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終章 在此之後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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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星期天。
    「……那麽,今天又該來確認她的睡相如何了。」
    今天也是之前曾約定好要去約會(或說疑似約會)的日子。
    本來今天早餐就輪我當班,結果我照慣例準備完畢後美月還沒起床,我才得像這樣親自來叫她。
    因此之故,當我進入美月公寓的寢室時──
    「……真稀奇耶,今天的睡姿倒是很正常。」
    她仰躺著。不知是因為太熱要擦拭額頭,還是窗外的陽光太刺眼,她隻有右臂擱在腦袋上。至於薄薄的毛巾被則纏繞在腰際。
    背心已經卷高到幾乎要走光的程度,俗話說的『南半球』已經出來見人了,但即便如此,這已經可歸類於她比較正常的睡相。
    此外……與此同時,我也稍微放心了。
    昨夜,由於發生了那件事,我擔心她會不會又失眠──但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她這副模樣根本是在爆睡。
    ……不過,正由於我鬆了口氣……她現在這種酣睡的姿態,反而讓我有點不爽起來。
    我決定像以前做過的那樣,對美月的臉頰小小惡作劇一番。
    上次是戳她,那這回就輕輕捏起臉頰,拉一下試試。
    「……呼喵……」
    美月輕輕扭動身子,再度發出貓叫般的聲音。
    至於說起我這邊嘛。
    ──美月的臉,摸起來有這麽舒服嗎……?
    因為許多認知都已經變了,這才是我第一次用心去摸……我甚至對觸感大為感動。
    不知為何──我從拉她的臉頰改為輕撫。
    接下來,再以手指沿著她的臉部輪廓,滑到下巴,最後是嘴唇──
    ──等等!我在搞什麽啊!?
    剛才陷入了某種輕微的恍神狀態,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我慌忙把手從美月臉上抽回,深呼吸一口氣安定情緒──
    「──嗯嗯……悠也……?」
    「!?──啊,是喔,你已經醒啦。因為你一直沒出現,我才來叫你。」
    ……這回我的心跳頻率是因為別的理由而上升,但我勉強裝出平靜的樣子答道。
    「嗯,謝謝……還有,昨天對不起喔?」
    「咦?……啊啊,其實那也是我說了某句話才造成的……嗯,這件事等之後再跟你討論吧──今天,不是要約會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是說『去做類似約會的事』,而是直接說了『約會』。
    對我這種說法,美月露出有點『愣住』的表情。
    「嗯!」
    接著像這樣,她一臉高興地回應道。
    「──那,我去弄早餐,你別睡回籠覺了趕快過來吧──」
    說完,我便離開美月的房間……同時按住自己快要咧嘴笑出來的臉。
    ……至於美月才剛睡醒,卻能莫名清楚地回答我,甚至臉還有點紅的理由等……我還是暫時別多想吧。
    ◆ ◆
    現在的時間是──十點二十分。
    我正位於總站的站前,一個人滑手機打發時間──
    「讓你久等囉。你來很久了嗎?」
    「不,我也才剛到。是說,現在還沒到約定的時間耶?」
    伴隨笑臉對我拋出這番話,還讓我以苦笑回應的──正是臉上露出深深滿足笑容的美月。
    「──不不不,這樣很像約會呢&9834;刻意約定好在外頭碰麵是有意義的──」
    這麽回答我的美月,身上穿了無袖的針織衫並套上半透明的薄開襟外套,下半身是一條褲裙。至於發型則梳了馬尾。
    雖然感覺有點未經修飾,但這樣反而顯現出穿著者本身的資質有多完美。這套清純且給人活潑印象的服裝,與『快活的千金小姐』美月再相襯不過了。
    (插圖014)
    「嗯,怎麽了悠也?」
    對有點不知該如何評論的我,美月詫異地歪著頭。
    「……不,我隻是覺得這樣很適合你。包括服裝跟發型。」
    「──啊哈哈,謝啦悠也&9834;」
    說完,美月開心地笑了。
    吃早餐時,美月提議『反正是要做類似約會的事,不如兩人約好碰麵的時間去現場集合』,我沒有多加考慮就表示讚同。
    我們還為了避開在玄關外撞見的情形,刻意岔開彼此出門的時間──現在不得不承認那麽做真的很有價值。
