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李世民的心情，現在是一天比一天糟糕：曾幾何時，天下未平之前，他是掌管軍馬的“天策上將”，甚至有著監察天下兵馬之權。
    可是狡兔死，走狗烹，當最後一個反王被消滅後，他的兵權也被收了回去。
    不僅如此，還被軟禁在秦王府，不準隨意進出。
    可謂是從高峰跌到穀底。
    而這一切，隻因為一句話：輔左太子李建成的魏征，跟李淵進言，提到了秦二世胡亥跟殺兄上位的前朝亡國之君楊廣。
    一瞬間，讓原本有心傳位給李世民的李淵，都心慌了。
    要知道，當今時代，可沒有朱老四。
    次子繼位的典範，就是二世而亡的秦朝，跟同樣迅速滅亡的前隋。
    而正統長子繼位的漢朝，則是“四百年大漢”，一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稱自己是“漢人”，而沒有任何人會稱呼自己“秦人”。
    更早時期，姬昌讓長子姬發繼位，更是延續了八百年。
    所以，在李淵心中，現在已經是：長子繼位等於江山永固，次子繼位等於即將滅亡。
    在起兵前的許諾跟大唐江山麵前，李淵選擇了後者。
    於是乎，李世民被罷兵，軟禁在了府中。
    今天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出門踏青，還隻能帶王妃一人，兒子跟妾室都不允許帶出去，並且被幾十個禁衛跟在身後看守，根本不像是李淵的兒子，反而像是一個犯人。
    這換成誰，心情能好得了？
    “夫君，要不咱們今天，去釣魚吧！”王妃長孫無垢說。
    這讓李世民一怔。
    暗道：都這個時候了，這女人還有心情釣魚？
    但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長孫無垢喜歡釣魚嗎？並不喜歡！她也不是真的要去釣魚，而是在勸自己冷靜！
    雖然被禁足了，但以他在軍中的威望，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大哥優柔寡斷，也不是很重用魏征。
    遠遠不是絕境。
    豈能自亂陣腳？
    “好，釣魚去！”李世民恢複冷靜，點著頭，帶長孫無垢前往了長安城外的一條小溪。
    隻是今天，不知道因為心緒不寧，還是其它什麽原因，他就是釣不到一條魚，換個好幾個釣點，甚至連魚口兒都沒有一個——這放在現代，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
    雷電法王們都把大河電了個底兒朝天。
    自然沒有魚。
    但這個年代，魚情簡直不要太好：悶棍隨機砸下去，一次兩次可能沒收獲，十次八次都必定出魚！
    還有人分析，以古代的環境，薑太公直鉤釣魚都不是嘩眾取寵。
    而是不需要。
    魚多，不用鉤子，都會有肉食魚類緊咬著不鬆口，被釣上來！
    可是，李世民此時，卻空軍了。
    極其鬱悶。
    “夫君，你看那個人，也跟你一樣沒釣到。”善解人意的長孫無垢指著河對岸說。
    聞言，李世民立刻向對岸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在那裏，一個手持仗二短杆的年輕人，正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靜靜地垂釣，可其它垂釣的人都經常提竿，他卻一動不動。
    反倒是，其腳下的小貓咪，每次尾巴對水下一伸，就有魚咬著尾巴被拽上來。
    然後大快朵頤吃了，又再次釣。
    巴掌大的迷你小貓咪，硬生生吃了得有幾十隻尺長的大魚。
    胃口跟體型完全不成正比。
    “那不是貓，是妖獸？”李世民童孔一凝。
    緊接著，他再看向青年，發現了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那人一直不提竿，不是也沒有魚口，而是他的魚竿上根本就沒有魚線，更無魚鉤。
    他隻是擺了個垂釣的姿勢而已。
    “聽說，這個世上不是沒有修為高過‘赤腳大仙’的人，但修為高於他的人，都在修心養性，根本不會出來跟他爭‘天下第一驅魔人’的虛名。所以，赤腳大仙成了國師，並且要不了多久，就要得到父皇禦賜的‘天下第一驅魔人’金匾，統禦天下奇人異士！”長孫無垢說。
    很顯然，她也發現了異常。
    曆史上，掌權的皇後很多，但公認的賢後，卻很少。
    而長孫無垢更是其中代表。
    她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呂後，卻聰明的選擇了隻做個“賢內助”，深得李世民器重。
    放眼古今，隻有一個“馬皇後”能相提並論。
    智慧顯然不是常人可比。
    “如果他不是在釣魚，而是修行，修為很可能不下於國師！”長孫無垢又說。
    聞言，李世民笑了。
    繞一圈，來到了河對岸那塊石頭旁邊，開口說道：“古有薑太公釣魚，先生莫不是效彷他，也在等願者上鉤？”
    “算是吧！”李行說。
    這模棱兩可的話，反倒把李世民給整不會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算是，是什麽意思？
    “我確實跟薑太公一樣，在等一個人，但又跟他不一樣，因為薑太公是全心全意在等人，而我是真的在釣魚，隻不過因為魚可以隨便選，正在思考哪一條會更好吃罷了！”
    直到這時，李二才發現，李行手中的“魚竿”，其實是一杆長槍。
    槍頭綻放出槍芒，凝聚成絲，垂落河底。
    這顯然是神通，如果願意，可以隨時拉起任何一條魚。
    但這也有第二層意思，就是他在等人，也在思考到底哪個人更合適。
    若是回答不好，怕是得不到這人的效忠。
    當然，李二純粹是想多了——李行就是單純的在思考哪條魚更好吃，是河裏最大的那條烏魚，還是最漂亮的那條紅鯉魚，或是那頭肥美的大鯰魚……
    “魚好不好吃，其實不重要。”李二最終說。
    “怎麽說？”
    “一個人吃魚，最重要的是他想吃什麽魚！”李二道：“沒有吃過沒關係，選一條想吃的，那便是最好吃的魚。”
    對於這，李行感覺有理，然後把烏魚、鯉魚、鯰魚，全給提了上來。
    讓李二：“？？？”
    “凡人才做選擇，神仙當然是全都要，又不是吃不完！”李行說。
    李二聞言：“……”
    他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
    “其實，你現在應該正在愁如何對付‘天殘腳’吧？就是那個赤腳大仙。”李行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