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文剛一靠近，先前附在老頭身上的黑甲，趁他不備，附到了他身上。
    一瞬間，空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空文！”匆忙趕來的磐若焦急喊了一聲，又急忙朝沈皓峰問道“他怎麽了？”
    沈皓峰神色淡定，“是黑甲，不要擔心，這對空文來說，是份機緣。”
    黑甲得靠空文的血供養，但吸的血多了，他和空文就成了共生關係，空文甚至能掌控黑甲的行動。
    雖然在沈皓峰看來，黑甲的能力不太夠看，但對空文而言，無疑多了個不錯的幫手。確實是好事。
    聽到沈皓峰的話，磐若定了定神，她現在確是無比信任沈皓峰。隻是看著空文痛苦的神色，磐若又無比擔心。
    黑甲徹底附在空文身上，空文感受到的痛苦銳減，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姐，姐夫，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看著身上的黑甲，胸口還多了一隻眼睛，空文心底一陣後怕，忍不住朝沈皓峰和磐若問道。
    沈皓峰如今不是姐夫，勝似姐夫，和磐若卻的，隻是一個儀式而已。但夫妻之事，兩人早已不知道行過多少回了。
    因此聽空文喊沈皓峰姐夫，磐若也不像初時的害羞，這會兒的神色十分坦然。
    不等沈皓峰開口，黑甲已經搶先道“你們還想往西跑？赤發上人要你們死，你們就沒有道理活。你們的腦袋最終都得掛在皇城的城梁上，風一刮，你們的腦袋撞來撞去，就好像…”
    “你閉嘴。”空文夾雜著恐懼的怒吼了一聲。
    “怎麽，想挖我眼睛？”黑甲戲謔一笑，空文發現他的手好像被人按住了，完全沒辦法往下。
    ……
    現實世界。
    “我從閘北到黃埔，想吃一頓綠波廊的蟹粉小籠，來回兩個小時不說，還得排隊。路上隻要一堵車，眼睜睜看著兩個小時沒了。時間，太金貴了…”
    跟在屠靈身後，關寧走進一座大廈，耳朵裏傳來一個中年人男人在台上演講的聲音，關寧不明白，屠靈為什麽會把他帶到這裏。
    演講的人還在繼續，但關寧被帶進了一間會議室。
    用過會議室裏的玻璃，關寧依舊可以看到那個在台上侃侃而談的男人。但這些不是他關心，他壓抑著怒氣問道“我女兒呢？”
    麵對他的問題，屠靈坐到了沙發上，“我是阿拉丁集團的cio，首席信息主管屠靈。”
    聽著她的自我介紹，關寧半點不感興趣，“少跟我扯沒用的，你說能找到我女兒，她人在哪？”
    “我們已經找到了。”屠靈淡淡說了一句，說著，她將平板上的照片，投影到了電視上。一共是五個小女孩的照片。
    “說這找到了，也不是那麽準確。但是我們已經把範圍縮到了最小，這五個女孩兒裏麵，有你女兒，你自己認認。”
    她的話音一落，關寧忙走到電視麵前，仔細看著上麵的照片。
    片刻之後，關寧慌了，“我認不出，我怎麽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
    在他背後的屠靈露出一道不屑的笑容，“不怪你啊，你女兒確實長大了很多。”
    她這麽說，倒是提醒關寧了，隻見關寧忙把口袋裏的照片掏出來，想通過照片比對，認出哪個是他的女兒。
    可惜六年過去，變化實在太大了，他一時真的無法區分。
    屠靈適時在旁邊道“你放心吧，隻要做完dna的比對，很快就有結果了。”
    “什麽時候做dna比對？”關寧一臉激動。
    隻是他說完之後，卻沒有得到屠靈的回應，扭頭看過去，就看到屠靈神色淡然的坐在沙發上，他立馬反應過來，“機會不白給是吧？”
    對方和他非親非故的，又不是警察，沒理由白白幫他。
    見關寧明白了，屠靈從沙發站了起來，“時間剛剛好。”
    不明白她又賣什麽關子，關寧沒有說話。
    站起來的關寧，再次將平板上的畫麵，投影到了電視上。不過這次投影的，不是照片，而是直播畫麵。
    “直播？”關寧皺了皺眉。
    “小說直播。”屠靈解釋了一句。
    坐在直播前的時空文戴著麵具，“書接上回…空文看向遠方，他看到了…”
    時空文還沒說完，站在電視前的關寧就搶先道“一座城。”
    與此同時，時空文也說出了一座城的答案，這讓站在一邊的屠靈，扭頭看向了關寧。
    “穿透雲層的陽光，吝嗇的籠罩的城，那座城宏大而又奇異。那座城就是冉涼國的皇都，雲中城。”時空文的直播還在繼續。
