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八章 通靈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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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訣、化毒經、鎮海經分來自三個世界,
竟被化毒經連接成為一套完整的修煉法訣。
風瀾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滿腦子懸浮的是一整套修煉法訣,
雙手爬滿毒蟲,渾然不覺,
毒蟲一條條化作一縷縷餘燼飛灰,
手上的一個個黑紅色斑點,出現又消失,
全然不知。
直到寒玉靈息出現,他感覺到一絲冰涼,才醒過神來,看著周圍的餘燼飛灰,不明所以。
孰不知,山河訣與鎮海經早已運轉,又經化毒經連接,於無聲無息間煉化一條條毒蟲,化作靈力,流動在經脈中。
風瀾修煉風雪經時,神奇地發現經脈中有了靈氣,高興過後,轉為憂傷。
果然念誦那無名法訣,化解小腹中膨脹之氣後,經脈空如竹、虛如穀。
風瀾躺在竹床上,雙眼空洞無神,透過竹屋縫隙,遙望燦爛星辰。
他的修煉情形,不全在這副肉身的先天資質太差,實是小腹中小罐與小環之禍。
他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
眼前盡是狂風暴雨中奶奶那猙獰的樣貌,
細細回想,奶奶細微的舉動中仍有慈祥的親情靈智,zbr>
隻是奶奶似被惡魔控製著靈魂,任由惡魔發號施令,
先殺爺爺,
再殺他。
爺爺進山狩獵,實屬平常。
那一夜,沒有任何異狀。
爺爺手中的小罐與小環,究竟來自何處?
烈焰村風家的絕仙劍,又來自何處?
或許,回到烈焰村,仔細追查,會有些眉目。
「唉!這個風瀾,也太廢物了。
若是泰明世界的風瀾,豈能受此窩囊之氣。」
風瀾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扛著絕仙劍在竹林裏轉悠。
一時興起,舉劍揮舞,練起烈焰城老武僧傳授的「天燭九式」。
老武僧僅傳授七式——潮汐、蝴蝶、明月、天哭、哀傷、浮屠。
風瀾純熟於心日久,
此時一招一式練習,
流利暢快,越練越精神,
輕如羽毛的八尺絕仙劍,劍尖隱隱帶風。
那種輕淡的風意,竟是一縷靈氣。
風瀾萬沒有料到,八尺一寸長的、普通如枯枝的絕仙劍,有這般神奇之處。
以劍禦氣,
以劍聚靈,
何等高深玄妙,
竟水到渠成而成。
當他練劍到恰到好處,
山河訣、化毒經、鎮海經三合為一的法訣自然運轉,
將劍尖的那縷靈氣,化入劍身中,
風瀾頓覺一絲清風拂過掌心,流轉於全身經脈,無比舒暢。
風瀾就地盤膝打坐,運轉風雪經,
風行任督小周天,
輕拂十二正經一柱香,
終將一縷清風匯於氣海。
這一法門,便與掌天宗的貯藏靈氣於人體所有穴位的法門,大為不同,卻與靈霄宗的修煉法門不謀而合。
風瀾的注意力不在修煉的法門,
而在於這柄風家家傳的絕仙劍,
其間的諸多曲折是非,
難以參透。
醜時末,寅時初,正值天地最黑暗之時。
風瀾如處深淵,便有些害怕,壯膽往竹屋方向走。
忽然,眼前一道陰影閃過。
風瀾向後退開,立
劍而侍。
須臾,前方的一根竹子出現那道陰影,似人非人,似猿非猿。
風瀾確定這麽個時辰,鐵逍不會捉弄自己,其他各峰的人大概亦不會來。
縱使如此,風瀾亦不敢輕易追過去,直到天色見亮,方可看清是一隻銀色老猿。
老猿發出一聲清揚的猿嘯聲,便即離去。
風瀾忖度時辰,快要到給靈藥姐姐療傷的辰時,隻好回竹屋好生歇息。
竹屋裏的小桌上放著三顆紅透了的桃子,香味沁人心脾。
「銀色老猿為什麽要給我送這麽大的仙桃呢?」
風瀾吃完三顆「仙桃」,精氣神大漲,
將夜間修煉與練劍的疲勞一掃而盡,
坐觀內照,
察覺這具肉身那粗細不均勻的經絡,
被恰到好處的春雨相潤,自行適應,韌性大增。
這一天,替喬靈藥療傷,與鐵逍聊天,全無大事。
好不容易熬到戌時初,便在林中練起劍,
子時至醜時,一切如常。
風瀾靜待老猿出現,
老猿爽約。
天光破曉,風瀾回到竹屋時,發現小桌上放著五顆鮮血淋淋的東西。
此物,外形呈卵圓形,兩端鈍圓,表麵光滑,蒂「略扁側生而長,管「緊貼膽壁,汁「顯橙黃色,有粘性,味苦而後甘甜,具清涼刺激感。
風瀾識得這是一種劇毒毒蛇的膽,想到昨天的三顆仙桃,今天老猿不現身,便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風瀾將五顆蛇膽生吞,
蛇膽入腹即化,
經脈中卻似洪波湧起,
每每經過不均勻的位置,
