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還有時間，在俱樂部食堂吃過午飯，萬能就把小特奧叫到自己公寓，拿出一套新西裝給他，兩人身材相仿，就當是送給徒弟的禮物。
    第一次參加新援見麵會，還是得穿的正式點。
    掐好時間，兩個人來到俱樂部的新聞室，裏麵已經零零散散坐了十來家媒體，數量比萬能想象中要多一些。
    夏季轉會窗口還沒正式開啟，這些嗷嗷待哺的體育記者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正要找點餐前小菜開開胃。
    聖保利算是選對了時候。
    發言台上擺了六個位置，此時已經坐了三個人，除了代表俱樂部管理層的戈特利希和梅格勒，還有一個年輕的亞裔青年，坐在中間主位。
    這便是今天的主角了。
    正在看手機的他麵孔清秀，發型樸素，臉上甚至還有點青澀，就像剛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
    十七歲的小特奧看起來都比他成熟，更別說一頭紅發五官陽剛的萬能，後者穿上黑西服以後更像個混極道的。
    “控你幾哇。”
    萬能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青年的旁邊，兩個人坐在一起，就像中年櫻木花道與少年流川楓。
    有一說一，雖然口音一如既往的糟糕，但萬能確實有著超強的語言天賦，德語法語都是一學就會，日語就更不用說了，十幾年霓虹電影不是白看的，日常對話毫無壓力。
    “空你幾哇，我是宮市亮，你也是？”
    突然聽到家鄉話的宮市亮有些驚喜，剛想起身鞠躬，就被一隻大手按了回去。
    “我是龍國人，不用這麽客氣，我叫萬能，叫我傑克也行，以後大家就是隊友了。”
    宮市亮點點頭，但還是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以示尊重。
    接著他又以同樣的方式主動和特奧打招呼。
    這次用的是英語。
    看得出來，是個很有教養的年輕人。
    就是運氣有點糟糕。
    有關眼前這位日本亨利的故事，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萬能都有所耳聞。
    今年才23歲的宮市亮成名很早，五年前就以百米十秒六的速度名震歐洲，最後被喜歡囤積小妖的溫格教授招致麾下。
    剛開始宮市亮也沒有辜負溫格的期望，在被租借到荷甲豪門費耶諾德和英超保級隊博爾頓的兩個賽季裏，不滿二十歲的他都坐穩了主力，表現亮眼。
    隻不過接下來被租借到另一支英超球隊維岡競技後，宮市亮連續遭遇兩次重傷，直接賽季報廢，等回到阿森納，他還是傷傷停停，一年下來，隻代表搶手出戰了一場英超比賽。
    等到去年他又被租借到荷甲的特溫特隊，這次更誇張，沒過多久就被下放到青年隊，曾經十八歲就在荷甲豪門半賽季拿出3球4助攻的少年天才，二十二歲時反而隻能屈身荷乙。
    理所當然的，今年夏天合同到期以後，阿森納放棄了這位一直被傷病困擾的前天才。
    於是他就來到了聖保利FC。
    雖然是霓虹人，但萬能對這個小夥子的印象還不錯，也許是因為同樣坎坷的經曆，和受到打擊後仍不放棄的精神。
    隻不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聖保利的職業生涯也不順利，好像還經曆過幾次大傷。
    屬實有點可惜。
    不過台下的記者可不這麽想，發布會一開始，缺乏新聞素材的媒體們就拋出各種尖銳的問題，什麽你覺得自己這個賽季能打多少場比賽，從豪門阿森納來到德乙小球隊能不能適應等等。
    麵對記者的長槍短炮，宮市亮越發靦腆，隻能磕磕巴巴地用英語回答。
    至於萬能和特奧，根本沒有人在乎他們。
    一個三十多歲的龍國人，一個十七歲的小菜鳥，還都是從法國第三級別聯賽免簽來的，除了長得帥點，其他毫無采訪價值。
