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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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厲的警報聲響起。
刺眼的紅光閃爍。
“東北方向,老官山地運發生大幅震顫,百分之九十機率導致地災。”
負責監控的工作人員大聲報告。
這裏是委員會監察部下屬監控中心。
主要工作就是負責監控海城地區重要地運的變化情況。
任何重要地運發生異常變化,都要第一時間報送常務委員會。
這條消息很就分別報送最高十二人和情報部。
情報部立刻按照規章,就近調派工作人員前往老官山地區。
共有三個工作小組在附近,即時接受命令,在監控發現異常短短十分鍾後,分頭抵達老官山腳下。
遠遠的就看到,令他們無比震撼的一幕。
一輪明月之下,鮮紅的身影袍角飛舞,身下一株參天巨樹的虛影正緩緩向空中升起。
下方老官山發出沉悶低鳴,煙塵飄浮,仿佛有怪獸正準備破山現世。
還可以隱隱聽到爆炸聲在山中響起。
火光閃動。
遠方的風聲中還雜有隱約的驚呼慘叫。
“那裏是齊家莊園吧。”
絡腮胡子的中年人扶著車門舉著望運鏡向老官山方向觀望。
另一旁正舉著攝像機錄製情況的眼鏡男回道:“錯不了,你看地運是顆樹,可不就是他們家占的地運禦凶帝屋嗎?我這輩子頭兩回看到地運的形狀,都是托了那位的福氣,這神通,簡直了,嘖嘖!”
絡腮胡子嘿嘿笑道:“都說這地運能夠禦凶防災,可如今卻自身難保了,齊家在海城地麵上多張狂啊,碰上真正的硬茬兒也一樣屁都不是。”
眼鏡男不解地道:“齊家怎麽惹到那位了?這兩天他風頭正盛,連那十二位都不怎麽吱聲,齊家還敢出來跳?”
絡腮胡子不以為然地道:“在地麵上張狂久了,以為自己天下無敵,誰都惹不得他們唄。當年沒有委員會,整個海城地區都是齊家的獵場,想取誰的運就取誰的運,委員會成立了,人家也是海城委員會的大股東,最高十二人裏世襲的位置。這麽強地頭蛇,哪個過江龍在人家麵前不得盤著?”
眼鏡男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他們這回可是判斷失誤,這位不是過江龍,絕對是真仙,會飛的哎,我可是聽都沒聽說過。”
討論的語氣裏滿滿都是興災樂禍。
做為委員會裏沒有根基的普通工作人員,從自家的屁股位置出發,那是天然的討厭齊家這種坐地豪強。
兩人雖然是來負責調查情況的,卻對那個正在收取地運的紅袍子一句話都沒有。
畢竟這形象這兩天太有名了,做為情報部的情報員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們疑惑的隻有一個。
剛剛才收了福喜公司地運的魏朝陽,怎麽轉頭就來收齊家的地運?
而且從現場情況來判斷,與之前收取福喜地運時,絲毫沒有牽連周邊完全不同,簡直就是要把整個老官山都一並連根拔起!
兩人雖然在議論吐槽,但工作職責沒敢忘,第一時間將觀察到的情況報送上去,然後繼續向老官山方向靠近。
其他兩組也在先後上報了觀察到的情況。
三組信息對照下,基本情況也就清楚了。
情報部立刻將初步結果分頭報送最高十二人。
所有人都震驚了。
魏朝陽居然在強收齊家的地運!
底下的工作人員不清楚為什麽,可最高十二人能不知道?
大家剛剛才得到魏朝陽在服務區受襲的情況通報,還沒有來得及消化,他居然就又搞出了個大新聞!
都傳說煉運師是搞事小能手,如今是親身體驗才明白,這傳說絕對真得不能再真了!
要換個人,受到襲擊,最少得先保障自身安全,再做好事件背景調查,過於複雜的話,少不得還得搞搞利益交換,這麽一套流程下來,十天半個月都是短的,弄不好一年兩年都是正常。
所以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可魏朝陽倒好,前腳受到襲擊,後腳跟著就摸過去報複!
這特麽的,簡直粗暴得不現實。
打臉報複不過夜,當你網絡爽文主角呢?
雖然沒有任何相關信息,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魏朝陽這是在襲擊後順藤摸瓜找出了齊家就是幕後黑手。
要不然他失心瘋了才會強收海城最強坐地戶的地運?
頂級過江龍vs最強地頭蛇!