將他痛的癱倒在地。
臨近辰時,洪波方才平息下去,身子恢複如常。
風瀾來不及追查,撒腿往喬靈藥的竹屋跑去。
風瀾就這樣過了三個月。
老猿再沒有出現,可每天送來的東西,從無有一次重複。
這天清晨,風瀾正要趕往喬靈藥那邊,未出屋,鐵逍走了進來。
「鐵大哥。」
風瀾略感詫異地,忖度著發生了什麽事。
「昨夜,朱師伯來過,確定小師妹已無大礙,不必再讓風兄弟以純陽童功療傷。
朱師伯暫時將小師妹接回朱雀峰,由她親自照顧。
直等師娘出關,再接回來。」
鐵逍嘿嘿一笑,一掃往日的陰霾,臉上掛著淘氣頑皮的笑容。
「風兄弟,你已經將造氣訣修至大成,氣海中靈氣綿密純厚,
再加上你替小師妹療傷之功,
隻待師父出關,帶你進入懸圃宮,行了拜師禮。」
鐵逍哈哈大笑起來,臉色又轉為陰愁,歎息一聲。
「距離靈霄武會,正好剩四年光陰。
縱使我現在傳授你天氣訣,
若你不能在四年時間裏,修到五方境第六品,
即使師父讓你參加會武,怕隻會在第一輪慘敗。
氣人的是,昨夜,朱師伯說,廣寒峰的雲烈,已經修到第六品。
如此速度,隻有朱雀峰的龍雪影師妹可與之匹敵。」
「資質乃天生,我亦無可奈何。
修煉一道,更無拔苗助長之法,隻有循序漸進,日積月累。」
風瀾沉聲道。
鐵逍輕輕點頭,又是歎息一聲,道:「風兄弟,我要奉師命下山一趟,你回竹屋。」
說罷,轉身離去。
風瀾頓覺內心與竹林皆是空蕩蕩,扛著劍隨意遊蕩。
銀色老猿悄然出現在眼前,凝視著風瀾。
「猿前輩,你識得這柄劍?」
風瀾早有所悟,將劍橫在胸前。
通靈老猿絕非是認得少年風瀾,要麽是絕仙劍,要麽是天燭九式。
老猿不通人語,閃轉騰挪於九棵竹子之間,臃腫的猿身卻似翩翩飛舞的蝴蝶。
「天燭·蝴蝶!」
風瀾驚呼。
老猿向竹林深處而去。
風瀾緊隨其後,直追出五十餘裏,來到一個隱蔽的地「穴。
老猿待風瀾到來,先鑽進地「穴。
風瀾跟著進入地「穴,
穿過一段黑暗不見五指的地道,
出現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圓形地下土室。
老猿蹲在土室入口。
風瀾小心走進土室,
率先看到一麵翡翠玉璧。
玉璧上方三分之一的空間,刻著繩頭小字,每四字一句,
下方卻是刻著一個個人形圖案。
「天燭……」
風瀾一眼瞧見兩個姿勢,
正是天燭九式中的潮汐與明月。
他細數之下,共有一百零八個人物圖案。
老武僧傳授的七式,分別在第十一、第二十二、第三十三、第四十四、第五十五、第六十六、第七十七的位置。
「那麽,傳授給雲烈的最後兩式,應該是第八十八與第九十九?」
「雲烈來到步月峰,定是從老武僧那兒得知機密。
隻可惜,他錯差一步,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我卻陰差陽錯的來到。」
「雲烈,城府深沉,聰慧過人,不會相信人與事。
莫非,他在關鍵時刻,選擇了另一條路,將這條路留給我?」
風瀾思緒萬千,久久方才回神。
他先仔細看第八十八與第九十九兩式,默記於心,
再去看上方的文字。
正是字字識得,句句押韻,全不知所雲。
風瀾嚐試與所知的法訣匹配,無一可適配,隻得強行背熟。
文字背熟容易,
下方的人物圖案要熟記,可就難了。
風瀾利用另一個記憶的悟性,邊練邊記。
此刻,老武僧傳授的、從來不被風瀾重視的一些要點,像一盞明燈,指導風瀾領悟每個人形圖案的種種精妙變化。
一百零八個人形圖案,
不論領悟演化的正確與否,
風瀾花費三個時辰,全然熟記。
他麵對翡翠玉璧,沉默半晌,便即走出土室。
老猿,竟然已經死去多時。
它就像一個老僧人,熬著一口氣,隻待圓寂得道之時降臨。
風瀾呆立良久,將老猿抱進土室,放在玉壁下。
老猿的肉身漸漸虛化,而玉璧上的人形圖案,似一一活過來。
風瀾方知自己所悟所練,錯的離譜,立刻跟著如真人般栩栩如生而動的人形圖案,練起來。
漸漸地,腦海升起東方魚白,那一抹破曉天,散射出的朝霞光輝,正好照耀在風瀾所練每一式的最關鍵位置。
風瀾,漸漸化成淡金色光影,亦在那玉璧上留下一個個舞動的殘影。
七十二個時辰後,風瀾方覺疲憊,緩緩收功。
當他意念即起造氣訣,雙掌心漸起藍色與赤色光芒,似有什麽東西要破「胎「而出。
風瀾大喜過望,看著翡翠玉璧,又是惆悵無限。
這一大機緣,全憑通靈老猿所賜。
風瀾跪拜玉璧後,正要離去,卻見玉璧緩緩碎裂,牆壁小洞裏放著一顆如浸血的圓珠。
風瀾拿在手上,見正中心有一個頭發細的小孔,凝視稍久,雙眼漸起一正一反的螺旋光芒。
隻要不盯著看,卻無異狀。
風瀾連同老道姑的十三顆翡翠念珠串在一起,掛在脖子上,貼身而帶。
離開時,將這裏徹底毀去。
這天起,風瀾便開始刻斷崖上的「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