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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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之聲,清脆悅耳,悠揚飄逸。
葬花吟與鳳鳴,一吟一和,時而婉約柔美,時而熱情奔放。
坤位台上空,隻見仙劍光華,不見真人。
“四禦境……八品……呃……法天虛象……七品……”
杜天雄喃喃低語道。
“哼,長門一脈,竟然藏著這麽一個厲害人物。”鐵逍輕聲道,“耍賴!”
風瀾捉摸著大師兄與六師兄所說,忖度道:這就是四禦境的境界?
轟隆隆~
天穹下,驚雷乍響,響徹雲霄。
兩道人影,飄搖而落。
龍雪影落在大台上,嘴角湧血。
林萍萍猶如落葉,不由自主,飄向台下,距離風瀾等人所在不足三丈遠。
驀地裏躍起一人,將林萍萍接住,呼道:“七師弟?”
林萍萍欲說話,腦袋如灌鉛一樣往下沉,耷拉下來,努力搖了搖頭。
林萍萍被人帶走後,
人群一片嘩然。
“朱雀峰,龍雪影,勝。”
坐鎮坤位台的長老宣布結果。
龍雪影的身子亦搖晃起來,被兩位青年美婦扶走。
“沒想到,這個林萍萍的資質,如此之高。”喬禪亦驚歎道。
“他就是十六年前入門的那個病小子?”鄭曉楓問。
“不錯。
他來自北方的鎮龍村。
十六年前,那個村子被屠,至今是懸案。”
喬禪,如此一個嚴肅的人,不禁搖搖頭。
接下來,三師兄羅英、四師兄梁鎮出場,被人速敗下來。
二人站在師父、師娘麵前,垂首聆訓。
“勤奮刻苦,砥礪前行。”
喬禪淡然道。
說罷,懸圃峰的人趕往乾位台。
喬靈藥出場,對戰雲烈。
“靈兒,一定要沉著冷靜,切勿心切求勝。”鄭曉楓肅然叮囑道。
“雲烈修的法門,極是詭譎。
縱使你全力以赴,隻怕難以抵禦其強悍無匹的攻擊。
你能否贏這一局,取決於對一個‘巧’字的參悟。
大巧似拙。”
喬禪道。
“哈哈,喬師弟,臨陣之際,仍在解惑。”玄澄長老與七位長老一起走過來,大笑道,“究竟是朱雀一脈的‘月華’高明一籌,還是廣寒一脈的‘天誅’更勝一籌,今日終得一見兩位後起之秀,一展所長。”
玄澄有意挑明,喬靈藥實是朱雀一脈的弟子,非懸圃峰的傳承。
喬禪淡然道:“天誅與月華皆是本派創派之始的鎮派神通仙術,不存在誰更高明,亦不存在誰更勝一籌,關鍵在於修煉者是否具備相匹配的必性,發揮神通仙術應有的威力。”
“廣寒峰雲烈,懸圃峰喬靈藥,請上台。”乾位台上的長老沉聲道。
喬靈藥抿抿嘴,瞟一眼風瀾。
“師姐,遇剛當以柔取勝。”風瀾低聲道,“雲烈,為人性情剛猛,硬碰硬,絕難占據上風。”
風瀾深呼吸一口氣,又道:“師姐,一定要小心。”
喬靈藥翻個白眼,禦起混天綾,赤色霞光瞬間鋪滿天空,緩緩落向乾位大台。
“靈兒的道行,大有長進。”
鄭曉楓驚喜道。
喬禪鼻子中輕哼一聲。
“混天綾,果然是仙家至尊法寶,端的厲害。”玄澄旁邊的一位銀須老者緩緩點頭道,“喬師弟教徒,頗為用心呐。”
“姚師兄,過獎。”喬禪道。
忽然,一聲龍吟仰天長嘯而起,一浪碧濤從天而降,徐徐落在乾位台上,竟將那尚未散去的赤色霞光鎮壓。
“碧落神劍!”
