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章 「願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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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我們學校在期末考過後、暑假開始前的這一個禮拜間,全都隻上半天課。
    不過盡管隻有上午的課……學校也不會強製學生返家,因此下午還是會有學生留下來──就像我們這樣。
    「悠~也~&9834;你今天有做便當吧?我很期待耶~」
    導師時間結束後,美月馬上就靠了過來,十分雀躍。
    「嗯?鳥羽你們不回去嗎?」
    「嗯,等等還要跟風紀委員商量一下。」
    我一邊回答同學問我的問題,一邊取出準備好的便當。
    老實說,這是我的自信之作,我甚至還要美月『好好期待』。
    「──喏,美月。」
    「哇~&9834;會是什麽呢──三明治?……啊!這是昨天的!?」
    美月打開我給她的便當,一開始滿臉詫異,等注意到裏頭是什麽後又是一臉驚訝。
    那些三明治是我用昨天剩下的角煮做的角煮三明治。
    而且考慮到東西會冷掉,我還調整了調味等等,是我花了很多心力的逸品!
    「哇啊&9834;我開動了!」
    「好,請用~」
    我們用同樣是我準備的濕紙巾擦了手,拿起三明治。
    ──嗯,連我自己都覺得做得真好。
    稍微自賣自誇後,我觀察起美月的反應,她一臉幸福地咬了一口。
    美月細細品嚐口中的食物,將其吞下──接著宛如是要享受餘韻般呼了一口氣,並看向我。
    「悠也,跟我結婚。」
    「……居然隻因為一份便當就要拿走我整個人生。是說,我們未來本來就是會結婚的吧。」
    「那我們一起住吧?」
    「好好好,不是已經半同居了嗎?」
    「那就把結婚提前到明年吧!」
    「哈哈哈,我會當真的喔?」
    「嗯&9834;那就當真吧~」
    我們一邊進行著這樣的對話,一邊享用便當──嗯?總覺得周遭變得好安靜?
    我看向周遭……留在教室內的同學們看著我們,目瞪口呆。
    然後──在這些人中,早早就回過神的正是我們的兩位青梅竹馬。
    「……可以自然地講出這種對話,太厲害了……」
    「可是相較以前,類型是不是有些變了?」
    「……有嗎?」
    麵對大河指出的點,毫無自覺的我不明就裏。
    美月的話──她雖滿臉幸福地大口嚼著三明治,卻也是滿頭問號……你還真靈巧啊。
    「順帶問一下,美月,悠也同學──剛剛那是認真的嗎?」
    聽到雪菜這麽問,我跟美月互相看向彼此。
    美月『咕嚕』一聲吞下口中的食物,跟我一起回答:
    「「──有一半是開玩笑。」」
    「「「「「居然有一半是認真的!!」」」」」
    全部同學一同吐槽。
    ……是說各位,你們剛剛是不是已預料到回答,才準備好吐槽的啊?
    在不知為何一臉疲累、臉上卻還帶有滿足之色的同學之間,大河一副像是在思索什麽的模樣,重新開口道:
    「……嗯,果然是卿卿我──不,對本人來說隻是在嬉鬧吧。和以前相比,我覺得『黏度』有所上升。」
    ……大河同學,竟然不是『濃度』或『密度』,而是『黏度』嗎?
    可是,姑且不論大河的形容──大家似乎也同意我們之間有什麽改變了。
    「嗯──被你這麽一說,該說是變得微妙地具體嗎?」
    「……的確,是上個周末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果然是那個吧,塞奶了?」
    「啊啊,我們有聊到這個嘛!」
    「原來如此,是透過盡情塞奶,意識到了將來吧。」
    ……周遭交雜著這些故意要讓我們聽到的對話。
    「啊哈哈,該不會真的這樣發展了吧!然後呢,實際上到底怎樣了?」
    有人像這樣把話題轉了過來,至於我跟美月──
    「「…………」」
    「「「「「你真的塞奶了!?」」」」」
    ……想起周末的事,我們害臊地低下頭。
    隻是枕大腿的話還不算是塞奶,所以過關──不算吧?
