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淮止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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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子辰好像隻是路過打醬油的時候,剛好見到了她。
    他嘴裏含著根棒棒糖,帶了糖果奶味的舌抵了抵上顎,他似乎是不確定似的,將光直接打在她的身上。
    發現是她後,他聲音帶著少年懶懶的尾調。
    他在風中吐出炙熱的氣息。
    燙人的,如同城市夏夜的高溫。
    “找到你了。”
    這死直男竟然將光明晃晃地照在她身上,刺眼得她得不得不舉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他反應要慢很多拍,這才後知後覺的將光從她身上移開。
    薑茶茶急得上躥下跳了。
    來了一個邊紀琛就算了,他怎麽也來湊熱鬧??
    是嫌她死得不夠慘壯嗎?!!
    聞淮止要是這時候過來了怎麽辦……
    不知道為什麽要緊張,總之薑茶茶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心情的低迷,讓她現在沒什麽好語氣,“你也來這幹什麽。”
    司子辰沒有聽出她話裏這個“也”的意味。
    他無辜地吃著嘴裏的棒棒糖,一手捏著,“爬山。”
    “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肯定是有日出的。”
    ……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但是沒有忘記他開頭的那句話。
    她翻白眼,“那你來找我幹什麽。”
    噢,對了!
    司子辰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起來。
    他把書包從自己肩上脫下來,拉開拉鏈,在裏麵扒拉著什麽。
    這個年頭,就連避暑山莊都有賣商業文化周邊的,賺錢嘛,不寒磣。
    所以在離開避暑山莊的前一晚,他就去專門逛了一圈。
    “我剛才看見個東西,還挺適合你的。”
    “什麽東西?”
    薑茶茶一臉懵逼的抬頭。
    然後,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對著她就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一頂貓耳朵的毛絨帽子被他霸道地按在了她的頭上。
    他跟打量小狗似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最近滿意地隔著帽子揉了揉她的頭。
    他一點都沒有分寸,跟二哈似的,很快將她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
    薑茶茶眼皮狂跳,她狠狠地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麽?”
    “可愛掛件。”
    “……”
    見她的臉瞬間沉了下去,猶如剛吞下一口新鮮的屎。
    司子辰很快像一隻剛淋了雨的大狗狗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難道不可愛嗎?”
    “……”
    她還能說什麽?
    薑茶茶強顏歡笑,嘴巴都要笑僵了,“可,可愛……”
    真的是可愛死了!行了吧!!!
    司子辰這隻大狗狗又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你喜歡嗎?”
    “……”
    這是在逼她呢?
    可是司子辰頂著這張奶狗的頂級神顏,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一句傷他心的話,因為這樣她感覺會遭天譴的。
    上帝啊,原諒她說一些違心的話吧。
    薑茶茶微笑·殺人臉,“喜歡,很喜歡,真的是喜歡死了呢。”
    司子辰是個很容易就喜形於色的人。他的嘴唇瘋狂上揚著。
    “……”媽的,早知道就不誇他了。
    薑茶茶這時候心髒莫名狂跳,因為她真的覺得聞淮止快回來了。
    不知道他讓她等著她幹嘛。
    趁司子辰沒有反應過來,薑茶茶拿著他送的貓耳朵帽子直接拔腿就跑。
    她遠遠地喊。
    “謝謝你了!帽子我收下來了!”
    薑茶茶知道司子辰堪比體育生的體力,於是她跑得很快。
    跑到最後,覺得手電筒的光還是太明顯了,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知道她的具體坐標。
    於是她咬咬牙,就將手電筒扔回了帆布袋裏,然後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將手機屏幕調到最亮,以此來照明。
    但是照明的範圍還是太小了,這樣走黑暗的山路的話是很危險的。
    於是薑茶茶沉沉氣,索性求穩,走得慢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路越走越黑,覺得應該將司子辰甩走了之後,薑茶茶重新打開了手電筒。
    就算視野變得明亮了起來,但是……她一個人,還是很害怕。
    薑茶茶咬咬牙,用手機外放了一首歌。
    “加油!薑茶茶你可以的!”
    她給自己加油打氣,給自己壯膽。
    可是吵鬧的歌曲隻會顯得這座山的清冷與空曠。
    她非但沒有壯到膽,反而更加害怕了。
    她眼淚汪汪地拿起了剛發現的寶箱。
    像有眼淚在她的眼裏打轉,她都快哭出來了。
    “加油加油!!!”