這一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齊家行事向來囂張狂妄,如今卻碰上個更狂的。
收取地運怕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這以狂對狂,還不知道要搞出什麽事情來。
要是不報複回來,齊家就不是齊家,以後也別想在海城地頭上混了!
眾人還都在琢磨消化這個消息呢,便收到了提請召開緊急常務會議的建議信息。
就都挺無語的。
這兩天的緊急常務會議未免太多了。
而且全都是半夜折騰開的。
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但再一看發起人,又都理解了。
齊正光。
齊家在海城委員會的代理人,也是原先準備與明心桐聯姻的齊正道的哥哥。
明心桐現場捉了齊正道奸的事情已經在海城本地圈子裏傳開了。
這種喜聞樂見的八卦向來傳播得極快。
所以齊正光這兩天也挺沒臉的,一直相當安靜。
在傅通發起的幾次會議上,基本都沒有發言,就算是投票的時候,最多也是投棄權,而沒有投反對。
如今齊家老巢被魏朝陽給抄了,齊正光要是能坐得住才怪呢!
要是一般人,必然是要第一時間趕去現場,看能不能幫忙什麽。
但齊正光那是海城委員會最高十二人之一,想的跟一般人不一樣。
既然知道了是魏朝陽在搞事,他去不去現場沒有什麽太大意義,反而可能會使自己陷入危險境地,但他又不能什麽都不做,要不然事後家裏問起來他也過不了關,於是從自己的位置出發,搞個緊急會議就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委員會有自己的工作係統,最高十二人的常務會議召開時間、討論內容都是要提前一天確定好的,要召開緊急會議,就得發起一個申請,申請由最高十二人的月輪值首席審批確認。
輪值首席是最高十二人的工作製度,十二人一人輪一月,剛好一年無缺。
這個月的輪值首席恰好是傅通,所以他一提召開緊急會議就能通過,其他十二人肚子裏罵娘也是無可奈何,一來就是這製度,二來傅通確實有正當理由,無論哪次會議涉及的事件都必須得確保海城委員會內部達成一致。
可齊正光發起這個緊急會議就比較沒道理了。
畢竟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呢,開會幹什麽?
這個會議建議信息,各位常務委員都能表示意見,輪值首席一般都會根據各位建議做出決定,當然了,要是無視意見,強行召開,那也是他的權力。
於是除了傅通和發起提議的齊正光,剩下十個人,投了八個反對票。
傅通就順應多數響應,把這個提議給否了。
齊正光憤怒了,馬上就給傅通打電話,“老傅,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裏祖宅被魏朝陽攻擊,我召開個緊急會議怎麽了?你為什麽要給我否了?”
傅通歎氣道:“齊委員,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現在這情況不是沒全弄清楚嘛,你開了會想說點什麽?通過對魏朝陽的通緝決議?還是要把魏朝陽的行為定性下來?還是想全體常務都支持你借用委員會的力量去給你們齊家報仇?”
齊正光怒道:“難道不應該的嗎?魏朝陽公然掠奪地運,造成次生地災,難道我們海城委員會就這麽看上去看著?別管怎麽樣,也得先派作戰支隊,把魏朝陽捉起來再說!”
傅通不冷不熱地道:“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去收你們齊家的地運?”
齊正光心急火燎,“我哪知道……”
傅通打斷了齊正光的話,“齊委員,總會已經決定派出高級別的調查處置小組,捉了魏朝陽,也是給人家準備的,你真確定要通過這個決議?”
明家要跟齊家聯姻不假,但剛出了那個大個瓜,誰敢保證帶隊的明見章沒什麽想法?
齊正光被傅通噎了這麽一下,當時就猶豫了。
他不是什麽有主見的人物。
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因為聽話,而不是能力。
如果因為他的提議,真讓魏朝陽落到總會調查組的手裏,那齊家可就真變成待宰的羔羊了。
別人不知道服務區襲擊的真相,他還不知道嗎?
沒有他這個級別的通風報信,齊家哪可能把接應環節和魏朝陽的行程摸得清清楚楚?
這事兒落到總會調查組手裏,就是個天大的把柄,真要上綱上線的話,借這由子把齊家平了也不是不可能。
齊家是地方豪強世家不假,深深介入委員會事務也不假,但終究沒能對抗委員會的能力。
如果有總會的頂級大人物決定對付齊家,那麽願意配合著來撕咬齊家的惡狗,不要太多。
齊家在海城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可不是一般的肥,房產物業就不說了,在諸多大公司的股份加起來也是個天文數字。
真要有下口的機會,傻子才會放過。
“那,那就眼睜睜看著魏朝陽在那裏肆意妄為?”
