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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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天的兩節課,延長了十五分鍾後結束了。
    我小跑著向食堂走去,麵對不斷溢出的隊伍,肚子更餓了,所以隻能不情願地在附近的鍾塔廣場等著人減少。這時,我遇到了帶著歎息、步履蹣跚的優。
    “怎麽了,臉色這麽陰沉?”
    “直樹,這麽冷的天,你在外麵幹什麽?”
    利害完全一致了。
    她肚子餓了,我也餓了。
    被拒之門外的人們無處可去,隻能買麵包,迎著寒冷的天空吃飯。
    “哇,冬天真冷啊。”
    “加拿大的冬天熱嗎?”
    “肯定很冷,我討厭冷,幹燥會導致皮膚粗糙。”
    “我也討厭夏天。”
    “那你喜歡哪個季節呢?”
    “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以外。”
    “你是不是傻?”
    優吃著咖喱麵包,隨便笑了笑。
    喝了一口濃稠的蔬菜汁。
    然後,優隨意地接受了我毫無想法的話,繼續說。
    “聖誕節尤其糟糕,一個美好的回憶也沒有。”
    以前也說過。被狠狠地甩了嗎?
    不是不喜歡,而是討厭。不是什麽都沒有,確實發生了什麽吧。
    而且還裝出一副以前的樣子在說,也許是想讓別人聽。
    “被甩了幾次?”
    “一次。應該說,沒到那種程度。”
    我察覺到了。雖然提到了伊藤的事,但我感覺她好像仍然隱瞞了什麽。
    “社團活動相同的男性朋友, 彼此都沒有在和誰交往,不過我有’要選這家夥嗎?’的感覺。然後,在平安夜的前一天說起了聖誕節的話題。是我主動提出的,說想和他一個人出去。”
    “這不已經是約會了嗎?”
    “誰都是這麽想的吧?我也是,所以我很在意,用心地化了妝,穿了不習慣的衣服,在約定的地方一直等著。”
    “然後,他沒來。”
    我先說了結論,優啊哈哈地輕輕點了點頭。
    “那他為什麽沒來?”
    “不知道。”
    “……啊?”
    “我不知道,也沒問過他。”
    “……所以是關係變壞的不愉快的回憶?”
    “不會變壞的。什麽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關係,畢業後自然就不聯係了,就這樣結束了。是吧,最糟糕了。”
    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她的行動。即使絕交也不奇怪,就算不是,一般也會問理由,最起碼也會有所改變。
    “最糟糕的是,那個時候還很滿足,說沒有改變就好了。”
    “做錯的是對方吧?”
    “沒問為什麽,反而讓我想通了,大概發生了什麽事。”
    既然已經同意了,那就不是真的討厭了吧。這麽說來,確實不能排除有什麽特殊情況的可能性。
    “結果,隻剩下後悔。”
    優吃完了剩下的咖喱麵包,喝光了牛奶,自嘲地嘟囔著。
    “冬天很冷,不適合在外麵等。”
    “……聖誕節啊。”
    我忘不了,這一周,我的腦子裏滿是聖誕節的事,結果報告也沒有進展。情況並沒有好轉,除了之前知道的情報。
    “啊,有什麽有趣的事嗎?”
    “是啊,我們再談談如何被女仆喜歡吧。”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這件事是有理由的,這樣部長的事也能說得通了。”
    於是,我就把最近的惡評問題,加上栞的事全都說出來。
    被身份不明的女高中生告白然後拒絕了,這幾天後開始遙在內的全女仆對我的評價激烈地下降了,但隻懷孕女人評價沒有改變。那家夥是想要禮物的少女的姐姐,她說起過有兩個姐姐。因此對惡評有一點頭緒了。
    這樣一來,得出的結論肯定隻有一個。
    “……也就是說,我覺得那個女人把想象懷孕的事告訴了其他女仆。”
    於是一切都聯係在一起。所以才會有讓她墮胎之類莫名其妙的傳聞。栞的話很少,因此也不是很詳細地說了發生的事吧。
    (栞和其他女仆的對話)
    “蜜柑醬,你聽我說。”
    “怎麽了,表情這麽嚴肅。”
    “我懷了久瀨的孩子。”
    “啊? !”