    孤山野林裏傳來薑茶茶斷斷續續的打氣聲。
    仔細聽的話,會覺得有點搞笑。
    她早已忘記最初跟聞淮止相遇的那個地方在哪了,隻好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她踩著落葉,突然聽到了附近有水聲,水聲很緩慢。
    附近好像有條小溪。
    過去看看。
    她沿著山路,向下走著。
    越往深山裏走,她就越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叫人恐懼的聲音。
    有什麽動物的低鳴嚎叫聲,還有天空蝙蝠扇動翅膀密密麻麻飛過的聲音。
    再加上風涼涼地吹過,薑茶茶不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也更想要哭了……
    早,早知道就跟張部長她們一起來了……
    早知道呆在司子辰或者邊紀琛哪一個的身邊都好啊,而不是像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而且山裏手機信號也不好……
    薑茶茶漸漸的,眼眶都有點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很快走到了下麵。
    附近真的有一條小溪。
    這條小溪水流很緩慢,被月光照耀出波光粼粼的光,這點柔和輕慢的聲音給了她一點意外的慰藉。
    薑茶茶煩躁的心稍微得到了安撫的時候,此時,她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人在這種情況下,經常會胡思亂想的。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鬼。
    但薑茶茶還是汗毛倒豎了起來。
    腳步聲靠近。
    在這種極靜極靜的環境裏,突然蹦出了一道陰森的聲音。
    是能把人嚇出心髒病的。
    薑茶茶被嚇得後退了一下,明明已經知道是聞淮止不是鬼了,但因為這個猛烈的後退,她的腳被身後的石子絆到,沒有站穩。
    於是就這樣崴了……崴了……
    聞淮止手裏拿著手電筒,就這樣麵無表情地薑茶茶摔了個狗吃屎。
    膝蓋不負眾望,就這樣華麗地擦破了。
    疼得她鬼叫了一聲,那張精致的臉蛋疼得扭曲在了一起,樣子特別的醜,完全沒有平時的光芒。
    聞淮止……
    他站在林下溫柔一笑,“我隻是叫叫你。”
    薑茶茶疼得在地上抱著膝蓋齜牙咧嘴,“那你至於喊那麽大聲嗎!你知不知道這很嚇人的!!!”
    她不顧形象,氣呼呼地衝他亂叫。
    聞淮止沉默。
    夜色籠罩下,他那雙眼沉沉地盯著她。
    薑茶茶被他盯得詭異,甚至害怕。
    說實話,她對他吼完後,她就後悔了。
    她知道自己衝動了。
    她不該對斯文敗類的他亂吼的。
    沒人知道激怒了她之後他那陰暗的心思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聞淮止站在那,夜色仿佛是他的另一身衣裳,他剛才臉上的溫柔笑意在臉上慢慢褪去,眸裏再無半點溫度。
    他舉著手電筒的手垂了下去,那張臉極為的陰沉,他抬起長腿,牛津鞋碾過地上的塵埃落葉,目光冰冷地向她逼近。
    薑茶茶慫了。
    她說話都結巴,“你!你別過來!”
    “我警告你!”
    “你不會想殺了我把我拋屍在這吧!雖然這裏是個絕佳的藏屍地點,但是法律不允許你這麽做!你會受到懲罰的!!”
    薑茶茶腦補了一下。
    以他這個高智商的學霸,確實可能製造完美的殺人計劃,然後還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聞淮止他生氣了。
    對於聞淮止打內心的恐懼,把她嚇得智商理智都掉光了。
    聞淮止下顎緊繃著,他仿佛眼高於頂,看人的時候總是隻留幾分溫度。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最後走到了她的麵前,他好高,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像是傲慢的神明,冰冷、涼薄、孤高、憐憫地俯看人間,審視著她,審判著她的罪與惡。
    看得她內心發涼。
    他走過來,腳下的每一步,都仿佛開出了地獄的惡之花。
    他像被遺棄的洋房裏一麵被打碎的鏡子。
    溫柔的,無情的,殘忍的,罪惡的。
    這些,都是她在聞淮止身上感受到的割裂的矛盾感。
    而這些都藏在他的銀框眼鏡下,深不見底的,又被他虛偽地抹掉,給自己添以粉飾,醜陋的惡鬼披上了牧師神聖的皮囊。
    人外,他還是那個完美儒雅的學生會長。
    世人愛戴他,世人高舉他,在一片近似狂歡的盛世裏。
    隻有她孤僻漠然地站在那,看清了他罪惡的靈魂,千瘡百孔腐爛的心。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一寸的遊離。
    好像魔鬼。
    薑茶茶覺得心梗,她好像惹了一個大麻煩。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了。
    聞淮止高高在上地漠視著她。
    他身上的衣服動了動,他垂著淡薄的眼,慢慢地朝著她蹲下了身。
    他帶著一陣木質的冷調香,攜帶著草木氣息,冷冽地闖入、占據她的鼻腔。
    他像是憐憫的施與,微抬著他高貴的手,冰涼的手指就這樣殘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視線向下,傲慢地盯著她。
    他的指腹細細地摩挲著他指下柔軟細膩的肌膚。
    “你覺得我為什麽生氣?”