齊正光沒了底氣,隻剩下無能狂怒。
傅通向來是看不上齊正光的,但這時候卻還要安撫他,“齊委員,現在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就算要開會討論,也得等前方情況調查明白了再說。而且,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我是你們齊家,就把這件事情,包括服務區襲擊事件,都壓在海城範圍內解決。你也可以跟齊老建議一下。這樣對你好,對齊家好,對海城也好!”
對魏朝陽也好。
他剛剛才公然直播收了福喜公司地運,再傳出強取齊家地運,就算是明見章再怎麽傾向他,也必然要做出一定處罰來表達委員會的立場和姿態。
可如果調查組不知道,那就沒問題了。
當然,明見章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隻要大家意見統一,那就可以裝不知道。
齊正光再沒有能耐,但也當了好幾年是常務委員,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他欠缺的隻是把見識轉化為行動的能力。
聽傅通這麽一提醒,他就立刻反應過來。
魏朝陽為什麽敢鬧得天翻地覆?
因為他光杆老哥一個,無所畏懼,大不了一走了之。
煉運師嘛,都這樣,惹了事兒拍拍屁股就走人。
可齊家是海城的坐地戶,拖家帶口,牽連利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落到總會調查組手裏能落得好才怪!
就算是明見章帶隊,就算明家要跟齊家聯姻,也肯定要大出血一把。
越是上麵下來的,胃口越大,總會下來的,那膽子上來,吞天食地也不在話下,區區一個齊家不夠塞牙縫的。
“是,是,也是應該這樣……”
齊正光很想表示一下感謝,可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了隆隆巨響自窗外傳來。
手機聽筒裏也有同樣的聲音,說明傅通那邊也能聽到。
整個樓都在顫動,仿佛生了地震一般。
齊正光撲到窗前,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濃黑的煙塵衝天而起。
正是老官山方向。
這聲勢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整個海城都受到了影響!
齊正光嚇得臉色有些發白,一時竟然連手機都要握不住了。
傅通看著老官山方向的場景,也是愕然無比。
搞出這麽大的聲勢,這是整座山都塌了嗎?
雖說強取地運會引發地災,但傅通按經驗預訂的,大概也就是引發滑坡或者山火之類的事件,而且至少得有個延遲的時間段才對,怎麽這邊地運剛收,那邊山就塌了?
這該不是在其中使了別的手段吧!
魏朝陽難道是準備把齊家一鍋端了,永絕後患不成?
一念至此,傅通冷汗都下來了。
魏朝陽這個年輕人的狠辣,實在是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可事實上,魏朝陽也處在懵逼狀態。
齊家的地運他還沒收完呢,底下的山就幹脆利落的直接塌了。
整個山體都在向內凹陷,仿佛這諾大的老官場不過是個氣吹起來的空殼,這一拔地運,就把氣給泄了,於是殼子就癟下去了。
魏朝陽趕緊往邊上飛了飛,避開衝天而起的煙塵和碎石,一邊觀望情況,一邊把齊家的地運收進玉石。
這玉石是他在收取福喜公司地運時,一起買的,總共十塊,以備不時之需,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裝了禦凶帝屋的玉牌變得綠中帶著絲金色,煞是好看。
下麵的山峰塌了好一會,才漸漸消停下來。
矗立了不知幾千幾萬年的老官場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大坑!
這老官山居然是座在一座大坑上方,看著安穩無恙,實際上基地早就掏空了,全靠著禦凶防災的地運勉強維持,結果這地運被魏朝陽一動,觸發了微小的地質變動,就把整個老官山給陷進去了。
魏朝陽在高空中俯視著那個巨大到能把一座山吞進去的大坑。
仿佛在看大地張開的巨口。
一種微妙的無法形容的感覺油然而生。
裏麵有什麽東西,也正透過那個坑口注視著他。
甚至應該也是像他這樣,處在一個遙遠的距離,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坑口。
如同鏡子的倒影。
但魏朝陽卻知道那不是倒影。
而是確實有個東西在。
看著餘煙嫋嫋的坑口,魏朝陽絲毫沒有下去探查的打算。
出了這麽大的坑,自然有不知多少人會下去檢查情況,上本地新聞也是必然的。
他隻需要回去坐等消息就可以了。
完全沒必要在什麽都沒弄清楚前下去冒險。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再簡單點:安全第一。
自家是來報複襲擊者的,探查什麽突然冒出來的大坑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肯定不能幹呀!