    “可是,他說不可能生下來。”
    “哇,太差勁了。”
    “然後就被甩了。”
    “他根本不想承擔責任,到底在想什麽?”
    “……但是”
    “大家聽著!久瀨直樹是人間失格的性犯罪者!不要靠近他!”
    雖然隻是推測,但恐怕會有如此複雜的對話吧。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麽?我隻是基於法律和良心說說高達而已。
    “我會和遙說的。”
    我完全明白了前輩說的意思。問題馬上就能知道,但難在如何解決。
    抓住了惡評的根本,接下來要做的當然就是和遙對話了。被其他的女仆討厭也是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可以交給西之宮,當務之急是部長的事。
    說了和栞的關係,解除了遙的誤會,也就是提到了她的想象懷孕,說明我既沒有讓她墮胎的意思,也沒有進行不純異性交遊的膽子。
    “隻要這件事做得好,部長會議就可以交涉了。”
    “是說要毀掉嗎?但是就算你這麽說……”
    “不是,不投票就行了,阿優也不要投票。”
    然後,我仔細地說明西之宮賜予我的摧毀部長會議的秘訣。一旦進行投票,即使隻有一票也能決定部長。為了讓這個計劃成立,需要全員的協助。如果要讓遙協助需要櫻井出麵,隻要關係好了應該沒有問題。
    優茫然地晃了晃腦袋,結果還是沒能理解。
    “……雖然不太清楚,但能順利就好了。”
    說著,沉思片刻,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說出了靈光一閃。
    “話說回來。”
    “啊。”
    “栞醬,瞄準了你。”
    “……什麽?”
    “所以,直樹的惡評傳開了,被人討厭。”
    我不太明白她想說什麽。喜歡我的人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但是優卻像是憑直覺想到的那樣,說著這是理所當然的思考。
    “也就是說,如果把某人孤立起來,他就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對象了。這種時候,隻要自己是他的夥伴,他就會靠近你,你不覺得嗎?”
    這種想法,除了過於扭曲這一點之外,準確地反映了這種狀況。從不摻雜偶然這一點來看,有一種奇妙的說服力。
    這麽一想,還有一件事與此息息相關。
    請忘記北原真央。
    ——她也知道真央的事。由依把真央和栞的話混在一起,但如果以錯綜複雜扭曲的占有欲為前提,就能很好地說明這句台詞是誰說的,其意圖是什麽。
    完全不同的點連接在一起,在我心中,這個說法的可信度變得非常高。
    “……不過,你還真能想到這種事啊。”
    “有那麽奇怪嗎?”
    “能產生共鳴嗎?”
    “……不可能啊。”
    她瞥了一眼廣場上的鍾樓,確認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然後把微微泛紅的手放在嘴邊,呼出白色的氣息。
    “對了,你知道新成員的事嗎?”
    “新成員?”
    “嗯,聽說是新入讀一年級的,這種時候很少見啊。”
    “大概是天氣太冷,腦袋也凍麻了吧……”
    “我也和ta說過話,知道這麽多真讓我吃驚。”
    “什麽這麽多?”
    “聽說ta隻是一年級生,卻成了旅遊社團的部長,還告訴我部長會議的事呢。”
    “……是這麽說的嗎?”
    “有點奇怪啊,自我介紹後第二句話就說這個時候要決定部長很困難。”
    “……叫什麽名字?”
    “大概,叫西之宮理沙。”
    確實是瘋了。大概全年都是吧。
    做女仆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是為了一宿一飯的恩情才這麽做的嗎?女仆的理由是要探尋遙發怒的原因,那她加入超自然研的理由是什麽。說服優?
    ……好奇怪啊。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毫無疑問會有違和感。
    “你認識嗎?”
    “就是上周搬到隔壁來的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家夥。”
    “……不是偶然吧?”
    “是我的原因。”
    我歎了口氣,優突然小聲說。
    “她想和直樹在一起嗎?”
    這不對——剛想說就停了下來。不是這樣嗎?
    她的行動總體上是沒有理由的。看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仔細一想,疑問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出來。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雖然我似乎是喝醉了酒才說的,連細節都沒有說明,但她很順利地就知道了。
    就像跟蹤狂一樣。
    “……哎。”
    她說。
    “聖誕節,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
    小說
    願望,不能實現嗎?”
