各方麵全輸的突發博弈之下，我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結果，算是理想收場。”
    “這樣，總之，教會希望知道你是如何偵破非凡特性的，畢竟紫銅徽章有些特殊，它可以反製占卜和預言，通常情況下不接觸到它，是沒辦法了解到這些事情的。”
    柯黎決定糊弄一下：“這件事關係到我的某些秘密，我不希望聊太多。”
    “不過可以透漏的事情是，它和靈感以及夢境有關，可能會以某些形態在夢境中發起暗示，事實上在我成為非凡者以後，這種靈感方麵的怪事，就和古老者一樣纏上我了。”
    “畢竟這些瘋子神出鬼沒的，依靠記憶修改暗示就能變身降臨，監牢裏的那個家夥可能就是他占據工廠主之前的實驗性手筆。這方麵我需要保護好自己，不能透露太多情報，你們可能需要自己去調查古老者組織。”
    柯黎講起了猛獁之角的見聞，以及失控物事件的處理，把鍋推到古老者組織頭上。
    獸盔男繼續寫字記錄，時不時點頭，驚歎稱讚著柯黎的智慧和勇氣：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很多非凡者雖然序列比你高，晉升速度比你快，但他們取得的戰鬥和軍功，可能還不到你的一半。”
    柯黎哈哈一笑：“那隻能說明我這個人比較倒黴，老是遇到各種破事。”
    “雖然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地晉升了，不過這期間的曲折發展，我短期內是不想再體驗第二回了，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散散心放鬆一下。”
    “放空自己，再重新用一些事情填滿自己。”
    “原諒我一意孤行的任性吧，反正短期之內，我是不想回到聯合雙城那個地方了。”
    獸盔男寫完一頁又一頁，最後才捏住筆，遲疑著問：
    “非工作內容的部分，不會記在檔案裏給別人看的，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呃，就是，以後我們還能吃到你做的飯菜嗎？”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你也一直用假身份在城市裏活動，總覺得還沒有好好熟悉認識就要分別了，明明準備了很多東西，最後都沒派上用場，我私心覺得非常可惜。”
    這話把柯黎問得一愣，隨後回答：“要是你們不覺得麻煩，也可以來猛獁之角，那邊我也有房子，隻要我沒有出任務或者做訂單，請客款待你們肯定沒問題的。”
    “不過你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就算能靠煉獄行走和靈界穿梭來趕路，為了吃頓飯專門跑一趟，聽起來也怪累的，你確定要在休假的時候專門跑一趟？”
    獸盔男眼睛一亮，抓著柯黎的手想說什麽，又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出格，隻好鬆開手：“這樣我就放心了，你的邏輯和情緒都很正常嘛。”
    “對了，有那個徽章以後，要是你能晉升到中序列，不論你身在何方，能參加惡魔王庭的會議以及盛宴，也可以將物質形態的物品，通過特殊的儀式運輸到其他的地方。”
    “你再仔細想想，要是忘記拿什麽東西，不用不好意思，可以回去一趟。”
    惡魔王庭？柯黎點點頭：“我想想啊，我真的沒有什麽東西要拿的。”
    “這段時間，我會一邊休息一邊四處看看風景，一邊遠離聯合雙城，你們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交接處理，要麽現在就告訴我，要麽就隻有通過遠距離的惡魔傳音了。”
    “身份方麵，我應該會找俱樂部合作，通訊聯絡應該沒有問題。但我畢竟不是在編製內的勇獵戰士，隨叫隨到之類的肯定就不行咯，總得花點時間來重新經營生活。”
    獸盔男站起身來，握拳放到胸口行禮：
    “這樣啊，獨自旅行的人，難免有時會有點寂寞吧，走走停停看一看也好。”
    “祝你一路順風，我該回去複命了，希望以後我突然出現的時候不會嚇到你。”
    柯黎抬眉一笑，坐在床上揮揮手，屁股死死地擋住被窩裏的無形石塊：“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