不忘初心的魏朝陽就不再關注大坑,而是把視線挪向坑邊。
逃出來的齊家人灰頭土臉的站在距離坑口不遠的位置,一個個抖如篩糠,魂不符體。
這裏原本是山腳的位置。
虧得齊家人跑得快跑得堅決,拖家帶口一波下山,要不然就得跟著老官山一起掉坑裏去。
看著這麽一大幫個個頭頂好運數的人,魏朝陽就覺得僅僅收了他們的地運那還遠遠不夠。
於是他就刷地一下落到了齊家眾人麵前。
這一下把大多數人都嚇了一跳。
很多人甚至條件反射般連滾帶爬地哭嚎逃竄。
這樣一個一言不合就把整座山都幹塌的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
還能夠穩穩站在魏朝陽麵前的,隻有那麽六七個人。
為首的老者惡狠狠地看著魏朝陽,兩眼紅得仿佛要淌要下血來。
苦心經營數代上百年的齊家莊園就這麽被毀於一旦,讓他怎麽能不恨!
“魏朝陽……”
他嘶聲怒吼著,想要表達點憤怒,想要讓魏朝陽知道齊家絕對不會就此算完,他的一時衝動,必然會換來終身後悔。
可是他還沒等說出下麵的話,魏朝陽倏地閃到他麵前,抬手在頭頂揮了一把,然後就依次在從在場維持姿態的幾人麵前掠過,去追那些逃竄的齊家人,每追上一個,都要在腦袋頂上虛虛抓一把。
老者突然醒悟過來。
他這是在奪齊家人的運數!
傳說魏朝陽有徒手奪運之能,竟然不是以訛傳訛!
“快跑,分開跑!”
老者奮力大喊。
在場有上百齊家人,隻要分開跑,魏朝陽絕對抓不過來。
就算是一百頭豬分開跑,都不容易抓呢,更何況是一百個人。
可是受到驚嚇的齊家人隻有少數幾個聽從了他的提醒,從大隊中分散跑出去。
但眨眼就被魏朝陽追上,逐個奪了運數。
然後,魏朝陽又閃回到擠在一起逃難的眾人後麵,跟趕鴨子一般,趕在後麵,不緊不慢地把所有人的運數都給摘了下來。
然後他才停下,轉頭看向老者這邊,笑著揮了揮手,“地運是本,人運是利息,這次咱們算是扯平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給你們每人栽個噩運,讓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說完,刷地飛上空中,就那麽大搖大擺地揚長飛去。
呆呆看著翻飛的紅袍背影,老者眼睛瞪得眼眶都流下血絲。
他齊家財雄勢大人脈廣,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折磨敵人到求死不能。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把這個自以為是的煉運師輕輕鬆鬆的玩死!
可是魏朝陽卻偏偏不給他們時間,就這麽以狂暴無比的姿態殺上門來,一舉便毀了齊家的大半根基。
簡單,粗暴,蠻不講理!
這種酷烈的報複手段,簡直讓任何人麵對之下,都會不由自主的心寒膽顫。
齊家人所帶的運數,可是曆代積攢下來的,精心蘊養,嚴密匹配,務必確保每一個齊家都能夠好運長在。
一個家族的運氣,一要靠祖墳地運,也就是所說的祖運,二要靠陽宅的地運,也就是所說的宅運,三則要靠家族成員的好運,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眾多的好運聚集才能夠蘊養地運和祖運,讓整個家族運勢由此蒸蒸日上,再反哺每個人的人運,由此相互作用,互相促進,才能實現家族整體與個人的節節升高。
沒了這些人運,再失了宅運,祖運就算不被奪,也會快速衰敗。
沒了這些運數的齊家,還有什麽臉麵稱是運靈師世家?
哪怕他們養了數量龐大的運數獵人,有精於治療噩運傷害的命師,甚至還有自己偷偷訓練的噩運騎士侍從。
運,才是運靈師世家的根本與底氣所在!
魏朝陽這一手,直接就打在了齊家的七寸上,簡直又毒又狠!
“給正明,正強,正威打電話,給何家打電話,一定要把魏朝陽打成委員會公敵,通緝他,弄死他,必須得盡快把他奪走的運拿回來!”
