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解除，春申市恢複正常生活。
    災難紀元，世界飽受折磨，傲來國人民獨享安寧生活。
    他們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因為幸福從來都不會從天而降，就算降了，也隻會被努力的人得到。
    短信通知客戶已經收到了木牛流馬。
    電商平台發了一個通知，段旭沒有理會，不就是確認收貨通知嘛。
    過一會，又來一條通知。那就打開電商APP看看吧。
    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客戶發了一個頂格紅包。
    又預定了一隻木鳶，嗯，優質客戶，雖然要求有些變態，但不能掩飾客戶的優質屬性。
    要求還是一樣的嚴格。
    有信心，段旭充滿信心，放眼電商平台，隻有段木匠能完成這樣高難度的木藝，紅包是不會撒謊的。
    發貨之後，段旭撥打了收貨人的電話，希望有更進一步的接觸，方便以後向對方介紹新品。
    電話無人接聽。
    私下詢問了快遞員，得知客戶留的收貨地址是一家小超市。
    客戶不願過多交流，隻好作罷，商家能做的便是提供更好的服務。
    ……
    黑色商務車，駛入古鎮老街，普通牌照的商務車，它卻大搖大擺的駛入了老街。
    平日裏，車子是不能進入老街的，沒別的，這裏是步行街。
    顯然今天不是平日，這麽說今天會有大事發生？今天不是二十四節氣，也不是重大節日，所以必然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車子停下，車門自動打開。
    三人下車，一人穿警員製服，兩人黑色便裝，走進小巷。
    來者步調一致，手腳動作協調，剛勁有力，極富節奏和韻律。
    平靜的小巷，三人走得不快，身體穿過小巷，身後留下一股尾流。
    小巷在顫抖。
    段旭感覺到了，有人走來。他起身迎接，一股氣流迎麵襲來。
    三名來者，個頭沒有超過段旭的，他卻需要抬頭，才能看到對方。
    小巷被堵的透不過氣，由上而下的氣壓，壓迫著段旭，他下意識兩手互握，放在小腹前。
    那時，他們沒有說話，根本不需要說話。他已感覺到，他敗了，根本不是敗了，因為他早就喪失抵抗的勇氣。
    對方六道銳利的目光，已經說明了問題。即便是任何一對目光，都能讓他窒息，何況現在是三雙。
    他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了，作為工作室老大，至少他還能和對方麵對麵。
    “您是段旭嗎？我們是XXX所的，這是我的證件。”
    製服警員率先開口，語氣平和，彬彬有禮。
    說話間亮出工作證件，一個有著輝煌光環，能讓所有犯罪分子原形畢露的證件。
    “找我有事？”
    “有一起涉嫌網絡安全的案件，希望你配合一下。”
    段旭有些摸不著頭腦，身為網絡原住民青年，下意識感覺不妙。
    大腦中飛速閃過近期上網和使用電腦的情形。
    除了使用D版CAD，也就偶爾翻牆看個愛情動作片。
    據網友們的經驗，堅決不能承認翻過牆、看過片。
    心，突突突的跳，思路卻也沒有亂。
    據過往老司機交代，就算被記錄到做過這事，也沒有親自上門調查的。
    先讓子彈飛一會。
    “好的，我該怎麽配合？”
    “你怎麽認識趙六的？”
    懸著的心平穩著陸，這樣看來，自己想錯方向了。確實，他沒有叫趙六，更沒有錢七，王八的朋友。
    也很難說，對方采用迂回策略。
    繼續讓子彈飛。
    “趙六？我不認識。”
    “不認識，怎麽給他發快遞？”
    難不成真有個客戶叫趙六。
    這年頭，網店平台自動管理所有訂單，店主隻需按訂單提供商品。連發貨單也不用填寫，誰會在意收貨人叫什麽名字，要說都是科技惹的禍。
    段旭打開手機，回溯近期發貨記錄。
    確實有個收貨人叫趙六，點開看看，是木牛流馬的訂單。木鳶訂單，是另外收貨地址，收貨人也不叫趙六。