    她怎麽知道啊。
    薑茶茶全身僵硬,緊張得全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她全身冒著冷汗,隻是死死地咬著唇,死勁搖晃著腦袋。
    森林裏突然出現了好多隻螢火蟲,像是升起了一道瑩瑩的氛圍燈。
    他冷冷地看她。
    “親愛的副會長。”
    薑茶茶瞪大眼睛。
    他怎麽能用這麽曖昧的語氣說出這麽恐怖的話的。
    他的眼神像要將她一遍遍地淩遲才能解氣。
    “我站你呆在原地,你給我跑去哪了?”
    知道他找了她多久嗎?
    她為什麽不能聽話一點?
    他已經好久沒這麽生氣過了。
    聞淮止的目光像毒蛇,他說話陰冷潮濕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噴灑在她的臉,她的眼,她的唇。
    引起了她心髒的一陣陣戰栗。
    她花瓣似的嘴唇像沾到了蛇的毒液,這毒液又仿佛裹著花的蜜,帶有極強的誘騙性,曖昧的迷霧占有欲似地包裹住她。
    她被他冰冷斯文的目光看得有些難以呼吸。
    薑茶茶睫毛亂顫。
    她向來知道,對於男生來說,女生服軟是最好解決事情的辦法。
    於是她強忍著恐懼,眼裏有淚水在打轉,淚水是真的,是被嚇的。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我…我錯了。”
    “對不起嘛。”
    她認真演戲起來,聲音都帶著讓人心顫的哭腔。
    聞淮止卻冷冷看她。
    在她撒嬌之後,他手指的力氣也加大了,他殘忍地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偏過頭服軟。
    他陰森地道“別給我來整這一套。”
    “能讓我生氣,你也是很厲害。”
    他眼睛一眯,溫柔地微笑著。
    薑茶茶心死了。
    她就知道,這死狐狸是天底下最冷酷的死男人,一點都沒有人情味,壓根就是沒有心的,他是石頭,他是冷冰冰的石頭。在他的思想裏,可能壓根好沒有憐香惜玉這個觀念。
    於是她垂下眼簾,死死地咬著唇。
    算了,要殺要剮,都隨便他吧。
    媽的她也不想演了。
    她的沉默,讓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旁邊那條小溪還在波光粼粼的流動著,像是一條墜入人間的銀河。
    溪流的波光像碎金,斑駁地折射在她那張潔白如觀音似的臉上,她帶著某股勁沉默地偏過臉。
    她緊抿著紅唇。
    在那晃動的粼粼波光裏,聞淮止看到了她精致美麗的鎖骨,也看到了她那一道脆弱又倔強的下顎線。
    雪白刺眼的,不設防的,脆弱的美麗的,占據著他的眼球。
    聞淮止頓時呼吸有些微滯。
    在這漫長的對峙當中,他也保持了沉默。
    薑茶茶死死地咬著唇。
    死狐狸這麽過分,不管怎麽樣,她是絕對不會低頭求原諒的!
    絕對不會!絕對!
    溪流仍靈動地向下舞動,波光瀲灩,那泠泠的水聲襯得山穀更加幽靜清冷。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裏,聞淮止最先打破了沉默。
    他起身,從角落裏提了一樣東西回來。
    然後高貴優雅的身影再度紆尊降貴地半蹲在她麵前。
    他幹澀的薄唇動了動。
    “看我。”
    薑茶茶眼皮都沒動,她懶得搭理。
    聞淮止沒什麽耐心,他冰冷地看她,“別再讓我說第二次。”
    薑茶茶……
    她極其別扭,臭著一張臉將臉偏過來了一點點。
    他完美的臉猶如天神。
    他此時將手裏的袋子提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給你。”
    窄框眼鏡的斯文眼睛此時不自在地看向別處。
    薑茶茶看了過去。
    隻見他兩根手指正拎著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子,而袋子裏麵,竟然有十幾個寶箱。
    寶箱都邊緣金光閃閃的,在月光下發出美麗的光澤。
    薑茶茶愣住了,傻傻地看著他。
    麵前的男人麵上重新覆上了一片淡色的陰影。
    他太驕傲了。
    他大抵是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傲慢的他就算是道歉,眼神也都是向下俯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