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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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大雨滂沱,老宅沐浴在一片朦朧之中,透出幾分神秘。
袁紓跪坐在美人靠上,伸手接雨水玩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袖子就被四濺的水珠打濕了。
顧辰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微微皺眉,“多大人了,還玩水。”
他拿來毛巾,為她擦拭著。
“這雨下得真大。”袁紓抬頭望著天空,“顧辰安,我在綠竹寺遇見你的那一天,也下著這麽大的雨。”
......顧辰安微微一怔,他一時分辨不出,她說得是哪一次遇見。
他輕聲說道:“我們回屋吧,不然該感冒了。”
“好啊~”
兩人前腳剛走進屋裏,就聽見樓梯傳來急促地腳步聲。
隻見合歡急匆匆跑進屋,氣沒喘勻就說道:“姑姥爺,不好了!老爺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顧辰安臉色驟變,他讓袁紓待在房間,等他回來,自己冒著雨跑下樓。
袁紓眉頭一蹙,催促著合歡,讓她給顧辰安拿把傘。
合歡點點頭,抓了把傘就追出去。
雨勢愈來愈大。
大家都聚在顧老爺子的宅子裏,醫生正在臥房裏給老爺子檢查。
顧辰安來到顧老爺子的宅子裏,幾乎淋透了,合歡愣是沒追上他的步伐。
“辰安,你來了。” 顧錦安先打了聲招呼。
“哥...”
顧綿綿和顧魏洺一見到顧辰安,都圍了過來。
師瑾也拿來了毛巾,遞給了顧辰安。他接過毛巾,道了聲謝,又轉身看向大伯顧錦安,“大伯,爺爺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醫生正好做完檢查從房裏走出來。大家見狀,一擁而上。
顧錦安焦急地問道:“醫生,我父親怎麽樣了?”
醫生說:“不排除有腦血栓的風險,建議立即送醫院。”
腦血栓?!顧辰安眼睫微顫。
隨後,顧老爺子被緊急送到醫院做一係列詳細的檢查。
所幸,虛驚一場。
顧老爺子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的血壓異常暈倒,留院觀察沒事後就能出院。
大家懸到嗓子眼的心,都稍微放下了不少。
......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一整夜的雨,終於是停了。整個江寧霧蒙蒙一片,濕度爆表。
回老宅路上。
顧綿綿沒有和師瑾坐一輛車,而是坐上顧辰安的車。
車內,顧辰安沉聲問道:“綿綿,爺爺昨天晚上見過什麽人?”
顧綿綿說:“二叔母和小叔昨天晚上找過爺爺。”
顧辰安眸色一沉,又是他們兩個。
顧綿綿又說道:“他們一開始,是來找爺爺道歉的,說下午在湖心亭擾亂了爺爺興致。後來,不知怎麽聊的,就聊到股份轉移的事。爺爺一氣之下,就要趕他們走。”
“股份轉移?”
“嗯,他們讓爺爺將康寧生物製藥五分之一的股份轉讓給顧懷恩。”
“......”
“哥,我擔心...小叔不會就此罷休的...”
顧錦川一直對當家人這個位置虎視眈眈,他一直在找尋機會,想在董事會和顧家宗親麵前,逼顧老爺子退位讓賢。
當下,就是最合適的時候。
顧家宗親已經不像過去那麽團結,顧錦川這些年沒少煽動、挑唆。
如果顧老爺子真出點什麽事,顧氏必將迎來一場大換血。
顧綿綿自然也是知道個中厲害,可問題是該如何去解決,才能讓祖輩積攢下來的家業不被付之一炬。
顧綿綿突然想起什麽,又匆忙說道:“哥,還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麽?”
“開發區的項目中,真的有人動了手腳。”
“......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
顧綿綿搖了搖頭:“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在調查。”
顧辰安冷沉著一張臉,“這個事情暗地裏查,看看到底是公司裏出了問題,還是家裏某些人出了問題。”
“放心吧,哥,我知道該怎麽做。”
顧辰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對了,之前在賬麵做手腳的人查出來了嗎?”
