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時間來到了十二月。
    四九城也從深秋進入了冬季，於是被寒風這麽一吹，天也涼了，也幹了，更清淨了！
    楊小濤從床上起來，感受著屋子裏的溫度，聽到廚房裏砰砰啪啪的聲音。
    穿好衣服，在屋子裏停留片刻，冉秋葉端著一盆小米粥走進來。
    “不多睡會？”
    盆子放在桌上，冉秋葉看著楊小濤揉搓著眼睛，關心問道，“昨晚幾點回來的？”
    楊小濤伸手將冉秋葉拉住兩人坐在一起，“差不多，十一點吧！”
    哪知楊小濤剛說完，冉秋葉就把手抽回去，“胡說，昨晚我十二點還沒睡呢！”
    楊小濤尷尬笑笑，“昨天研究院那裏事情比較多！”
    說著再次將冉秋葉的手握住，這次不給她抽回去的機會。
    “回到家差不多兩點了吧，看你睡著了，就沒折騰你！”
    冉秋葉聽了臉上一紅，“胡說什麽，什麽折騰我，你再胡說，我走了啊！”
    抽不回手，冉秋葉隻能給楊小濤白眼看。
    楊小濤卻是笑著，自家這媳婦是啥樣他最是了解。
    真折騰起來，還不知道誰先頂不住呢。
    當年為了要孩子…
    楊小濤突然笑起來，甚至感覺身上的疲憊都少了許多。
    冉秋葉卻是清楚自家男人身上的擔子，前一陣聽說九部的任務又多了幾個。
    這些壓力，不說都壓在自家男人身上，倒也是一大半跑不了。
    “還好，就是最近忙的事情太多，有點手忙腳亂的感覺！”
    冉秋葉反手將楊小濤的大手握在手心裏，“累了就歇歇，孩子前兩天還說要一起出去玩玩呢。”
    楊小濤搖頭，“這麽冷的天出去玩什麽啊，等過兩天我們去趟博物館，那裏麵暖和不說，還能省點心。”
    冉秋葉笑笑，楊小濤伸手將其攬在懷裏。
    “你也要注意身體，家裏麵我顧不上，你又要照顧家，還要忙著工作，千萬別累著！”
    冉秋葉靠在楊小濤肩膀上，隨後笑道，“放心吧，孩子在村裏叔叔伯伯他們都幫著看著。”
    “至於學校！”
    說到這冉秋葉更是開心。
    “你們上次招了那麽多人，周圍村子裏但凡是進了工廠成為工人的人家，各個都高興不行！”
    “在他們眼裏，這當成工人就是換了個活法！”
    “上個月孩子們帶回家裏的工錢，身上穿的棉襖衣服，直接將村子給震驚了！”
    “如今，先前不讓孩子上初中的各個都悔的腸子都青了，還有那些準備上初中的孩子，更是比計劃裏的還多…”
    冉秋葉說起學校的事情，立馬神色飛揚。
    她沒想到，那些自己跟翠平等人做了那麽久的思想工作做不通的人家，可九部的招工條件一出來，登時上趕著自家孩子學習。
    甚至一些輟學的孩子，在家長的帶領下找到她，那種又哭又笑的場麵，她是真的見識到了。
    那時候她才明白，九部的兩個條件，出身，學曆。
    就是為了窮苦人家的孩子準備的。
    或許這對有些孩子是不公平的。
    可這世上，哪有公平的事？
    就她自己，若不是碰到楊小濤，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掃大街呢…
    而這一切，都是九部在影響著，在改變著。
    都是自家男人的功勞。
    “對了，大壯叔將咱們家放在族譜第一頁，我覺得不妥，就沒同意。”
    “後來太爺也同意了，就重新排行。”
    “咱們家排在第十三位！”
    冉秋葉小聲說著，這件事她本來想要跟楊小濤商量商量的。
    可楊小濤一直都在忙，她給辦公室打過電話，隻是接的人不是劉麗雪就是婁曉娥，她也沒法說，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楊小濤聽了無所謂的笑道，“怎麽樣你看著辦就行。”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誰排在前麵就是厲害的。”
    “要是後輩不孝，排前麵反而丟人。”
    “相反要是後輩爭氣，排哪兒都是一樣！”
    冉秋葉聽楊小濤這樣說登時高興的點頭。
    兩人靠在一起又說了一會兒，這時候聽到屋子裏傳來起床穿衣服的聲音，隨即對視笑笑，然後起身繼續準備早飯。
    就看到苗苗從屋子裏出來，揉著眼睛，看到楊小濤坐在屋子裏登時高興的撲了過來。
    “爸，你回來了！”
    楊小濤將苗苗摟住，隨後拍拍後背，“怎麽這麽早起來？不多睡會兒？”
    苗苗起身，“太爺爺說要練功，不能耽誤！”
    “一日不練，十日終焉！”
    “練功貴在持之以恒，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苗苗說著，楊小濤哈哈笑著。
    “好，走，爸陪你去練練！”
    “好嘞…”
    很快，父女倆一人一根木頭，就在院子裏嘿哈的練起來。
    院裏其他人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在被窩裏感慨一句。
    這麽冷的天還能出來練習，真不是一般人啊。
    怪不得人家能過上好日子。
    隻是沒一會兒，正在被窩裏熟睡的端午就被老娘拽著耳朵叫起來，然後一臉委屈的穿好衣服加入到早操當中。
    院子裏，哼哈的聲音不斷響起，跑步的聲音若隱若現。
    旺財跟黑妞湊在狗窩裏，旺旺領著弟弟妹妹跟在院子裏跑著。
    葉老跟老道湊在一起笑嗬嗬著。
    四合院，白霜，青石…
    槐樹下，老人，孩子…