    屠靈也在時空文的停頓的時候衝關寧道，“你的那個夢？”
    關寧沒有說話。
    “皇宮深處的山頂上，赤發鬼好像感覺的到了什麽。”一聽時空文提起赤發鬼，屠靈的神色變了變，她急忙跑向關寧先前站立的玻璃前，通過那兒，能看到正在演講的阿拉丁集團的總裁李沐。
    同時也是她的老師。
    “遠在山頂的赤發鬼，忽然感到頭疼欲裂，是以前的舊傷，那傷口不知道怎麽就裂了開來，巨大的疼痛，甚至讓他高大的身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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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裏時空文說著這些的時候，台上的李沐頭疼欲裂，摸著額頭上的傷口，最終倒在了舞台上。
    屠靈忙衝出了會客室。
    目睹這一切的關寧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在這裏誰也不認識，隻能跟在屠靈身後出了會客室。
    “就在剛剛，阿拉丁集團總裁李沐，在宣講會場突然昏倒，以生命科學和醫療設備起家的小公司阿拉丁，在十幾年間發展成橫跨數十個領域的大型跨國集團。多年來，李沐一直引領著阿拉丁的發展方向…”
    媒體時代，李沐在台上昏倒的事，立馬引發了媒體爭相報道。
    ……
    另一邊。
    兩江市。
    泓恩寺圖書館。
    直播完的時空文到了這裏，就看到沈皓峰已經在了。
    經過昨天的相處，兩人已經十分熟絡了，時空文有點社恐，但沈皓峰不是啊。有他引導話題，刻意交好，時空文哪裏能拒絕這樣的友情。
    所以在看到沈皓峰的時候，時空文非但沒有像昨天那樣避開沈皓峰的眼神，還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我更新的，你看了嗎？”坐到沈皓峰身邊，時空文問了一句。
    沈皓峰還真看了，不光是看了，沈皓峰還體驗了，因為黑甲出現這一段，是昨天他們交流的時候，沒有寫到的。
    “看了，那個黑甲有大用吧。”沈皓峰裝模作樣的猜測了一句。
    時空文撓撓頭，“作用肯定是有的，但怎麽派上用場，還有點沒想好。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麽？”沈皓峰問道。
    “就是我們之前不是設計好了，要讓峰的陰謀敗露，磐若身死，激發空文的弑神之心。”時空文尷尬一笑，“但我昨晚寫的時候給寫忘了，黑甲出現是個很好的機會，可現在他的陰謀沒有敗露，磐若也沒死。”
    原來是這個。
    沈皓峰嚇了一跳，幸好他給忘了，不然在小說世界，他的戲份豈不是要殺青了？
    這麽想著，沈皓峰連忙道“那不如就換個思路，讓他鼓勵磐若姐弟不要再逃了，毅然殺向皇都，開啟弑神之路。”
    時空文愣了一下。
    “到了皇城，他的身份暴露，之前將他塑造的好似磐若的依靠，到那時反轉，勢必十分震撼。”沈皓峰循循善誘。
    聽他這麽說，時空文乍了乍舌。
    很明顯，沈皓峰處心積慮的給自己加戲。
    其實吧，他覺得自己這會兒殺青也不是不行，和磐若交流了那麽次，也玩不出什麽花了。唯一的花他都玩過了。
    還每天都玩。
    前往雲中城，不論是途中還是城內，都沒有他想交的朋友。但怎麽說呢，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能說和磐若之間少了幾分刺激和激情，就要拋棄這份感情。
    沈皓峰不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不斷的找新人，卻不會因此拋棄舊人，他的感情觀不允許他這麽做，而且他的身體和射術…嗯，和技術，也支持他不拋棄、不放棄。
    見時空文有些猶豫，沈皓峰又道“你反正是每天更新的，也能看到讀者的反饋，如果到時候有很多人喜歡上【峰】這個角色，你也不用繼續按照大綱走，可以給他洗白。讓他堅定的站在磐若姐弟這邊，反手對付赤發鬼。
    “激烈一點的話，還可以讓他為了磐若姐弟，在和赤發鬼對戰的過程中戰死。”
    時空文被說服了。
    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沈皓峰鬆了口氣，他又可以和磐若交流一陣…嗯，是又可以保護磐若他們姐弟一段時間了。
