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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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初夏從裝著卷宗的油皮袋子裏拿出考卷,一目十行,看完後她表情更加輕鬆。
    顯然對這些考題,她已經做到心中有數。
    頭場主要是考經義,四書五經裏的內容。
    安初夏猜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二場是詩賦與實用文體寫作。
    第三場應該考事務策論,側重讓考生從自己的角度來評論國家的前途與自己的誌向。
    這些都是每次鄉試,會試必定要考的題目,隻不過每次考的內容都有變化。
    安初夏記得前世在哪裏看見過,好像有的朝代科舉考試,第一場和第二場以及第三場考試中間都可以出來休息一晚。
    可是自己穿到的這個東陵王朝科舉製度卻不一樣,中間也是可以休息一天,但卻不可以出考場。
    讓安初夏失望的是,她身體底子太好,吃兩天藥丸後鼻子就通了。
    三天後,第一場考試完安初夏就把答完的卷子,仔細檢查過後裝進卷袋裏,等到監考官過來把頭場卷袋口打上封印,她就可以出去走動了。
    酉時剛到監考官開始封印考卷。
    安初夏在監考官封印完考卷後,把裝著卷子的卷袋放進包袱最裏麵藏好。
    趕忙走到一處聞不見巷尾味道的地方,把自己鼻子裏塞的兩塊絹布抽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雖然這裏同樣味道不怎麽好聞,但相比巷尾那裏飄散的屎尿味,安初夏覺得這裏已經算是空氣清鮮了。
    陸陸續續有學子做完考卷封印好,跑出自己巷尾的號舍,就像那裏有洪水猛獸般讓人想要逃離。
    整個考場中每隔幾步遠就站著一位監考使官,學子們就算考完第一場允許出來活動。
    大家也不敢相互交流說話,都遠遠站著舒展舒展僵硬的身體。
    安初夏站在那裏看見從最靠近巷尾,被稱為糞號的號舍裏,走出來的人時她驚訝了一下。
    徐雪珍!還真是巧。
    看她小臉蠟黃,這幾天應該被熏的不輕。
    號舍離巷尾那麽近恐怕是誰,也是吃不香,睡不好。
    看她走路發飄,這才考完第一場就這樣,剩下的兩場考試能不能堅持下來還很難說。
    徐雪珍當然也看見了安初夏,她略帶陰鬱的眼神閃了閃,之後走到了另一邊通風處站著。
    安初夏收回目光,朝四周看了看,並沒見顧芳妙,她的號舍應該不在這條通道。
    就連她十來個師兄們,安初夏也是一個也沒看見。
    這也算很正常,幾千個考生,這遇見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再不想回自己的號舍,安初夏也不得不回。
    朝回走的安初夏在經過自己隔壁兩個號舍時,忽然站住了。
    她定定的看著臉色憔悴發白的墨子洛,不知道他這三天經曆了什麽事,怎麽好似一副遭人蹂躪的淒慘模樣。
    墨子洛感覺前麵有人,抬眼看見安初夏不由露出苦笑。
    安初夏對他點了點頭,偏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監考使官,什麽也沒有說就走回自己號舍。
    然後開始淘洗精米放在爐子上熬粥,又拿出一把肉幹扔進去,這次她煮的比較多。
    等肉粥咕嘟嘟熬好後,安初夏盛了滿滿一碗,又扔進些醃製蘿卜條在上麵,手裏攥著十來顆小藥丸。
    然後在監考使官的注目下端到相隔的第二個號舍,放在墨子洛的案桌上,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安初夏敢這麽做是因為第一場已經考完了,卷袋也被封印。
    此時如果想要作弊,隻能撕開封印卷袋口,那這份考卷也就無效了。
    這時候誰要選擇作弊就等於退出這次考試,還會被發回原籍,廢除已有的功名,終生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這樣嚴重的後果,隻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做多餘的事。
    所以這時候監考使官不會管製的太嚴,隻要不來回走串聚集聊天,他一般都不會管。
    墨子洛看著案桌上的醃菜肉粥,眼眸中似有水霧閃現,然後慢慢端起來喝了一口,暖暖的粥流進胃裏,讓他舒服的歎出一口氣。
    他帶來的糕點和食物被搜查的官使掰成碎塊,看著那些東西墨子洛怎麽也吃不下。
    考場裏的飯菜對這位大少爺來說,也是難以下咽,這三天裏沒把他餓死,已經算是他堅強了。
    墨子洛想安師妹這那裏是給他送了一碗粥,這簡直就是救了他一命。
    看著桌上還有十幾顆藥丸,墨子洛垂下眼簾,也藏住了自己內心的跳動。
    八月份的南方白天還很熱,晚上的時候就有些涼,這天晚上安初夏就把那條厚毯子拿出來蓋了。
    第二天是頭場考試完休息的日子。
    安初夏包了一些醃製蘿卜幹,精米燕麥磨的粉,還有肉幹給墨子洛送去,在監考官使越來越嚴厲的眼神中,匆匆的交待幾句就退了回去。
    安初夏在看見墨子洛臉色那麽難看的時候,就想到他應該是餓的。
    在一個書院相處了那麽長時間,安初夏早就發現墨子洛不僅人清高,還有一些潔癖。
    可以想象那些被人又摸又搓的食物,恐怕是怎麽也咽不下去,這才有先前那副臉色發白癱軟趴在案桌上的樣子。
    經過中間一天的休息,翌日第二場考試正式開始。
    不出安初夏所料,考的是詩賦和實用文體寫作。
    三天後,第二場考完,期間依然休息一天。
    接著考第三場,也是這次鄉試的最後一場。
    現在所有考生的臉色都變得蒼白無力,包括安初夏也是。
    如果她不是靠近巷尾的地方,情況也許會好一些,畢竟誰處在這種環境中,也很難吃的香,睡得好。
    加上考試對精力和身體的雙重消耗。
    就算是安初夏經常把肉幹當成零食補充能量,考到最後也同樣感覺到有些疲憊。
    不過還好這個身體,本身體力就好,加上她穿來後一有時間就練習散打和格鬥。
    身體底子好,即使考到最後有些精神不濟,安初夏也用涼水洗臉,保持腦袋是在清明的情況下答題。
    別的學子也許會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頭場和二場,他們對第三場考試不大重視,認為是“空議論。”
    在科舉考試中占的分量並不重。
    安初夏卻並不這麽認為,在她看過的經史典籍裏,曆朝曆代策論在科舉考試中,應該不像其他學子想的那樣無關緊要。
    有了這樣的見解,整篇策論安初夏寫的都非常用心。
    三場鄉試考完,安初夏終於放下毛筆。
    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卷麵的整潔,是否有漏字,犯沒犯皇室和尊者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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