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古墓裏的第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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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金老三、金毛鼠在“冰封蟲洞”裏旋轉了幾圈,卻是悠悠過了數十載。
    也在那天夜裏,他們在碧波湖的岸邊回到了陽界。
    正值月明星稀,族長被夜風驚醒,他緩緩起身,舒展了身子骨,他把長劍插進劍鞘,看著身旁熟睡的金老三,用腳踢了踢他。
    此時金毛鼠也緩緩地爬了起來,月色正濃,照得他們麵部的輪廓甚是清晰。
    族長吃了一驚,失口叫道:“周宮南?你總算和我們一起逃出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他轉身四下找尋,焦急地問道:“怎不見金毛鼠,金毛鼠哪去了?”
    “我就是金毛鼠啊,你不認識我了麽?”金毛鼠走上前來,想讓族長看得清楚些。
    族長上下打量了周宮南片刻,搖搖頭道:“你別瞎說,你是周宮南,金毛鼠是一隻大老鼠,並非你這模樣,金毛鼠將你我救出,我們得感謝他,待人家如親兄弟才是,快四處找找他,別讓他被水給淹死了。”
    聽著族長的話,金老三認真地四下尋找起來……
    金毛鼠急了,說道:“我真是金毛鼠,我的魂魄進入了周宮南的身體裏,得到了他的真身,若沒有他的真身,站在你麵前的是一隻孤魂野鬼,輕飄飄的影子,你看得見卻摸不著,會嚇著你們的。”
    族長心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半晌,他點了點頭,這才相信金毛鼠的話,說道:“今後跟著我,你就是我兄弟周宮南了。”
    金毛鼠心想,雖是借族長之力才逃離了陰界,他本想說些感激族長的話,但轉念想到,與他的私交尚淺,還真未完全知曉他的秉性,現今來到了陽間,一切當然由他說了算,若此刻便處處奉承他,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段了麽?也得先讓他敬我三分才是……
    隻見金毛鼠嗬嗬地笑道:“若不嫌棄,盡管把我當成周宮南便是了,不過你們還是叫我金毛鼠更妙些,這名字我聽起來順耳。”
    說著,金毛鼠又嘿嘿笑了兩聲,他舉頭向故鄉那方看去,遠處淒清的山脈延綿不絕。
    族長扭頭看了看金老三,爽朗地笑了兩聲,說道:“我們依你便是了,隻要我們兄弟三人精誠團結,必能幹出一番大事來。”
    族長伸出手來……
    三人的手緊緊地撰在了一起,他們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動,看起來十分詭異。
    族長和金老三突然感覺後背像是被幾塊堅冰砸中,先是一陣透心的冰涼,隨後便是如刀割般的疼痛,他倆身體已然不受控製,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哀嚎起來,全身的血管從肌膚裏冒出,變成了墨綠色,在寒光下甚是詭異。
    金老三又受了內傷,背部的疼痛更甚,隻聽見他驚恐地叫道:“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金毛鼠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驚呼道:“你們背上的箭傷發作了,可不能再這般掙紮了,血管會爆裂的。”
    兩人聽了金毛鼠的話,強忍著疼痛不敢再動彈,他們不敢運氣抵禦,有內力根基之人都知道氣隨血而行,若是運氣,血管頃刻就會爆裂,那真是一命呼呼了。
    兩人蜷縮在地上,通過深呼吸來調節氣息,身上的汗珠卻已滲透了衣物。
    過得半炷香的功夫,兩人身上的疼痛大減,凸冒的血管漸漸恢複了原樣,二人盤腿而坐,才試著運氣調息起來。
    隻見二人的嘴裏均吐出一股幽藍色的霧氣,霧氣在空氣中瞬間凝凍,變成了冰塊掉落於地上。
    再過得半炷香的功夫,二人身上的疼痛已蕩然無存。
    族長和金老三體內的真氣已被耗損大半,身體甚是衰弱,再調息片刻後,他們體內的元氣逐漸得於恢複。
    族長仍然心有餘悸,驚駭道:“這箭竟有如此的厲害,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他扭頭看著坐在一旁的金毛鼠,問道:“你可有什麽破解之法?”