    驚起的麻雀，巡視的狗…
    還有從屋簷下冒出的煙火，在四合院上空匯聚成一副人間百態！
    長安！
    當四九城裏寒風吹過帶來幹冷的時候，這座位於秦嶺旁，渭水河邊的古老城池，也在在秦嶺雪峰的映襯下，展現出獨特的曆史韻味。
    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不僅能夠意味著曆史底蘊帶來的文化侵染，更能感受著新時代的勃勃生機，隨後在心裏比劃一番，覺得還是現在好。
    最起碼，有房有地了，不是流民！
    長安，變壓器電爐廠。
    天還沒亮的時候，電爐廠裏就已經忙的沸反盈天。
    廠長胡蘭正端著一個搪瓷杯子看著遠處的模擬雷電裝置的安裝過程。
    心頭隱隱透著不安，懷疑和一絲絲期盼。
    紛雜的思緒落下，以至於茶缸子裏的水都喝沒了也沒發現。
    身旁，一群人同樣神色看著安裝現場，麵色複雜。
    這套模擬裝置，將會產生1175千伏的高壓雷電，以此來模擬自然環境下雷電的高電壓特性，對變壓器的影響。
    若是變壓器能夠通過這次實驗，就表明在麵對自然界雷電時，可以承受住雷電的衝擊波。
    也代表著這次實驗的成功。
    同時，也在檢驗人工纏繞的變壓器，能不能成。
    眾人沒啥心思說話，都在一旁等著。
    看著裝置修建安放好，看著工作人員馬上就要接上電線，胡蘭還是忍不住的對一旁的張鍾浦問道，“張主任，你要不要下去檢查檢查？”
    聞言張鍾浦看看左右，又看看前麵的變壓器，隨後點頭，“好，我去看看！”
    說著就帶人往下走。
    這時候，雖說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再檢查一遍也沒啥意義。
    可檢查一下，心裏總能好過一些。
    更何況，人工繞線的方案是他提出來的，雖然後麵四九城送來了繞線機，但並不代表這個辦法就不行。
    兩條腿走路，總是更保險一些。
    更何況，這次試驗若是真的有問題，也能給後麵的研究開拓新的思路。
    “廠長，這要是通過了檢測，咱們是不是就完成任務了？”
    技術骨幹同樂在一旁笑著問道。
    然而不等胡蘭說完，同為技術人員的楊凱南就開口說道，“哪有那麽簡單！”
    “你忘了，九部可是下了好幾個訂單的！”
    同樂聽了笑笑，“沒忘沒忘，這可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咋敢忘了啊！”
    “別的不說，就給咱們廠配的這些機器設備，咱們要是不幫著做出來，那說出去都是丟人！”
    同樂笑嗬嗬的說著，楊凱南卻是歎息，然後看向胡蘭，“廠長，我聽他們送裝備的人說，他們那裏很缺電，這是真的？”
    胡蘭點頭，目光從機器上收回來然後說道，“本來四九城周圍火電廠是夠用的。”
    “可這兩年九部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工廠規模是越來越大，需要的產能越來越多。”
    “這最後電量就不夠用了！”
    說到這，一旁的梁誌成感慨道，“這就是差距啊！”
    “上次我去咱們這的機械廠幫忙檢查線路，發現很多工人都沒事幹。”
    “工廠裏的機器開起來一半就不錯了，一問才知道，上麵沒給他們安排任務！”
    “真是忙的忙死，閑的人一大把啊！”
    胡蘭點頭，又不屑說道，“不是沒有任務，是沒有他們合適的任務！”
    “整天混日子，也不琢磨著怎麽提高手藝，就咱們現在用的這些機器，改良下難嗎？”
    “真要是難得話，人家九部都做出來好多年了，可他們現在幹點啥了？”
    “還是沒那個心！”
    眾人聽了都是點頭。
    這壓根就是兩種對待工作的態度。
    “好了，沒啥問題！”
    這時候張鍾浦從下麵檢查完回來，神態嚴肅的說道。
    眾人沒再多說，而是看著即將到來的檢驗。
    十分鍾後。
    現場人員開始撤離。
    十五分鍾後，胡蘭接到一切準備就緒的信號，隨即對著話筒說道，“各部門注意。”
    “試驗開始！”
    隨著話音落下，負責操作模擬儀器的工作人員立馬按動開關。
    下方，一直被眾人盯著的機器轟隆響起。
    下一刻，蘊釀許久的雷電一閃而逝。
    而在眾人心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卻是毫無防備的看著那盞指示燈亮了起來。
    接著，一瞬間仿佛石頭在湖麵落下，帶起一層光波，接下恢複平靜。
    安靜如初，落針可聞。
    “成功了？”
    一個剛才眨了眨眼睛，再看時發現燈閃了下，這才不確定的向身旁的同伴征詢著。
    “應該是，成功了吧！”
    這人也隻是看到燈光閃了一下，跟心裏想的並不一樣，所以說話也不敢確定。
    而此時，胡蘭身旁的張鍾浦卻是抬起手來用力的拍在一起！
    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隨著掌聲響起，接著更多的人開始鼓掌，隨後整個車間裏都是掌聲。
    而在這掌聲中，更有人喜極而泣。
    更有人歡呼著抱在一起。
    他們清楚，國內第一個超高壓變壓器，做出來了。
    這技術，能夠填補國內的空白，更能讓革命建設，邁入新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