    眼看宮市亮陷入圍攻，一同出席見麵會的戈特利希和梅勒格也是有些慌亂，他們很想直接打斷采訪進入球衣展示環節，可還有一位關鍵人物不見蹤影。
    終於，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坐上發言台唯一的空位。
    那是留給主教練埃爾瓦德·利寧的位置。
    還沒等兩位俱樂部高管鬆口氣，一陣雷霆般的笑聲轟然響起，整個新聞室都充滿了歡樂的空氣。
    這時才發覺真相的戈特利希和梅勒格差點眼淚都要流下來。
    這哪裏是利寧，明明是有人在搞事情！
    一張彩色打印的等比例高清照片被做成麵具，帶在來人的頭上。
    “那個，因為還在國外度假，利寧教練無法出席今天的新援見麵會，但是他也不想錯過今天這個重要場合，所以囑咐我以這樣的方式來跟大家見麵。”
    麵具下的聲音很好認，正是利寧的助手，聖保利FC的助理教練揚森。
    聽到他這番解釋，場麵更加失控。
    在場的攝影師們一邊狂笑，一邊把閃光燈對準這張滿臉嚴肅的麵孔。
    眼看場麵越發失控，梅勒格連忙宣布，見麵會進入最後一個環節，新員球衣展示。
    在記者們的一致要求下，戴著利寧麵具的助理教練揚森站在中間，兩邊分別是舉著13號球衣的宮市亮，19號球衣的特奧以及1號球衣的萬能，最外側則是臉色尷尬的戈特利希和梅勒格。
    兩位高層很清楚，這是被自家主教練擺了一道。
    來不了大可以提前說，可教練組卻瞞著他們整了個大活。
    等拍完這張喜劇效果拉滿的合照，有記者反應過來，突然向透明人萬能發問。
    “請問你為什麽選擇一號球衣，眾所周知，這是門將才會選擇的號碼，據我所知，稍等，我看一下，資料顯示你是一位前鋒。”
    萬能看了一眼四周那些眼神戲謔的記者。
    “因為我是傑克·萬Jae），另外，誰說前鋒就不能踢門將。”
    說完也不等記者回應，他就拉著兩位不知所措的隊友，轉身離開。
    ………
    從宣傳的角度來說，聖保利FC這次見麵會的確效果非凡。
    《前阿森納魔翼為何淪落德乙？》
    《新代斯勒？日本亨利的墮落之路！》
    《聖保利FC的新援讓主教練都沒臉看了！》
    一篇篇奪人眼球的報道迅速占領德國各大體育報紙的首頁，主教練利寧的麵具甚至成為網絡熱詞，但這些報道背後，都是對聖保利的譏諷和懷疑。
    在嚴謹專業的德國媒體看來，聖保利FC的引援是典型的病急亂投醫，拋開以前那些光環，宮市亮上賽季隻是在踢荷乙，數據也並不耀眼，憑什麽一來到德國就能大殺四方。
    也就聖保利把他當塊寶。
    新主席奧凱·戈特利希和總監托馬斯·梅格勒就是一對菜鳥，看看他們的其他簽約，兩個隻在法丙踢過一場正式比賽的球員，現在跑來踢德乙，說湊數都是誇他們。
    這些媒體起碼還是在客觀分析事實，那些專注於八卦新聞的小報紙可就不管那麽多了，聖保利FC就是他們的歡樂源泉，利寧教練就是新一代的整活大王。
    他們甚至還翻出了上一位整活的聖保利教練的光榮事跡，以證明這是俱樂部的優良傳統。
    在利寧之前，還有一位名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前聖保利功勳教練，在德甲科隆隊任職期間，主動辭職，理由是要回家開超市。
    屬實蚌埠住了，家人們。
    還有記者信誓旦旦的分析，利寧這是以一種臉都不要了的黑色幽默，來表達自己對俱樂部引援的不滿。
    很快，這些負麵消息就影響到了聖保利的球迷們，已經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不過這些對萬能來說都不是問題，媒體嘲諷和球迷抗議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亂犬齊吠，根本影響不到。
    拿他用來勸特奧的話說，這些人喊得再大聲，隻要給根骨頭，還是會乖乖跟在屁股後麵走。
    別說他們，就算是主教練這樣擺爛，我萬能也不怕！
    還是那句話，不就是教練嗎？我行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