    我的腦海裏閃過各種念頭,也說。
    “如果你真心這麽想的話,一定會實現的。”
    “是啊。”
    她微微一笑,吐出白氣。白得就像雲下來似的。
    “然後呢?”
    在西部咖啡館,遙一口也沒喝他點的大吉嶺,隻是毅然地小聲說了一個字。
    “所以,我是童貞!”
    “我知道你很惡心,所以請你告訴這是怎麽回事。”
    她對我的說明點了點頭,說確實從栞那裏聽到了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問題就等於已經解決了。
    明明是這樣,可是即使從頭開始全部說明了,遙還是一動不動也不喝紅茶。
    “所以!我什麽都沒做。”
    “真的,什麽都沒做, (櫻井)明來我家的時候,也什麽都沒做。”
    而且她對我的憤怒似乎並不僅僅是對栞。
    紀念日的事,遙也把矛頭指向了我,對於我沒有讓他們關係有所進展。
    或者說,正因為有這樣的鋪墊,她才會從栞那裏聽到消息,全麵散布謠言。
    “就算不是最好的結果,我也努力過了。櫻井不是說過嗎?”
    “哦。”
    “本來就是因為你說不來打工才麻煩的吧。因為這個,店長也無理取鬧地怒吼,我還會被櫻井揍,我也很辛苦啊!”
    “我沒想知道你的情況。我是結果論者。不管你說自己怎麽努力,被罵也好,被打也好,都沒有關係。因為你的行為,我和明沒能在重要的日子見麵。然後,你後來怎麽樣了?”
    不行,講道理的對話不能成立。情緒支配著桌子。畢竟是大猩猩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平時因為腦中害怕就會放棄,但這次卻不同。
    既然有了明確的目的,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於是我改變了一下方針。
    重要的不是恢複對我的好感度。
    隻要在聖誕節之前不讓部長投票就可以了。
    “知道了,是我不好,我承認。所以,我希望能拜托一件事。”
    “拜托?”
    “不是什麽難事,希望不要給部長投票。”
    我再次對部長會議進行說明。
    不是做什麽,而是什麽都不做。作為請求的門檻應該很低。
    即使心情不好,也能充分接受,我是這麽想的。
    “你想了很久啊。”
    “能幫忙嗎?”
    “不行。”
    她說了句“不”,好像要蓋住我的聲音。
    “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把票投給你了。”
    “………………”
    堵住了。這也是最壞的情況。
    這樣一來,就隻能抱著被村八分的心理偷懶了嗎?還是拜托優幫忙拉票呢?
    (村八分:是日本傳統中對於村落中破壞成規和秩序者進行消極製裁行為的俗稱。是將人們共同生活的十件重要事情中,除了協助埋葬、以及滅火外,剩下的八件事情(成人禮、結婚、生產、照顧病人、房屋改建、水災時的照顧、每年的祭拜法事、旅行)完全不進行交流及協助。)
    不管怎樣,計劃失敗了。與惡評蔓延無關。在這一點上,反而很輕鬆。
    “……為什麽不和櫻井和好?”
    “早就和好了,你以為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那家夥好像不這麽認為。”
    “笨蛋,小明是擔心你,他不希望我和直樹關係不好,你不知道嗎?”
    遙繼續說。
    “明很溫柔,就算知道你是垃圾,也會為朋友著想。”
    “……你既然這麽清楚,就和我和解吧。”
    “……待會兒見。”
    “那個時候?”
    “等聖誕節結束了吧。”
    這時,我終於意識到。
    問題不是遙討厭我。
    隻想利用這個把部長推給我,結果隻波及到了女仆。
    結果,遙隻是不想和櫻井在部長會議之類的垃圾堆裏過聖誕節。
    說完,遙喝了口紅茶,還隱約飄著熱氣。
    2
    我決定停止深入思考。總之先好好睡一覺。睡覺的時候不會進行煩瑣的思考,隻悠閑地想著真央的事情。
    我正在夢中度過了幸福的一刻時,鬧鍾把我拉回了現實。已經是早晨了。
    一邊打哈欠一邊去上課。櫻井和優已經在教室裏了。
    “……早”
    “別展現陰暗的臉色。這是天生的嗎?”