“嗯。”
“是誰?”
“財務總監,白楠月。”
“白楠月?”
“嗯,她做得很漂亮,一開始不管我怎麽查都查不出來。” 顧綿綿話鋒一轉,“哥,報警嗎?”
顧辰安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急,再等等,她背後一定還有大魚。”
“好。”
顧綿綿猶豫了一會兒,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卻又支支吾吾地...
顧辰安看出來了,便問她怎麽了。
顧綿綿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半天才開口道:“哥,我從公司裏聽到,這個白楠月和小叔、二哥都走得很近,但他們相互都不知道。”
“......”
“看來...這大魚,不止一條。”
獨自在家的袁紓,擔心得整夜沒睡。天亮時終於熬不住,在沙發上睡著了。
當她醒來時,已經快正午。
袁紓掀開被子,來到房外。路過書房門口,發現顧辰安正在書房工作。
她睡眼惺忪地跨進書房,聲音軟綿綿地:“顧辰安。”
顧辰安見到她來,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把椅子剛往外挪了挪,袁紓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一舉動,令顧辰安猝不及防,誤以為她還沒睡醒。
他愣了愣,伸手摟住她的腰身,輕聲道:“聽合歡說,你整夜沒睡,怎麽不多睡一會?”
袁紓窩在他脖頸間蹭了蹭,沒睡醒的她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實在可愛。
半天才聽到她說:“爺爺沒事吧?”
顧辰安莞爾:“沒事,別擔心。”
“沒事就好。” 袁紓又說道:“你昨晚都沒睡,怎麽就開始工作了。”
“我剛剛眯了一會兒。”
“......眯了一會兒?”袁紓那犯困的雙眼瞬間睜得老大,“你們搞科研的,都不用睡覺是嗎?”
袁紓熬一晚上,不睡上一天一夜,都感覺自己緩不過來。
而他就眯了一會兒,就精神飽滿了?
顧辰安笑了笑:“我抱你再回去睡會兒?”
袁紓搖了搖頭,“不睡了。”
她又在他懷裏賴了一會兒,才算徹底清醒。
......
下午,醒過來的顧老爺子,嚷嚷著要出院回家。
坐在輪椅上的顧老爺子,精神狀態看上去一般般。
顧錦安推著顧老爺子回臥房,顧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清走所有人,隻留下顧錦安一個。
長廊下。
袁紓挽著顧辰安,想事情想得出了神。
“袁紓?”
“......啊?怎麽了?”
“你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 袁紓尷尬地笑了笑,不一會兒又陷入了沉思。
顧辰安停下步伐,看著她,“袁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袁紓猶豫了半天,才將心中困惑說了出來,“剛剛為什麽不見小叔和...她?”
顧辰安顰眉,瞬間又舒展開,“昨晚他們去找過爺爺,還發生了爭執。”
“......對不起,我其實不想這樣想的。但是,爺爺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才住院的?” 袁紓知道這樣子想並不好,可她不得不這麽想。
“不需要道歉,會這麽想也是人之常情。”
“真的是他們嗎?”
“也許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大概是爺爺那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是什麽?”
“顧氏,股份,當家人的位置。”
“......”
袁紓聽得雲裏霧裏,始終不太明白。
顧辰安耐心解釋道:“我父親在世的時候,爺爺把顧氏全權交給我父親打理,他老人家就從一線退下來。後來,我父親過世,顧氏一下沒了領路人,爺爺不得不重新執掌大權。當時宗親們都勸爺爺,可以把顧氏交給小叔來打理,爺爺不同意,小叔便覺得爺爺偏心我父親,父子倆為此還大吵一架。”
袁紓聽得很認真,同時也很疑惑,“那大伯呢?就算爺爺不放心把顧氏交給小叔打理,那交給大伯總可以吧?”
顧辰安搖了搖頭,“大伯不願經商,他喜歡文玩、古董、字畫。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常常世界各地跑,一年都見不到幾回。爺爺為這件事找大伯談過很多次,但他一直都不肯答應。”
“所以...爺爺不願意從顧氏退下來,就是因為他不放心把顧氏交給你小叔?”