眾人齊呼。
“真變態。”鐵逍細聲抱怨道,“連碧落神仙劍都傳下來了。”
“這下,二人的法寶,的確是旗鼓相當。”梁鎮輕聲道。
“但願師妹能聽了小師弟的勸。”柳天昰看一眼風瀾,“這位雲師弟,當真是烈如駿馬,半點不讓人。”
風瀾清楚這位童年夥伴,吃軟不吃硬,性子剛到極致。
兩年時間相處下來,他亦了解這位腦袋極易發熱的師姐,不但是急性子,同樣吃軟不吃硬。
這二人比武,定要鬧出人命不可。
是以,風瀾一開始便聚精會神,觀戰二人的點點滴滴。
金鑼尚未響起,台上的二人已經劍拔弩張,雙方似是隨時要取對方的性命一般。
金鑼一響。
一碧,一赤,兩道煙氣騰空而起,激烈碰撞,電閃雷鳴。
忽而,碧濤滔天,赤煙燭天,仿佛皆前往九霄之上借取諸天星辰之力。
忽而,一碧一赤兩柄巨劍,仿佛從虛空中生長出來,以最樸素的原始之力,狠狠撞在一起。
那一刹那,天穹下被撕裂開兩道虛空裂縫。
然而,那柄碧綠如玉石打磨的神仙,仿佛是被雲烈從虛空裂縫緩緩抽出來,劍芒不斷變大,不斷凝實,斬向赤色霞光。
霎那,一道橙色劍芒亮起,禦空而至,擋在赤色霞光前,劍尖輕揮,偌大的太極圓頓成,仿佛一麵光盾。
碧落神劍斬在橙色劍盾上,轟隆一聲,被彈開來去。
風瀾向後退開三步,忙轉身,正好接住從空中軟綿綿如飄絮降落的喬靈藥。
喬靈藥已經失去意識,兩眼翻白,全身的血液倒灌進心髒。
風瀾跳下大台,大聲道:“師父,師姐重傷。”
喬禪大眼睛突然睜得怒圓,攜起愛女禦空而去。
“天雄、天昰,你二人多照顧師弟們。”
鄭曉楓吩咐一句,亦急急追去。
須臾,台下眾人才仿佛緩過。
“碧落出,鬼神驚。”
大家都在議論這句。
“廣寒峰,雲烈,勝。”
乾位台上的長老思忖片刻,認定風瀾是情急之下救人,亦未傷到雲烈,做出公允的裁判。
“能與‘天誅’相媲美的,亦隻有懸圃峰的‘霹靂’。”姚長老撫須道,“五年前沒人要,有多暗淡,五年後,將會有多麽明亮。”
風瀾這會兒才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詭秘的是,東方魚白悄然浮現,飄起雨露,灑落在這具肉身上,沿著受損的流轉。
那點神異的東方破曉光芒,仿佛感應到了什麽,散發著異樣明亮的光輝。
風瀾不由自主地看向鴻鈞柱。
似乎,剛剛硬接碧落神劍之際,絕仙劍感應到鴻鈞台上若隱若現的力量。
風瀾留個心眼,刻意關注鴻鈞柱。
柳天昰速敗雲樓峰的一位傑出弟子。
杜天雄苦戰靈霄峰的一位年長師兄,驚險勝出,受了一點傷。
鐵逍被廣寒峰的師昊速敗。
第一天戰罷,懸圃峰隻剩下預料中的杜天雄與柳天昰,還有一個就是最在預料之外的人風瀾。
七位師兄弟,重點看來第一天上場的第一輪的所有重點。
閬風峰的沈靖靖,最後一批打完,表現最為亮眼,隱隱與雲烈並駕齊驅。
第一天,勝出的六十四人,無一人憑運氣勝出。
七位師兄弟一起前往靈霄別院。
“沈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
明麵上,光芒不如師兄與師弟,
內在裏,怕已在師兄呂友諒之上。”
柳天昰正色道。
“下一場,二師弟就要對戰沈師弟。
我觀那柄‘青雲劍’,已顯七十二裂變之相。
是以,隻怕沈師弟已踏入四禦境五品。
單以境界,已是我們這代人中的前五了。”
杜天雄肅然道。
“大師兄莫要擔憂。
本門的會武,或許要一點運氣,但要走到最後,定要憑實力。
十六名也好,前八名也罷,就那麽幾個位置。”
柳天昰淡笑道。
“老七,明天要對陣廣寒峰的祖神通師兄。
這差距,比二師兄對陣沈靖靖的還大呢。
大師兄,亦要麵對彌羅峰的常禦風。
你們三人,早些安歇,全力備戰明天的大戰。”
羅英道。
他的擔憂,是同門七人共同的擔憂。
大家吃過飯,各自歇息。
天色黑透。
風瀾覺得煩悶,走到別院外的山道上,任憑清涼的夜風吹過。
似乎,硬接碧落神劍之後的傷勢漸顯一般,總覺得心脈不振,氣血逆亂,搞得他心煩意亂,時有惡心欲嘔的強烈感覺。
風瀾覓一隱蔽地,盤膝打坐,默誦光陰咒數遍,方覺體內的躁動平息下去。
“風師弟,臨陣抱佛腳呢?”一道悠悠聲音傳來。
風瀾一驚,看向慢慢走出陰影的俊美書生,竟是閬風峰的沈靖靖。
“沈師兄。”風瀾站起來,略一頓,“笨鳥先飛。我這奇差無比的資質,沒有偷懶的資格。”
“能用造氣訣同時修出水火麒麟的人,不笨,資質更是不可能差。
兩年前,倚天宗的王衝,已經敗在你手上。
這份戰績,放眼靈霄宗第十九代弟子,大概是前二十四了。”
沈靖靖悠悠說道。
風瀾的目光一寒,盯著沈靖靖。
無疑,沈靖靖知曉樹林裏發生的一切。
“嘿嘿,看樣子,你沒有將聽到的一切告訴喬師叔。
不過,不告訴,反而幫了宗門的大忙。
那件事,真的是太棘手了。”
沈靖靖悠悠說著。
“誰能想到王衝名聲那麽大,卻壞得那麽透徹?
又有誰能想到,辟心山莊早已勾結魔教,卻被魔教將計就計滅門?
更讓人意外的是,閉家的那個小姑姑,竟然早已是魔教的傑出弟子。”
沈靖靖嘿嘿一笑。
“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沈靖靖道,“早些歇息吧。明天,我還要大戰你二師兄呢。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誰讓你贏我師弟。”
“慶城山的人,是你殺的?”風瀾開口問道。
沈靖靖挑挑眉毛,聳聳肩,飄然離去。
風瀾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回想兩年前的那個夜晚。
閉瑤殺死影子時,他就應該想到了什麽。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