    因為剛睡醒,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確定是ボンクラ嗎? (ボンクラ:呆頭呆腦的人。)
    “對直樹來說,這可是大新聞啊,大新聞!”
    雖然是大清早,優的情緒卻異常高漲。平時聲音就很響,好像在用擴音器似的,音量很大。
    “教授又患上了感染性腸炎嗎?”
    “部長會議,不去也沒關係。”
    我清醒了。昏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子開始運轉。
    昨天今天發生了什麽。情況變化太快,我跟不上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優得意地說。
    “我不是說了嗎?那之後我就調查了部長會議的情況。”
    “然後,我跟著現部長談了談了現在的情況,我也知道了部長會議的出席義務。”
    總而言之,因為是酒會,所以需要預約店家。
    人數不確定的話不能預約。
    而且一旦預約,增加的部分沒有問題,但減少的話,就會被額外收取錢。為了阻止這種情況,提出了副部長必須出席以及半開玩笑的威脅。
    “規則呢?”
    “咦?我問了一下,說是超自然研的自社規則。”
    “那為什麽要在聖誕節舉辦呢?”
    “因為是聖誕派對嘛,當然是在聖誕節舉行。”
    “………………”
    聽了之後,原來一直在煩惱的事情竟然像傻瓜一樣,毫無道理。
    什麽部長的責任,嚴格的規則。想太多了,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雖然已經預約好了,但隻要付錢就不會被村八分。(注:村八分這一詞語三章1有解釋)”
    “……那七個人被大學辭退是什麽情況?”
    “應該是沒付錢吧,可能已經走投無路了。”
    是追著要錢嗎?姑且認為如此。
    “所以說,部長不決定就不知道該向誰征收,你好好決定吧。”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我之前策劃的一切都是徒勞。
    是消沉好呢,還是高興好呢?雖然心情很複雜,但這樣就可以放心地見到真央了,我為此由衷地高興。啊,好開心啊,可惡。
    “所以,你要在二十號之前在線投票哦。”
    “話說,你明白到這種程度了啊。”
    “有個很詳細的人,幫我查了一下是誰預約的。”
    “……西之宮?”
    “對對,那孩子也有約會,說想取消。”
    這麽說來,那家夥也是部長啊。部長會議的事她知道多少? 明明說過想讓她看到預想外的推理而毀掉部長會議的,可不知不覺間竟然她連預約的事都知道了。
    結果,這幾天隻是被西之宮牽著鼻子走。得到了幫助。
    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至少不是壞人。
    就算她真的是我的跟蹤狂。
    “對了,你和遙已經和好了嗎?”
    “……聖誕節的時候就能和好了。”
    “那就好,我這邊也已經解決了。”
    問題很快就解決了。部長會議和女仆的事全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收拾好了。
    雖然不能否認消化不良(?),但確實沒有什麽問題。
    要考慮的,隻有給選擇由依公主一樣的衣服,以及做好見真央的準備。
    “那麽,部長到底由誰來做呢?”
    “誰都可以,反正不去也沒關係。”
    下課後,利用打工前的空閑時間,我去了西部咖啡館。
    前輩一個人在看《u》,為了盡可能說一些與神秘主義無關的話題,我把部長會議的始末說了一遍。前輩並沒感到驚訝,隻是溫柔地微笑著聽著。
    但是,現在的我並沒有閑到會為結束的問題而煩惱。
    “我覺得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傷腦筋更愚蠢了。”
    “不過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無聊的,執著於幸福之類的不清楚的東西。”
    “前輩會這麽說嗎?”
    聽我這麽一說,前輩把麥龍奶油蘇打的吸管攪拌了一下。
    “我跟他說了最近遇到的幸福的事。”
    西之宮說過要happy end、想在幸福的時候結束,等等。
    “然後”
    “那我每天都要讓自己覺得今天比昨天好。”
    “……是不是太矯情了?”
    一般這樣的台詞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還是這就是愛?是愛嗎?
    “就是這樣,我的明天還在繼續。”
    “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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