    “嗯，前幾天確實有個叫趙六的，購買過木製工藝品。”
    言罷，出示了訂單信息。三人沒有質疑，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兩人進了屋子。
    一名黑衣男子說道：
    “這個事情牽扯到社會的安全，所以，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很好，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到局裏做進一步的調查。”
    “你們有問題我可以在這裏回答，店裏就我一人，走不開。”
    段旭知道沒有過錯，也不想跟他們走。
    “維護社會安全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所以希望你能協助我們工作。”
    “我真的不知道趙六是誰。難道我觸犯了別的法？”
    “沒有。段先生，是我們需要您的幫助，雖然這是義務的。對您的個人信用有好處。再說，您作為守法好公民，配合一下也是應該的，對不對，小夥子？”
    對方說話態度語氣一貫的溫和，又說得這麽有理有據，段旭無言拒絕。
    “那好吧，我再確認一下你們的證件。”
    看完證件，段旭要打電話給警局確認一下，三人竟也同意了。
    沒有問題，他們在執行公務。
    剛要出門，另一黑衣人說，電腦主機帶走。
    無論如何，這事不能同意，這不在他的義務範疇。
    黑衣男子說道：“段先生，您放心，我保證，絕對不損壞你的電腦，也絕對不會泄露您隱私。您先拍張照片，保留證據。”
    這，還能怎麽說呢，把段旭想到的所有理由都給堵死了。
    製服警員拆卸了電腦主機的所有接線，抱起主機，往門口走。段旭拿出手機，拍了照片，跟在後麵。
    一行人，上了車，駛離古鎮，開上外環。
    這顯然不是去警局的路，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鍾，駛入一條小道，兩邊綠樹成蔭。
    數分鍾後，來到一個門口，伸縮門自動打開。
    餘光中看到，東郊賓館幾個字，寫在右邊門柱上。水泥字，不大，白底紅字，有些年頭。
    這讓人感覺有些不自在，因為不是去預想中的警局。
    進門，穿過一片竹林，車子停在一棟建築大門前，這是一棟標準的星級酒店的建築，五層樓。
    酒店樓前一條水泥路，四周是枝葉繁茂的梧桐樹和香樟樹。站在這裏，隻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樹林，瞧不見外麵的情況。
    樹林阻斷了城市的喧囂，連馬路上汽車馬達聲也聽不到。秋蟬的歌聲飄蕩在樹林間。
    服務生推開門，向來者鞠躬敬禮。一行人進了大廳，一人拿了門卡。
    段旭第一次進入這麽優雅的賓館。
    房間很大，客廳有沙發電視，一張大茶桌，靠牆角處一台電腦。開放式廚房，旁邊是衛生間，兩個臥室，主臥一張大床和一個衛生間，側臥兩張小床。
    中式裝修風格，有些年頭，依然富麗堂皇。
    窗明幾淨，可以看到外麵的樹枝，聽到吱吱的蟬鳴。
    綠蔭環抱之中，更顯高雅。
    所有燈都開著，白天，開著燈，窗外光線充足，房間內沒有一個死角，哪怕一粒灰塵，也無處藏身。
    身為工作室老板，段旭從來沒有住過這般豪華酒店，最多也就住個連鎖酒店的標間，他感覺有些拘謹。
    “冰箱裏有飲料，廚房有麵包，自己隨意。”
    黑衣男把段旭的電腦主機放在電腦桌上，接好所有插線。然後插入U盤，通電啟動電腦。
    電腦從U盤啟動，這是Li
    ux係統的安全引導盤。簡單粗糙，純藍色，白色，紅色，綠色構成的畫麵，棱角分明毫無美感。
    大概隻有上個世紀，沒見過圖像界麵的人，才會喜歡這種係統。
    滋滋滋，電腦發出賣力的喘息，夾雜著嗡嗡的風扇聲。
    另外兩人和段旭一起坐到了茶座上。一人一杯茶。
    製服警員攤開文件夾，裏麵有紙，手裏拿著筆。
    黑衣人問道：
    “小夥子，什麽職業？”