“嗯。”
兩個人挽手走在長廊下。
袁紓還是糊裏糊塗,有太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忽然,顧綿綿從後麵追來。
“哥,嫂子。”
顧辰安眉頭微皺,“綿綿,你怎麽來了?是爺爺出了什麽事嗎?”
“哥,你別緊張,爺爺沒事。” 顧綿綿長舒一口氣:“我呢,是來找大嫂的。”
“找我?” 袁紓有些意外。
顧綿綿點了點頭,“嫂子,我媽煮了蓮子銀耳羹,我們一起去吃吧。” 她又看著顧辰安說:“哥,一起去吧!”
顧辰安笑了笑:“綿綿,你帶袁紓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去了。”
“那行。” 顧綿綿挽著袁紓的手臂,“嫂子,我們走吧。”
還沒等袁紓有反應,就被顧綿綿拽走了。
......
顧綿綿帶袁紓來到四麵廳。
袁紓忘了自己是從哪看到過...
四麵廳,建造初衷就是為利於四麵觀景。
似亭似榭,似亭似堂,因其四麵皆為窗軒,故為四麵廳。
這話一直讓她覺得印象深刻。
她又抬頭望著房梁,梁上彩繪精美、雕刻精細,石階門窗,古色古香。
廳內還懸掛著一塊牌匾,書“高山景行”。
袁紓不經感歎。
這顧家老宅,皆是碧瓦飛甍,雕梁畫棟。
不一會兒,顧綿綿端來了兩碗蓮子銀耳羹。
“嫂子,蓮子銀耳羹來了。”
“綿綿,謝謝你。”
“你可是我嫂子,說謝多見外。” 顧綿綿端起其中一碗,遞給了她,“快嚐嚐。”
袁紓特別喜歡銀耳蓮子羹,以前奶奶還在世時,常常會做給她吃。
奶奶去世以後,袁紓就很少吃了。
顧綿綿見她遲遲未出聲,以為不合胃口,便問道:“嫂子,你不喜歡嗎?”
袁紓搖頭:“不,我很喜歡,很好吃。”
顧綿綿這才鬆了口氣,端起自己那碗吃起來。
突然,外麵傳來一聲叫喊。
“姐!!我回來了!!”
顧綿綿笑了笑:“我妹妹回來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便起身走出去迎接。
顧綿綿剛走到廳外,一個女孩撲在進她懷裏,被撞得連退好幾步。
顧靈靈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姐姐身上。
這是她們姐妹倆獨特的見麵方式。
顧綿綿拍了拍她的屁股,“趕緊下來,嫂子在裏麵呢!”
“嫂子?!” 顧靈靈瞪大了雙眼,迅速拋下姐姐,一步跳進廳內,還真的有個女生在裏麵。
顧靈靈激動道:“嫂子!我哥真的帶你回家了!”
袁紓笑了笑:“你好,我叫袁紓。”
“嫂子好呀~我叫顧靈靈。”
顧綿綿摘下她背上的包,邊問道:“你不是說不回來嗎?怎麽又改主意了?”
“小洺跟我說爺爺又不舒服了,所以我趕緊回來看看。”
“爺爺沒事,就是高血壓犯了。”
“現在呢?”
“醫生檢查過後說沒什麽大礙,不用擔心。”
“那就好,昨天打電話時都嚇死我了,我先去看看爺爺。” 顧靈靈又看著袁紓說:“嫂子,我們回見,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袁紓哭笑不得,她心想這不才剛見麵,怎麽就有好多話想說了。
顧靈靈一溜煙就消失了。
顧綿綿搖頭輕歎:“這傻丫頭...”
袁紓笑了笑:“她很可愛。”
顧綿綿吐槽道:“就這傻呼勁,到底怎麽當上醫生的。”
“......”
袁紓眉尾一揚,剛剛那咋咋乎乎的女孩,竟然是名醫生。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