    對於像美月這種總是待在我身邊的人,能以這種方式體驗『碰麵時的新鮮感』,還真是難得的機會。
    畢竟之前兩人出門時,大抵上總是約好從某人的公寓一起出發。
    ──總之,當我像這樣正稍稍沉醉在新鮮的感動中時。
    「嗯?怎麽啦悠也?」
    「啊、不,沒什麽。比起那個──美月在外頭綁馬尾,還真稀奇呢?」
    我隨口拋出別的話題……不過轉念一想,這真的很罕見沒錯。
    美月平時的發型,基本上也該分類在馬尾當中,但那隻是隨手束起來垂在腦後而已。很難得看她綁能清楚看見後頸的發型。
    在家時偶爾有機會看到──不過就算一大早如此,出門時她就會把發型換了。
    「啊、啊哈哈……你竟然偏偏挑在今天這樣問我……」
    「……怎麽了嗎?」
    美月的模樣有點不自然,臉上浮現掩飾尷尬的笑容──這讓我更在意了。
    「呃……老實說,我不太喜歡綁這種馬尾。因為我習慣留長發了,脖子附近感覺有點涼涼的。」
    「啊──原來如此。聽你這麽一說我就理解了。不過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
    話說到一半,我就想起來。
    ──這麽說來,美月知道我喜歡馬尾對吧。
    為此,她才會隻有在家裏跟這時候,選擇這樣的發型。
    再加上前陣子,我又自爆喜歡腋下。所以,她今天才選擇無袖的服裝──
    「呃,那個……就是,對了,服務精神,這是服務精神喔!」
    「是、是嗎。ok我懂了!……我很感謝你的服務精神。」
    「唔、嗯,不客氣……」
    ……我想通美月這麽做的理由了,而美月也看出我已經想通。
    當雙方都以莫名慌張的模樣對彼此辯解後──
    「「啊──那個…………」」
    兩人把臉撇開陷入了有點不自在的沉默……做為『約會』的開頭這到底是好預兆還是壞預兆,真是頗難判斷。
    「……不過話說回來,美月不喜歡馬尾這點,我到現在才知道。」
    「咦?──啊啊,嗯。其實也隻是『總覺得不太喜歡』的程度而已啦──」
    的確,假如她是『絕對不想那樣』的討厭程度,我有自信一定早就發現了……但即便如此,以前沒注意到還是我的失算。
    「換個角度想一想,我們對彼此不知道的事可能意外地多。」
    「嗯──好吧,那也是沒辦法的囉?況且,不是正如之前提過的──能在對方身上挖掘出以前不知道的點,是一件好事,對吧?」
    「──嗯,這麽說也有道理。」
    那是在委員長他們那件事後所獲取的教訓。
    ……隻是,我們對彼此不知道的事,恐怕比當初想像得還要多。
    或許是察覺到我正在想這個吧,美月露出很愉悅的笑容。
    「以後請悠也繼續尋找吧,那些你還不知道的事──不過如果你問我,我也不會隱瞞就是了&9834;」
    「──瞭解。嗯,我會腳踏實地去做的。」
    「啊哈哈,就是這樣囉──啊,假如是我想問有關悠也身上我還不知道的事,你一定會回答吧?」
    「是啊,那是當然的。反正被你問也不會造成困擾,我隨時都願意回答你。」
    ──其實,我幾乎沒什麽事隱瞞她。假使是離譜到我沒法回答的事,相信美月也不會刻意提吧。我這麽想才隨口答應下來,然而──
    「──那就這麽說定囉?」
    美月小姐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對這點強調道。
    「……慢著美月,你到底想問什麽?」
    「嗯~?唉,到時候你就知道啦&9834;那麽,我們差不多該出發了吧~」
    「啥?──喂先等一下啊!」
    美月意有所指地說完後,徑自大跨步出去。我隻能慌忙追上。
    拜此之賜,先前的尷尬氣氛也消失了……但這樣反而讓我增添了不必要的擔憂。
    ◆ ◆
    那麽,那間我們事前想造訪的店,雖然說是『賣熱帶魚的店』,但實際上是寵物店。店內的空間分別被熱帶魚跟寵物各占據一半,兩者都有經營。
    當然,我們首先逛的,是有五顏六色魚兒在水槽裏舞動的熱帶魚區。
    對這種景象,美月似乎很愉快地四處欣賞著。
    另一方麵──我則進入仔細鑒定的模式在店內繞了一圈。
    稍微考慮過後,我決定好了,這時美月也對我出聲喚道:
    「你好像已經有結論了吧,想買什麽
    小說
    嗎?」
    「嗯──反正沒什麽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這回先保留吧。」
    「這樣喔?我剛剛逛那邊,感覺都是在悠也家沒看過的耶?」
