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區分，自然是仙話。”通天道人下意識答道。
    “那麽……中古仙話之後呢？”
    “中古？”
    通天道人徹底錯愕。
    為何是中古？而不是現在？
    這楊罡究竟是以什麽眼光，在看待這一方世界的？
    他讓自己自斬一劍。
    又是究竟為了什麽？
    “莫問，莫想，時機到了，道友自會明了。你既然已不在乎一身修為，不如聽我一言，斬出自決道行的一劍，或許在那一劍中，能看透劍道真正的巔峰。”
    楊罡的笑容透著幾分神秘，好似已經看透未來的許多事情一般。
    “我……”
    通天道人陷入了沉吟。
    “道友身為古往今來劍道之巔，莫非不想看一看那最高處的風景？”楊罡的話讓通天心頭一震。
    他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神色透著幾分莫名。
    良久。
    通天道人話鋒一轉，忽然道：“如今天帝追殺妖皇歸來，奪得至寶東皇鍾，三界再無任何一人可對他造成威脅。而外界皆傳，你為得到天帝信任，穩固自身地位，出賣自家兄弟，踏著石皇的身軀上位。不知楊君對外界的傳言有何想法？”
    “別人怎麽想，隨他們的意。我楊罡立足三界，靠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一雙手，一柄刀，一顆腦袋。還有……從來無愧親友、無愧天地的心。”
    楊罡背對著通天，聲音平靜至極。
    ‘無愧親友、無愧天地。卻一字未提天庭……’
    通天道人默默品味楊罡的話。
    終於緩緩點頭，“好，我相信你。”
    這一句‘相信’不知是對楊罡之前的請求回應，還是對他最後的無愧一語的肯定。
    通天道人說罷，背著身上的長劍轉身離開司法天神大殿。
    而後身形化作一道劍光，朝下界世外仙山遁去。
    隻是那原本灰暗的劍光，彷佛又多了幾分奇異的生機。
    “最後一步，終於落定了。”
    楊罡默默站在書房中，長吐出一口氣，感覺心裏一顆大石落地。
    隨後的日子。
    天庭開始飛速發展。
    越來越多仙神從下界飛升，位列仙班。而佛門東進之途亦是如火如荼，以烈火燎原之勢飛快侵占仙道在大唐的生存土壤。
    然而仙道畢竟在三界發展多年，方方麵麵滲透這個世界每一個地方。
    佛門想要一夕之間徹底得勢，還需一場影響三界的大事。
    ‘事’曰之‘勢’。
    道統之爭與武力爭鋒並不相同。
    佛門在天庭已經站穩腳跟，但要在塵世間蓋過仙道，還需一股引領三界浪潮的‘風’。
    於是乎。
    一場‘西行之旅’開始在天庭與佛門之中慢慢醞釀。
    時間眨眼就到了貞觀十三年。
    這一年彷佛命運的拐角點。
    石皇依舊被鎮壓在兩界山下。楊罡依然沒有找到苦海的入口，在天庭深居簡出。哪吒在三界之中東躲z，隱姓埋名艱難求存。
    也是在這一年。
    佛門的使者到了南海之外的珞珈山，尋訪隱世避劫的慈航真人。
    並帶來了佛祖法旨，敕封慈航為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令其恢複上古之名，助佛門開啟大爭之世。
    當慈航真人看到佛祖法旨上那一行‘西行靈山，求取大乘真經……’的字樣，不由麵露苦笑。
    “伱不是說，西遊不會開始嗎？”
    “我是如此相信你，本以為一切皆已與我無關，為何又要卷入這三界的紛爭。”
    “崇佛抑道，這是何等因果……我若答應，千萬年道途毀於一旦。我若不應……”慈航真人想到已經君臨三界的玉皇大帝，想到那神通法力漸漸逼近天帝的如來佛祖。
    不由深深一歎。
    “楊君，請教我今次又該如何兩全？”
    ——
    話說自大周飛升九天，大唐承襲大周遺澤，四海升平，八方進貢。雖再無過去萬仙來朝之勢，卻有開萬世太平之景。
    因此。
    人神分居之後，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人間再無過去隱憂。
    可這一日。
    大唐皇帝卻忽然頒布了一則征兵令。
    隻言北方有異魔崛起，需征兵作為天庭後備，為三界剪除後顧之憂。但有可建功立業者，皆可免除一切罪罰。
    言下之意，竟有大赦天下的味道。
    百姓聞訊，紛紛大喜。
    在這個天下太平的時代，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呀！
    一時紛紛響應，半月之內就招滿了三百萬人。
    同時頒布的還有另一則詔令，是為招賢榜文，曰：今起各州各縣，不拘軍民人等，但有讀書儒流，立誌向上，文義明暢，三場精通者，前赴聖京應試，考取賢才授官。
    如此文武兩通，彰顯聖上明德。
    顯然在某個至高無上的存在眼裏，佛、道之外，還需一條存在於更底層，但更合乎統治者意願的道路。
    得益於楊罡之前的律法新政。
    這些年來凡間人才輩出，頗有人人如龍，民智開啟之兆。
    因此大唐招起這些文武能人並不困難。
    在三百萬大軍訓練三個月，開拔前往北地域外之時，大唐境內的文舉也如火如荼的進行了起來。
    曆史，似乎又來到了某個奇特的拐角點。
    北地。
    當一個披頭散發渾身酸臭頭發半白的中年人，望見遠方密密麻麻的大軍，不由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你、你……還有你，看起來有幾分力氣。你們都被征用了，隨大軍前往域外，進行徭役。”一名軍官揮舞長鞭，對著在冰雪中勞作的一眾人等喝道。
    “大人，大人我們……”
    “別廢話。”
    軍官狠狠一鞭子落下，“聖上有命，凡在域外建工者，皆可以功抵罪，免除罪責。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
    “我們去！”
    “多謝大人，多謝軍爺！”
    眾人紛紛大喜。
    能被發配北僵之人，無不是過去犯了大罪，要麽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如今有聖上之名，他們頓時看到了重活一世的希望。
    角落裏。
    滿身酸臭的中年人也忍不住抬起頭，雙眼忽然亮了起來。
    “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打仗，不正是我李進最擅長的嗎？哪怕沒有一身力量，我肯定也可以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