    「沒、沒有,真的沒有塞奶啦!!……隻是,有稍微思考一些事,稍微改變了自我認知。」
    「啊、啊哈哈……我也是差不多是這樣吧──多虧了雪菜跟大河同學。」
    在我之後,美月一邊說,一邊望向雪菜及大河。
    那目光的意思是『你們兩人也是原因之一,稍微幫個忙啦』。
    兩人似乎有正確接收到美月的意思,雪菜輕聲苦笑,而大河則稍稍表現出思考的模樣。
    「……話說回來,悠也,我剛剛就很在意……我不記得有看到那個三明治的麵包在市麵上販售過,難道你連麵包都是親手做的?」
    我不知道大河是打著改變話題的意圖,還是真的在意,但他注意到的地方讓我挺開心的。
    「真虧你能注意到。不過說是親手做,用製麵包機就能輕易做出來了。雖然要花點時間,卻沒花太多工夫。」
    最近的機器隻要放入材料設定好,之後基本上都隻要按一下就好。
    盡管要花時間,但可以自由設定種類跟硬度,我很開心。
    難得有好材料,所以我就嚐試在麵包上也講究了一番。
    「嗚哇……你居然這麽講究啊?」
    「……這已經是可以賣錢的水準了吧?」
    「這個嘛,不去在意要花的工夫跟金錢,隻是兩餐份的話,我是可以做出一定水準的東西啦。要以這樣的程序持續做生意,我沒辦法。」
    對於這有些傻眼等級的讚賞,我是這麽回答的。
    這次我自己也覺得花費了相當大的工夫,不可能每餐都有這種水準。
    「啊哈哈哈,我偶爾也會做些複雜的料理,但每天就有點~」
    「是啊。這種東西不管是做還是吃,都是偶爾就可以了。」
    「對吧?況且要做複雜的料理,也需要白搭上很多錢──」
    「說得對~連美味食物的恩惠都忘記,花錢如流水,這是哪來的暴發戶啊。」
    「而且能一下子想到的『大餐』,幾乎都含了很多油或鹽分。隻吃這種東西,感覺對身體也不好~」
    「嗯嗯,簡樸有益健康,多花點工夫還能做得美味,這才是最理想的。」
    我跟美月雖都不缺錢,卻跟高級誌向完全無緣。
    從喜歡的食物是對方自炊的料理,以及杯麵跟牛井的那時起,便可推測出我們平常用餐的等級。不過某種程度上,我們還是會考慮營養平衡來做菜啦。
    ……就在我們像這樣你來我往時,周遭的人們再次退避三舍,還說『這完全就是有家庭的人會有的想法啊……』。
    「不過──光是會好好自炊就已經很罕見了,真虧你能變得這麽能幹。我就算開始自己獨居,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能提升到這樣的程度。」
    聽到同學這麽說,大多數人都點點頭。
    「嗯──就是因為想得太困難,才會覺得更加麻煩吧?總之隻要先學會使用瓦斯爐、學會煮白飯、大概認識調味料跟知道菜刀怎麽拿後,就能做到最低限度的事。等之後累積經驗讓自己習慣,就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怎麽拿』菜刀?不是怎麽切嗎?」
    「隨便切一切扔進平底鍋適當地炒一炒,不就能做出還算能吃的炒青菜了?所以最低限度的話,就沒必要在技術麵上做準備──啊啊,還要再補充的話,就是也要懂些不至於會引起食物中毒跟火災的知識吧。隻要從這邊開始進步,就能學會需要的知識,累積需要的經驗了。」
    我說出這些建議後──三位青梅竹馬都『嗯嗯』點頭。
    周圍的其他人大多也聽懂了我的意思,表示『原來如此』。
    與其說是自炊,料理這種東西隻要踏出最初的一步,後麵就能定期動手做──或者是遇上有需要烹調料理的狀況,自然就能學會並進步。
    ──啊啊,對了,再補充一句吧。
    「我認為想進步的最大秘訣,果然還是在於有沒有會跟你一起吃的人。」
    「「「「「啊啊,這樣啊!謝謝招待!!」」」」」
    不知為何,這次招來的是含有激烈怒氣的吐槽。
    ──話說回來,我都還沒碰過自己的便當。
    得趕快吃一吃,前往學生會室才行。
    ◆◆
    學生會室。
    現在這裏麵隻存在著男性。
    這次除了我和大河,還多了位風紀委員──一年級的三井俊。
    由於上個月的那件事,我們知曉他(跟他的女朋友委員長)隱藏的本性。
    自那之後……嗯,我們成了隻要見麵就會聊幾句的關係。
    美月、雪菜和風紀委員長佐山美奈,現在正前往教師辦公室。
    因為隻需要詢問跟稍稍討論就可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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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她們後麵還要前往理事長室,應該也不用多久就會回來了。
    而我們這邊,目前正在確認學生預定於暑假舉辦的活動申請。
    主要都是社團活動及同好會使用校內設施的申請,但裏麵也有出外參加活動的經費申請。
    運動社團的大會及練習比賽等大多沒有問題……可是偶爾也會混有不值得一提的東西,我們會在拿給老師前排除掉。
    「──會長,這個可能不太行。」
    「嗯?是怎樣的申請,三井?」
    處理能力頗為優秀的三井少年,似乎發現了什麽。
    「是『特殊文藝研究同好會』在暑假期間的活動經費申請。」
    「……真可疑。大河,這個同好會的活動狀況如何?」
    「──啊啊,我想起來了,是當初想用『異次元文化研究社』這個名稱申請的團體吧。三井同學,申請理由是?」
    「……購入資料的費用,以及增廣見聞所需的住宿交通費。好像是要在盂蘭盆節到東京都內度過四天三夜。」
    「「駁回。」」
    ──不如說,他們為什麽覺得這會通過啊?