    美月所指的熱帶魚──雖然我有近似種,但老家的確沒養相同的品種。顏色又很鮮豔美麗,老實說我剛才也注意到了。
    「……想要是想要啦,但買太多水槽就變得太擁擠了,魚會很可憐──啊,不過這裏的飼料跟水草都很便宜。我去問一下老家的庫存,事先買起來也不……嗯?」
    我再度陷入沉思模式……不過尚未出神以前,我就察覺美月正莫名露出一副會心微笑的模樣,對我凝視著。
    「……怎麽了?」
    「嗯?隻是覺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很寶貝那些魚呢──」
    「……畢竟是因為喜歡才養,珍惜它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知為何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隻能刻意把視線瞥開並這麽回答道──
    「很難讓人想像的是,契機竟然是內褲上的圖案,對吧&9834;」
    「說真的,拜托你饒了我吧!?」
    我忍不住發出這種不知該算強硬還是低姿態的抗議,美月則非常開心地笑了。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悠也?還要繼續逛嗎?」
    ……美月主動換了話題,應該就是沒有要繼續追擊的意思了。
    我對收手時機永遠是那麽恰到好處的美月露出苦笑,稍微思考了一下。
    眼睛同時望著那些有熱帶魚遊泳的水槽。
    「……不,繼續看就會很想買,我們走吧──你不是也想逛寵物區嗎?」
    「嗯!」
    美月喜歡動物──或者該稱之為『毛茸茸至上主義』。
    她喜歡的吉○力動畫是『龍○』,偶爾還會很認真地說『日本的汽車廠商,與其生產什麽智慧車,不如做貓巴士還比較好』。她就是喜歡毛茸茸到這種程度。
    看她欣喜地這麽同意道,這回換我對她露出會心的微笑了,於是我們繼續在店內移動。
    店的中央設有籠子跟飼料等的專區,再過去的相反一側就是寵物專區了。
    一靠近那邊,美月就奔向關有小狗的籠子。
    「狗狗果然也很棒,毛茸茸的&9834;」
    「美月家養的是貓嘛──那群小不點最近還好吧?」
    美月家養了兩隻貓。
    大約在五年前,似乎是美月的某個遠親家裏,不小心誕生了五隻小貓。
    正當那家親戚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美月的家聽說了便主動收養其中兩隻。至於剩下三隻,好像是被那家小孩的朋友接收了。
    「嗯,它們很有精神喔──下次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就這麽說定了吧。對美月的父親跟母親,我也很久沒當麵問候了……這麽說來,你哥哥呢?」
    「嗯──我沒有特別打聽耶,應該是隻有盂蘭盆節跟過年才會回家吧?」
    美月有個差八歲的哥哥,是她父親公司的繼承人──現在正為了累積實際經驗,而在海外的分公司工作。
    對方跟大河、雪菜也彼此認識。至於我,則同時懷抱著尊敬大舅子,以及同為企業繼承人(候補)的前輩而仰慕他……這麽說來有一段時間大河還把他視為對手呢。
    雖然很久沒跟對方聊天了,但他這麽忙也沒辦法。
    「我家的貓咪雖然可愛。但說起毛茸茸的觸感果然還是狗狗了。」
    「我家族的分支也有人養狗,不過不是那種毛茸茸的就是了。」
    「……那些算不算是『寵物』也滿微妙的。」
    那位親戚養的品種是杜賓犬。那種狗長什麽樣子……大家應該可想而知。
    雖然說隻要混熟了一樣很可愛,還會一臉認真對你搖尾巴什麽的。
    「說起毛茸茸的可愛犬種──果然就是博美了?」
    「博美也很不錯啦,但我比較喜歡薩摩耶之類的大型犬──怎麽樣?將來想不想養&9834;」
    「我們一起努力吧。」
    「太好了&9834;」
    我們就像在開玩笑般聊著這些。不過我跟美月,內心果然還是有一半抱持著認真的態度。
    畢竟將來我們還得繼承自己的老家……我想,隻要穩健踏實地努力就不會有問題。
    「──這麽說來美月,貓跟狗你是哪一派的?」
    「嗯?唔~這個嘛……」
    我知道她兩者都喜歡,但從來沒問過她的先後順序。
    聽了我這個隨口一提的問題,美月露出些許認真的表情,在沉思過後──
    「不分上下吧?」
    「……呃,什麽叫『不分上下』啊。」
