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個人的圍城 第47章 黑暗裏不能為人道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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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必需告訴你。即使你知道後會離開我,我…我不想隱瞞你。”薄耀塬過去是好奇,但此刻卻不想知道。這語氣在傳遞一個信息——‘老公,其實我上次那個之前就不是了。’半響默然。
許多大人不屑一顧罵未婚女人‘破鞋’,小孩也會。
雖然薄耀塬還沒有完全被社會意識影響,但從人性角度考慮?“這沒什麽關係。”“不過,你不要誤會!不是因為以前談有男朋友,也不是跟冰哥的人,絕對不是!”唯恐枕邊人多心的解釋澄清。
男孩忙說沒有這麽誤會。
“母親跟其它男人跑了。
也就在那時候,那個人丟下所有工作查探消息,那幾天一直在家裏瘋瘋癲癲砸東西,他簡直就瘋啦,總說拚了命賺錢為老婆過得好,卻這麽回報之類的話。”女孩擦把眼眶淚水。
‘我當時太害怕,又恨母親又同情那個人…也許他瘋得太厲害,我跟母親也有點像。有一天喝完酒回來打我,掐我。罵我。問我為什麽……’薄耀塬咽口唾沫,但還是希望……接下來的話粉碎了他的希冀。
“也在那天。”蕭樂慘然一笑,抬臉看男孩雙眼:“滿床都是血,我後來還住了院。他後來再怎麽懊悔痛苦,對我下跪磕頭道歉?也許是愧疚,從此我要什麽給什麽,不讓他回家。”忽然悲聲肆意大哭。
“可是我不想這樣啊,我能怎麽辦?我能怎麽辦!他那麽大個人,拚命掐我打我罵我,好像要殺死我,腦子一片空白什麽感覺都沒有,喘不過氣,像要死了!我能怎麽辦啊老公…嗚嗚……我恨死他們了,恨死那個賤女人了,她怎麽可以這樣!丟下家。丟下丈夫。丟下女兒跟別人跑了,留下那樣的爛攤子,留下這樣的災難給我!她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不能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緊緊擁抱,任由肆意傾訴內心深處不能為人道的——傷。
很多事情回憶時很讓人無奈又為之傷懷。
婚姻感情裏讓人無可奈何又陰差陽錯。
也許男人的確忽略對妻子的關愛。
但走入婚姻殿堂,還有愛情的結晶,有些責任已經背負在身。
也許蕭樂母親離開前曾經嚐試跟自己的丈夫溝通,一次次溝通都換來失望、直到絕望,責任,負責的期盼破滅。
終於拋家棄女的決定。
局外人確實無法對局中人過多評判。
但局內的女人,蕭樂母親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她的離開為這個家庭,為女兒帶來什麽樣、終生不可能挽回的災難。總有人選擇前者,總有人選擇後者?局外人聲討,又有什麽意義。痛哭漸漸恢複平靜:“老公,第一次見你就覺得跟別人不同。那天喝醉後不是你亂來的,是我,因為我真的願意我認定如果錯過機會,隻惦記趙茵茵的你肯定不會接近我,是不是很自私?”蕭樂慘然輕笑,輕聲訴說。
“我知道是。所以我不怪你不喜歡我。所以不想隱瞞,雖然我知道這種事情也許沒有人能夠坦然接受。也許我該聰明點什麽也不說,你也不會知道。可是我不想有欺騙你的負罪感,不想每次看這雙眼睛時愧疚。我真的不會怪你,我這樣的人的確沒有資格跟你一起…”
“不要胡思亂想,我也不敢說什麽會忘了趙茵茵的夢。你是真實存在的、你很好,我們不能因為有人被樓上丟下花盆砸死就怪他不看路,那不是你的錯。”她又抱男孩抽泣,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
也許是悲痛的宣泄讓女孩精神疲倦,漸漸沉沉入睡,懷中抱太緊,讓他無法抽身離開。
低臉看那張美麗臉龐,想著他們說的做的。
心裏隻有憐惜。沒有維持太久,熟睡雙臂開始鬆勁兒。
呆愣良久的薄耀塬想起王冰,覺得左右今天不去上課,現在解決也不錯就留張字條,緊閉門窗離開。
王冰接到薄耀塬電話有些意外,但很爽快答應出來麵談,地點在xx村,冰哥平時跟小k他們聚集的那間房子。冰哥如約一人前來:“什麽事情這麽神秘?”薄耀塬勉強笑笑,掏出串鑰匙放沙發上。
“昨天冰哥說,如果我有事情,因為我哪怕賠命也甘願。我想問這話是不是真心。”表情流露出對這表現怪異的感受。
他認真點頭道:“沒錯。這話不是平時出來混隨口說說吹牛的屁話。”“我願意相信這句話。所以有件事必須跟冰哥說明白。”“什麽事情你說。”
“我想請冰哥去坐幾年牢。”
“什麽?”難以置信全寫臉上,王冰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跟冰哥你們一起玩,開始就抱著目的。因為辛敏的事情,你們做了這種事需要付出代價。本來我不該說明白,應該等小k他們對軍哥身邊那幾個人報複時報警。但是我相信冰哥你,如果偷偷摸摸這麽做,我對不起義氣兩個字。所以我約冰哥出來,明白告訴你,而且希望你答應。好像很荒唐?”男人臉色陰晴不定,幾度變幻,最後開口語氣卻十分冷靜:“既然這樣,昨晚何必冒險救我?”