老者瘋狂大喊,喊一句,就噴一口血,看得周圍幾人都心驚肉跳,趕忙上前扶著他,連聲勸他寬心。
就算失了運,齊家現在還是海城第一豪強,想要弄死魏朝陽簡直不要太容易,自家養的保鏢槍手都派出去,還打不死個魏朝陽?
弄不死魏朝陽,就去弄顏若凝,不信他會不救顏若凝。
“你們懂個屁!”
老者氣得瘋了,啪啪地煽著眾人的耳光,打得他們狼狽亂竄。
老者兀自氣不過,踉蹌地追打,結果一不小心,腳下一絆,當場摔了個狗搶屎,努力了幾下,也沒能爬起來,最後勉強抬起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杜大師,為什麽,為什麽啊……”
隨著這一句,濃黑的鮮血如同噴泉般自口鼻噴出來,頭一歪就沒了動靜。
眾人嚇得失了顏色,趕忙過來查看,可這一檢查才發現,老者已經沒了氣息。
竟然是被生生氣死了!
“老爺子死了。”
不知是誰哭喊了一聲,登時所有人都哭成一片。
正哭著呢,卻忽聽有人低喝一聲,“哭個屁,瞧你們那點出息!”
眾人被吼得一驚,扭頭看去,卻見那個長頭發年輕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雖然渾身灰嗆嗆的不像樣子,但綠瑩瑩的眼睛卻依舊亮得嚇人。
“要我說,老爺子死得好!他要不死,我們怎麽名正言順的對魏朝陽發起無差別的報複!”長發年輕人惡狠狠的說,“不這樣,我們怎麽名正言順地去殺魏朝陽和他的親朋好友!既然他想鬧大,那我們就鬧大!他本事大,難道他身邊的人本事也一樣大?難道他的父母親人本事也一樣!”
“齊正勇,你個雜種,居然敢說老爺子死得好,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個狗雜種,滾遠點,你也配在這裏指手劃腳!”
“滾,再不滾,我打死你!”
正哭泣的幾個人卻並不把長發年輕人話放在眼裏,反而爭相嗬斥起他來。
“嗬嗬嗬……”
長發年輕人發出有些瘋狂的笑聲。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也跟老爺子去吧。齊家死得人還是太少了,不足以震動四方,也不足以贏得更多的同情!
拿你們這些廢物的命,給齊家的重新崛起做個基石吧!齊家必定會在這廢墟上,踏著魏朝陽的屍體,煥發全新的生機!”
“特麽的,你找死是吧!”
有個中年男人大怒,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就砸向長發年輕人。
可是他這石頭還沒等扔出手,腳下一歪,身子一斜,便摔了個仰麵朝天,那塊石頭登時轉向飛到半空,然後落下來,正砸在他的臉上,登時砸了個滿臉桃花開,眼瞅著就不行了。
其他幾個人都嚇了一跳,駭然看向長發年輕人,“你的運數,怎麽沒被魏朝陽搶的!”
長發年輕人冷笑道:“因為我沒有像那些廢物一樣四處亂逃,而是躲在了車底下,沒讓魏朝陽發現我!”
他說著,從腰間拔出雪亮的長刀,一步步逼向那幾個齊家人。
“正勇,不要這樣,我是你叔叔啊,啊……”
“正勇,我平時待你不薄啊,你不能殺我,不能,啊……”
“正勇,不要,不,啊……”
“我跟你拚了,啊……”
慌亂的求饒聲中,伴著接二連三的慘叫。
他們要麽被長發年輕人毫不留情地砍倒在地,要麽在逃竄的時候腳滑摔死了自己。
唯一一個有勇氣反抗的,卻是在撲上來的時候,滑了一下,結果撞在了刀尖上,把自己給紮死了。
“對我不薄?呸,給我的帶著噩運,想把我練成噩運騎士,這就是你們的薄!一群狗一樣的東西!”
長發年輕人惡狠狠的咒罵著,拔刀連砍,把在場幾人的屍體都砍得血肉模糊,這才扔了刀子,掏出手機把現場拍下來,傳給齊家在委員會任職的幾人,再附上語音,“魏朝陽殺了老爺子和家裏好些人,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發完語音,他又欣賞了一下現場,得意地笑了兩聲,正打算離開,卻聽有個聲音在後方說:“你做完了,那就輪到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