    「畢竟──不管是軟綿綿的貓貓,還是毛茸茸的狗狗,毛發濃密的小型犬,或者毛發蓬鬆的大型犬,各自都有各自的優點對吧!?大家都不一樣,但大家都很棒!!」
    「……ok,我已經懂了,請冷靜下來吧毛茸茸狂熱愛好者。」
    我恐怕是在無意間,啟動了美月身上某個不妙的開關。
    「不是常聽人家說嗎?『真正的胸部星人,對巨乳跟貧乳都同樣喜愛』,我的意思就跟那個一樣!」
    「……那是誰說的啊?塔摩利(譯注:塔摩利是日本知名搞笑藝人。)之類的嗎?」
    至少我就從沒聽過那種『謎之發言』……雖然我私下同意就是了。
    「從小貓咪到大型犬,都要付出同等的愛!!」
    「……等下在遊樂場如果看到還不錯的布偶,我幫你抓一隻,拜托冷靜點吧。」
    「太棒了~&9834;那等等就去吧?」
    「知道啦……」
    搞不好,美月一開始就鎖定了這個目的……?
    她恢複冷靜的速度乾脆到令我懷疑──結果這時,她又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
    「那,現在輪我問了。悠也是巨乳派還是貧乳派?」
    「為什麽要在這裏(寵物店)問這個啊!?」
    質問的內容已經夠奇葩了……更何況也不必挑現在這個場合問吧。
    ……我環顧四周,關在籠子裏的動物正睜大圓眼朝這邊露出『你們在做什麽?』的表情。
    「──咦?所以你比較想要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我認真地對你問嗎?」
    「…………那個我同樣敬謝不敏。」
    假使她真的很嚴肅地問我,我恐怕會坐立難安吧。
    「所以囉&9834;那麽,就請你回答──先前你不是才保證,隨時都願意回答我嗎&9834;」
    ……對於那個無意間做出的保證,我很快就陷入了後悔的窘境。
    感覺想蒙混過去是不可能的。就算我隨便亂說也會被她看穿──是說撒謊對我也沒任何好處吧。能從這個窘境逃脫的手段是……!?
    當我像這樣拚死思考各種可能後──
    「……我是腿派的,所以對胸部大小並沒有特別拘泥。」
    這種感覺就像到達了頓悟的境地般,我的心飛向了涅盤的彼方並這麽坦白道。
    ……誰教我一被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陷入了死局呢?
    今後是否還會有類似這種『一問就出局』的質疑突然冒出來……?
    「啊~原來如此,還有這種可能性啊?」
    「──反正,我自己是那麽認為的……對胸部我的經驗並沒多到可以品頭論足的程度,這或許也是一個原因吧。」
    ……嚴格說來,太小的話會給我太皮包骨的印象……不過,那種非現實等級的巨乳,對於一個身體曲線愛好者來說,就有點敬謝不敏,大概是這樣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連我也搞不清楚了──」
    聽了我的回答後,美月隻是以認同的表情點點頭,並沒有繼續挖苦我。
    她狠狠捉弄我後又說起彷佛在考驗我理性的話,我都已經做好覺悟這是一整套的把戲了,結果現在卻有種預測落空的感覺──嗯?這麽說來……
    「……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喜歡腿了?」
    「嗯?對&9834;這應該比喜歡身體曲線更好猜吧?」
    雖然我果然沒跟她提過──但看她的樣子,好像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嗯,從國中二年級就隱約有感覺了吧?至於明確肯定是在國中三年級──怎麽了嗎?」
    美月擺出勝利者的從容,愉悅地對我問道。然而我聽了她的話,內心的疑惑卻更強烈了。
    ……稍微考慮了一下該不該問出口──但如果錯過今天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我們開始過現在這種生活後,你就用短褲代替睡衣,難不成……?」
    「……咦?…………唔!?不、不,我的用意並不是──也不能完全否認啦……!不、不過現在我隻是喜歡短褲才那樣穿而已喔!?」
    美月小姐,正滿臉通紅地驚慌失措起來,甚至因此惱羞成怒。
    以前的美月晚上習慣穿普通睡衣。然而我們展開半同居生活後,她就開始換成短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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