    “自由職業。”
    “沒有正式工作單位？”
    “沒有。”
    “學曆？”
    “碩士。”
    “專業？”
    “應用物理。”
    ……
    黑衣男子繼續問著很多關於身份，住址和家庭相關的信息，段旭很不耐煩了。
    “剛剛不是問過了嗎？公安檔案裏沒有嗎？”
    “我們有必要再確認一下，這是我們的職責。”
    段旭不再回答他們的問題，那人也不生氣，隻是平靜的說：
    “段先生，您要是累了就到臥室休息會。”
    段旭不理會，走到電腦桌前。
    顯示器上，藍色背景，紅色進度條走了23，屏幕過於刺眼，稍微看一眼就不再想看。
    操作電腦的黑衣人員，翹著二郎腿，手指滑動著鼠標滾了。顯示界麵卻找不到光標。
    天色轉暗，屋內燈火通明。
    酒店服務人員送來晚餐，一人一份。兩葷兩素一湯，製作精良，食材高檔。
    吃完晚飯，困意漸濃，段旭進入大臥室，準備上床睡覺。也不想理會那三人。回頭一看，兩人靠在沙發上，一人還坐在電腦前。
    沒有被子，天氣很熱，當然不需要被子。
    段旭躺下，燈光刺眼。他把屋子裏所有開關按了一遍，燈依然發出耀眼的光。
    段旭趴在床上，腦袋鑽到枕頭底下，不一會睡著了。
    一陣陣吵鬧聲過後，他醒來了，已是深夜。
    客廳裏。
    操作電腦的黑衣男子，趴著電腦桌上，已經睡著。顯示屏上的進度條已經完成，顯示著“按任意鍵繼續”。
    沙發上坐著兩人，陌生的麵孔，一男一女。看到段旭出來，熱情打著招呼。
    段旭不想理會他們，走向廚房。
    電腦前，黑衣男聽到動靜，抬起頭，看了看，敲了一下鍵盤，繼續下一步工作。
    段旭吃了麵包，喝了些果汁，返回臥室，坐在床上，翻看著手機。
    黑衣女子離開沙發，走入臥室。
    段旭抬頭，但見，她一身黑色製服，曲線玲瓏，眼角幾根皺紋，暗示三十五六歲的年齡。短發，幹練，五官立體。威嚴中透露著慈愛。
    女子開口說：“段先生，到外麵聊會天。”
    聲音清脆有力極富磁性，帶著北方口音。
    三人坐回茶座，借著聊天，又把問過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雖然，黑衣女子態度和藹，像極了鄰家姐姐，也一樣善解人意。段旭終究是不耐煩，簡單的問題反複被問。他不願意多回答一個字，但也必須嗯嗯呃呃的應付著。
    ……
    “為什麽動我的電腦？”
    “段先生，是這樣的，幾天前，有人散播了一個謠言，影響很大。網絡安全部門調查發現，這個謠言是您的電腦轉發的。”
    黑衣女子耐心的解釋著。
    “可是我沒散播過任何謠言。”
    “現在我們也確定了，你的電腦人控製了，通過您的電腦發出的。
    “意思是，我的電腦被黑了。”
    “是的，黑客為了徹底銷毀記錄，把後門程序也刪除了，相關區域的存儲空間被反複讀寫數次。我們現在設法恢複這些數據，希望能從中找到些線索。”
    “這個，我不太懂。”
    “是的，之前，懷疑您是始作俑者，現在百分之百排除。”
    接著轉身對著電腦男說：“小王，還要多久。”
    “數據已經破解完，正在上傳服務器，還有11分鍾，服務器分析數據，預計25分鍾完成。”
    “好的。”
    女子又對段旭說道：“段先生，非常抱歉，耽誤您這麽長時間。現在，很晚了，您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早吃完早飯，就送您回去，您看怎麽樣？”
    能選擇嗎，大概能在好的和OK之間選擇。
    這麽莫名其妙的住了一晚，他也想知道是為什麽，就問了一句：
    “如果你們查到了謠言散播者能否告知我一下，還有是什麽謠言，要勞煩各位大駕？”
    “有些事情，我們也是不夠級別。”
    黑衣女子遞來一個遙控器，沉甸甸的遙控器，段旭接過來，回到臥室休息去了。
    段旭進入臥室，關門上床。遙控器上睡眠按鈕一按，燈緩慢熄滅，窗簾自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