    阿拉丁集團醫療中心。
    在台上昏迷的李沐，被送到了這兒，經過醫生的治療，他已經醒了過來。
    坐在病床上的李沐，看到走進來的屠靈，他摸了摸還有些疼的頭，“他又寫什麽了？”
    李沐口中的他，是時空文。
    屠靈小意開口，“赤發鬼感覺到了空文他們的存在，引發了頭上的舊傷，在皇城深處的山頂上昏了過去。”
    聞言，李沐氣的砸了手裏的水杯。
    屠靈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發泄了心中怒氣的李沐從病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病房一側的玻璃旁邊，這種單向的玻璃，裏麵可以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到裏麵。
    通過玻璃，李沐和屠靈現在能看到關寧正靠牆蹲在走廊上。
    “您確定是他嗎？”屠靈還是有些不理解，不明白李沐為什麽會選中關寧來做這件事。如果是找其他人，這件事會簡單許多。
    看著外麵的關寧，李沐淡淡道“我找他自然有我的道理。”
    屠靈冷聲開口，“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丟，還有臉活著。”
    沒有去看屠靈，但李沐的聲音裏多了一絲不滿，“屠靈，拋棄你的是你爸媽，不是關寧。工作上，別帶私人情緒。”
    “知道了。”屠靈不敢反駁。
    “出去和他談談。”
    屠靈從病房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蹲在地上的關寧立馬站了起來，咬牙問道“到底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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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靈看了他一眼，“你為了你女兒，到底能付出多少？”
    “什麽都能行。”關寧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戴著耳機，聽著李沐指揮的屠靈點頭，“那好，你去殺一個人。”
    “殺人？”關寧一臉錯愕。
    屠靈將手裏的平板展示在他麵前，“用你的特異功能啊，我們調查過你。像你這樣的人還挺多的，有不怕打的，能放電的。還有你這樣的，你扔的石頭，力道和精準度都超過正常水平。”
    說著，屠靈展示了關寧用石頭砸於昌海車子擋風玻璃的視頻，“你看，石頭還會拐彎。有這樣的本事，讓你殺個人，應該不難吧。”
    “你們監視我？”關寧毛骨悚然之餘，又滿是憤怒。
    對他的憤怒，屠靈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將手裏的平板放了下來，但放下來時，裏麵放的不再是關寧砸車的視頻，而是那五個女孩的照片。
    生生將關寧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屠靈平靜說道“我們每天會過濾海量的用戶信息，有用的呢，就會留意一下。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麽找到你女兒的？”
    要說的說完了，屠靈沒有催促關寧做決定，殺人這種事，任誰聽到了，都需要消化一下。她點了支煙，靜靜等著關寧的答案。
    找了女兒六年的關寧，遠比她想的，更願意替女兒付出。從平板上收回目光，關寧沉聲問道“讓我殺誰？”
    他這話一出，抽煙的屠靈、病房裏麵的李沐，全都心情一鬆。
    抽了口煙的屠靈回道“一個寫小說的，就你剛剛看的那個直播。小說的名字叫《弑神》，作者叫路空文。就這麽說吧，我老板覺得，這個小說直接影響了他的健康。”
    “什麽玩意兒？”情急之下，關寧家鄉話都炸出來了。
    因為他實在太無語了，讓他殺人，竟然隻是因為什麽小說影響對方的健康。不是，影響健康你別看不就行了，還要殺作者？！
    按照這個理論，寫書這行，是高危行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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