“冰哥是個讓人不得不視為兄弟的人。”薄耀塬又歎氣:“當然,這隻是對冰哥和羅亮,小k他們幾個生死,我根本不在乎、甚至覺得痛快,他們活該罪有應得,也品嚐到被強暴滋味。如果昨晚冰哥不在場,我不會衝進去。”冰哥神情冷峻,大口抽煙。
“薄耀塬,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傻子!”慘然一笑,理智上也覺得這麽做簡直荒唐透頂。
昨晚那些話為什麽就不能是一時衝動?
現在冰哥完全有道理拍案而起,責罵他不懷好意處心積慮,不揍一頓就是好的。
“不過我想不是!也相信你確實當我兄弟,昨天晚上的事我看在眼裏,軍哥也許不敢殺我,但我起碼會少根手指。我女人絕對不會幸免,這種恥辱比死還難過。”冰哥丟掉手裏香煙,又抽出一根點燃:“你說希望我坐幾年。”
男孩微微錯愕,佩服道:“我有朋友對這些很了解,據判斷是三年。”
“三年。
坐牢想起來真他媽可怕!不過既然你真心當我是兄弟,你說必須要我蹲三年,可以!三年就三年。給我五天時間,也算給小k他們五天時間,軍哥的交待我必需給他們,也必需讓他們看。”
王冰說完拿起沙發上鑰匙:“鑰匙給你了就拿著。既然是兄弟,就不這麽客套。不過,你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我父親不會接受,羅亮他們也不會。”說完又嘲弄一笑。
“個個都不喜歡被欺騙。認真接受和對待的人又幾個?我可以。”薄耀塬心情複雜接手鑰匙。
“冰哥,將來你出來後還願意當我是兄弟,隻要不殘害無辜,哪怕丟掉命的危險我也會幫你。”“這種話不用說,我信你!”冰哥說完起身走,臨出門又回頭道:“晚上還是要來吃飯,最好帶蕭樂。記住,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王冰關門前留下最後一句話。
‘竟然還會有你這樣的人,靠,原來我比我老爸還講義氣…’離開xx村,真沒有什麽地方可去。回家不行,請了病假去學校也不行,坐三十多分鍾公交車,走進青少年宮圖書館。不由想起夢中趙茵茵,又想起此刻熟睡的蕭樂,暗自苦笑。
管理員見男孩招呼道:“開學就沒空來啦?今天不上課嗎?”“叔叔好,好久不見。其實今天逃課啦。”一個暑假他們就混熟了,中午在一張桌子上吃快餐,有時候還會替出飯錢,也介紹些書給他看。
“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當心將來後悔。”
男孩一笑道:“叔叔的切身感受?”那管理員一愣,隨即坦然笑了。
“是啊。我以前讀書也逃課,出社會才覺得後悔。雖然現在工作自己也喜歡但是工資不高啊,隻能勉強養家糊口。”
薄耀塬拿起管理員擺麵前的書,《黑馬》。
時常聽父母說股票,薄耀塬一翻目錄,果然是本教授炒股技巧的———“最近行情好?”
“馬馬虎虎啊兄弟。不做點投資很難有機會發財啊!”
翻開書隨便看兩眼,沒什麽興趣。對這類學說心存偏見?如果裏頭東西有用,知道人多了也會變成無用。行情好時薄父薄母以及親朋戚友個個都在說賺了多少多少,行情一過個個哭喪臉後悔當初。
“行情不好的時候就別做了唄,每年或者一兩年總有波行情,熊市漲升都是為了拋盤再下跌。”“你小子還知道熊市和拋盤呢?”
“老抽二手煙的也算煙民,我老聽二手股市行情呀,沒辦法。”薄耀塬起身找本書回來。不久,心中忽然生出個荒唐念頭,那就像讓蕭樂陪跑去大廈尋找趙素乘坐轎車一般。
但這念頭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最後終於忍不住起身去問:“嗯。叔叔,你記不記得我暑假八月十五號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