    在這之後就沒什麽問題了。正當我們默默處理工作之際,大河開口道:
    「我想聊個完全無關也毫無意義的話題,可以嗎?」
    「可以啊。」
    「我也不介意。」
    反正隻是確認作業,聊個天也無妨。三井同學處理起來似乎也很從容。
    「謝謝你們。那麽──兩位知道俗稱『男友襯衫』的事物嗎?」
    「男友襯衫……啊啊,『男友襯衫』啊,就是女性穿上男朋友襯衫的那個嘛。」
    「我也隻是知道知識──不過這或許很適合拿來煽動羞恥心。」
    ……與會引起他人保護欲的外貌相反,三井少年其實是個隱性且相當不妙的抖s。
    這個地方隻有清楚他性格的人在,他似乎不打算自重。
    「然後──在現代這個社會中,眾人的基本觀念是男女平等。」
    「……嗯、好,我大概看出會怎麽發展了。」
    「會長,大久保學長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三井少年,沒想到你竟然可以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淡然地詢問這種問題,卻不看對方一眼啊。
    大河可能是沒聽到我們的這些反應,還不在意地繼續說道:
    「──可是以男性的體格,大多都無法穿上女性的衣物。」
    ……哎呀?我還以為肯定會往『穿上女朋友的衣服吧──』的方向前進,結果不是嗎?
    「為此我思考了妥協點,我想請兩位判斷有沒有問題。」
    ……不,我好像也不算猜錯。
    「──『聞聞』女朋友的衣服算是安全範圍嗎?」
    「「出局。」」
    ──不如說,你怎麽會以為這是可以的啊?
    「嗯,果然如此。想像到那畫麵,我自己也覺得『……不太妙?』以防萬一才會問你們。」
    「不,在那時候就該放棄了,這樣大部分都會被認定為變態吧──在個人之間的話,對方允許或許還無妨,但普通人的意見是不建議啦。」
    「我也沒有那方麵的性癖,沒辦法同意。」
    聽到我們這麽說的大河腦袋雖然清楚,卻沒辦法接受──不對,不如說他似乎是感覺上可以接受這種說法,卻不懂理論上的『為什麽?』
    「但女性穿男朋友的衣服,直接『聞聞』的時候,不是挺治愈的嗎?」
    「可是看到男性穿女朋友的衣服這麽做,真的會大失所望吧。」
    「果然還是社會普世價值觀方麵的問題吧,『變態跟色狼都是男性對女性所做的犯罪行為』的印象仍然很強。」
    近年男性的性被害的確是比較容易得到承認,但變態=大多是男性的認知幾乎沒變。
    「所以大河,你如果要『聞聞』雪菜的衣服,記得適可而止喔。」
    聽了三井少年的話,我用開玩笑的口吻,對著似乎得到滿意說明的大河一說完──
    「啊啊、不,我不是在講這個,所以沒有問題。」
    ……大河就像這樣,回給我們一個微妙的苦笑。
    就在我不懂他反應的意味,滿頭問號之際──房間的入口突然被打開。
    「我們回來了~&9834;」「──我們回來了。」
    是很有精神地邊說邊走進來的美月,以及拘謹地邊說邊行了一禮的委員長佐山美奈。
    以及在兩人後方麵帶微笑的雪菜。
    「歡迎回來,你們那邊沒問題吧?」
    「嗯……雖然另外一件事有點麻煩,但工作沒有問題!這邊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剛剛露出的表情很微妙耶。」
    我隻是在思考大河為什麽會露出那種表情──嗯,也不是需要隱瞞的事。
    「隻是聊了內容有點微妙的話題,就是『【聞聞】另一半的衣服算不算安全範圍』。」
    我簡單地回答後,美月跟委員長都是『?』地一臉疑惑,三井少年揚起苦笑。
    ──其中一人則表現出了相當激烈的反應。
    「──大、大河同學說溜嘴了嗎!?」
    ……雪菜滿臉通紅地高聲抗議,大河卻轉開了臉。
    「「「「──咦?」」」」