    金毛鼠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地魔之箭,是至陰之物,每當圓月之夜,若接觸到了月光,你們身上的箭傷必然會發作,但剛開始時發作,時日不長,隨著年歲的增長,若這箭傷還不能治愈,就怕你們……”
    金毛鼠臉色微微一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族長急切地追問:“就怕我們什麽?你也不是個爽快之人,和我們說話還支支吾吾的,拿我們當兄弟麽?”
    金毛鼠正色道:“你們身上的劍傷若不能治愈的話,到後來你們都會變成半獸人,最終被魔界所控。”
    “啊……”
    族長和金老三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他們心裏都涼了半截,但族長不肯死心,又問道:“真沒有什麽破解之法了麽,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
    金老三在旁應和道:“你在冥界呆了那麽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法子的,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啊!”
    金毛鼠思索了片刻才緩緩地答道:“辦法不是沒有,就怕你真不願冒這個險,弄不好我們一起又回到了陰界,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族長朗聲道:“就算是再次下地獄,永無翻身之日,隻要能治愈我們身上的箭傷,我也要試一試,快說?”
    金毛鼠回答道:“你們身體並無劍傷,而是魂魄被綠箭射中,箭傷還需用四味真火來醫治……”
    族長心下大喜,急忙追問道:“去哪裏尋四味真火?”
    金毛鼠心想,如今好不容易從冥界逃了出來,現在又要去闖地獄之門了,這算哪檔子的事嘛,如再回到陰界,定會被那群家夥折磨得不成樣子,但現今不跟隨族長左右,還能上哪去呢,已過了幾百年,家人早已歸了土,即使還有後輩人,誰還認得你呢?況且他們待我也不薄,我能逃出來也全依仗了他們,族長也還需要個幫手……
    想到這裏,金毛鼠看著族長說道:“冰魔島有一座火山,那裏有四味真火,所謂的四味真火便是淨燈、金燈、銀燈、蓋燈,冰魔島火山是通向冥界的大門,隔著茫茫大海,坐船順利的話也要幾天時間哩,海裏還有巨怪。”
    族長望著圓月,想著先前的疼痛和金毛鼠說的話,半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話說間,突然聽見草叢中傳來一聲哈哈大笑,笑聲聽起來甚是瘮人,由近及遠傳播開去,幾隻飛鳥自草叢中串出,飛過碧波湖對岸去了。
    族長、金老三、金毛鼠均吃了一驚,循聲看去,草叢低矮,卻不見人影……
    族長捏緊了長劍,大聲喝道:“閣下是誰,可否現身一見?”他的喝叫聲再次驚起了一群飛鳥。
    隻聽見“呼”地一聲,從月光下閃出一個人來,那人一瘸一拐地緩緩走近。
    族長定睛一看,走上前來的正是東朗山木屋的憨頭小二,憨頭小二依然笑容可掬,隻是右腳明顯短了半截,被一團粗布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族長喝道:“你還活著?那天我還以為把你給燒死了,想不到你的命還挺長的。”
    憨頭小二微微一笑,答道:“是啊,你們不死,我怎麽舍得死呢,我找你們找得好苦啊,這一找就是幾年時間,總算是見到你們了!”
    族長提起長劍指向憨頭小二,喝道:“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快說,你究竟是誰,為何在此出沒?”
    憨頭小二停下腳步,劍刃上的幾道寒光射進了他的眼睛裏,他向右邊扭了扭頭,避開了那幾道寒光。
    金老三邁步向前,插話說道:“那天算你跑得快,否則真一刀了結了你才是。”
    憨頭小二冷冷地道:“你們真希望我早點死麽?東朗山木屋那把火是你放的……”
    話未說完,族長手中的長劍已直刺而來。
    憨頭小二雖說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行動也甚是敏捷,眼見劍尖已碰及到了他的衣物,即將刺進身體裏,隻見他向右側身,避開了刺來的一劍。
    寒光起落處,族長又揮劍向右斜劈了下去,情急之下,憨頭小二麵色一沉,連連向後退去了幾步,已退至水邊。
    族長手中的長劍再次揮了過去,金毛鼠看得過癮,在一旁拍手喊道:“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