    「……咦?」
    「「「「──啊!(察覺)」」」」
    「唔!?嗚、嗚哇啊啊啊啊!!」
    ……雪菜徹底自爆。
    大河與雪菜以外的人們,都對這意料之外的反應『目瞪口呆』……但稍微思考一下雪菜的反應後,連美月跟委員長都察覺到了狀況。
    ……雖然我心中湧起一股想要呼喚『澤渡·聞聞·雪菜』這個加入中間名的名字,借此確認的衝動──但這樣她真的太可憐了,還是別這麽做吧。
    ──為了大河的名譽,姑且還是好好說明我們剛剛聊的內容會比較好吧……
    說清楚閑聊的內容後,對大河的誤解雖然消除了──作為代替,雪菜的『羞死量』卻像是超越了極限。
    雪菜現在就處於抱膝窩在房間角落,接受大河安慰的狀態。
    另外,看到這一幕的三井少年,看起來隱隱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是看到雪菜因羞恥而掙紮的模樣,抖s的本能正在騷動吧。
    而委員長看到這樣的三井少年,露出像是在期待著什麽的表情。
    ……委員長因前幾天的事情,被我們察覺到了其抖的本質,看來ntr類的玩法她應該也很可以。
    「……委員長,還有三井。」
    「是、是的?」「怎、怎麽了嗎,會長……?」
    我一叫喚,這對抖抖s情侶,便做出狠狠一顫的反應。
    果然……還是有必要稍稍叮囑一下兩人。
    「我並不想出言置喙他人的性癖──但要是給別人添了麻煩,那就另當別論……如果對方是我的自己人,就更不用說了。我會做出相應的處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唔、啊,沒有,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會小心的,抱歉。」
    「──我、我隻是稍稍妄想了一下發展!怎麽可能會給其他人添麻煩呢!你也這麽認為吧,伏見……同學?」
    相較於坦率道歉的三井少年,委員長開始為自己辯解,又向美月尋求幫助──
    「…………(微笑)」
    「……對不起,我會謹言慎行,不給他人添麻煩的……」
    這就是美月的──應該說是伏見家成員的特征,『要是真正動怒,隻會默默漾起微笑』。
    美月的雙親及哥哥也一樣……他們的微笑乍看之下很美,卻散發出可怕的壓力……比起被隨意吼一頓還要可怕,可怕到會做惡夢的程度。
    因此,美月目前是真的火冒三丈。
    不管是雪菜還是美月,惹我們家的女性生氣是真的很恐怖。
    「我大概知道會長在想什麽……但我認為你也不遑多讓。」
    「──嗯?三井同學,你有說什麽嗎?」
    「唔!?我什麽都沒說!」
    不知為何,三井少年先是狠狠地顫抖一下,接著開始不斷地搖頭。
    這兩個在各方麵都讓人頭痛的人,能老實是很好……可再這樣下去,工作的事根本無法有所進展。
    我覺得稍微強硬一點推進話題可能比較好,這也是為了改變氣氛。總之作為起頭,我先問了自己剛剛有些在意的事。
    「──話說回來,美月,你剛剛是不是說,你們在其他方麵有點問題?」
    「嗯?……啊~這個啊──」
    聽到我的詢問,美月果斷地收回壓製住委員長的憤怒笑臉,卻露出了該說是異常尷尬嗎……又像是很難為情的表情,猶豫過後說:
    「……就是那個『塞奶』雲雲的話題,立刻就傳遍學校的事情……」
    「──啊──原來如此……」
    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不如說正是因為並不嚴重,才很難應對。
    可能是對為這個理由而煩惱的我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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