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敵在明,我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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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湘城在過去幾日後,表麵依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各勢力深受波及。


    三龍觀觀主天虛道人重修術法顯露出的意義極大,即使對方一直待在道觀內,但之前外泄的術法氣息絕不會有錯。


    那些轉修蠱蟲的古代修士,不由都變得有些進退兩難,甚至不惜自殘也要把蠱蟲取出體內。


    各勢力都在明著暗著打探重修術法的事宜,直至聽聞天虛道人準備召開升仙大會。


    其餘城鎮都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似乎是一夜間,斷絕的修行路又被接上。


    隻是消息堵塞的關係,也就任青通過菌魂知道。


    作為旁觀棋局的任青,其實是看的最為通透的,甚至隱約能察覺到事態的走向如何。


    他開始做出布置,更加好奇壽元枯竭會發生什麽。


    蠱真人在煉蠱術加持下,短短十幾日內,實力就已經達到鬼使境的程度,終於對分散靖州各處的蟲巢,有了一定的威脅。


    他隻能接觸到夢城的大夢閣,但依舊可以用蠱蟲換取血晶,兌換出數量不少的資源。


    不過相應付出的代價是,蠱真人的身軀變得完全非人。


    他整體宛如一頭半人半象的妖魔,還披著類似鳥羽的毛發,象甲蠱也晉升為附體象身蠱。


    唯有臉龐能看出些許人類五官的痕跡,但靈智卻已經受到蠱蟲的影響,有點無端的暴躁易怒。


    由此可見,蠱蟲化的詭異物雖然能憑借外物快速晉升,可仍然需要花費時間穩定修為。


    在靖州的規則下,修士煉化蠱蟲後,完全是以蠱蟲為主的。


    不過蠱真人沒有太多的時間打磨根基,隻能出此下策。


    他帶領人蟲開始襲擊蟲巢零散的據點,仿佛滾雪球般壯大著自身,人蟲的數量很快超過千。


    蠱真人早已不是合四,對仇恨不擇手段,甚至不考慮過程。


    他不惜動用書籍上的一種名叫“蚜牛蠱”的蠱蟲,其作用較為偏激,要將同類當做工具。


    【蚜牛蠱】


    【煉化後身軀將擁有一牛之力,但會被牧蟻蠱輕易吸收血肉養分,每日需要服用三十滴晨露。】


    【蚜牛蠱的數量一旦達到百隻,牧蟻蠱可犧牲自己,將蚜牛蠱晉升為蚜魂共生蠱。】


    蠱真人讓人蟲煉化蚜牛蠱,自己煉化牧蟻蠱,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幫助人蟲的蚜牛蠱晉升。


    雖然蚜魂共生蠱可以讓多股魂魄共用身體,從而使得性命相連,但對實力的提升依舊有限。


    蠱真人主要是吸收蚜牛蠱的養分,彌補身魂無法匹配蠱蟲的窘境,讓自己可以更進一步。


    隻要他足夠節製,蚜牛蠱就不至於影響人蟲的性命。


    不過在任青看來,蠱真人在性格大變後,名為“野心”的魔念也在腦海裏不斷的滋生。


    一旦遭遇危險,蠱真人很可能會獻祭所有人蟲晉升陰差境,當然下場也是死路一條。


    陰差境的蠱蟲有極大概率會反噬宿主,特別是蠱真人沒有一點控製蠱蟲的手段。


    任青沒有選擇去幹涉蠱真人的行徑。


    畢竟蠱真人對蟲巢的襲擊已經做到現有實力的極致,可以感覺到蟲巢的勢力正在收縮。


    總不能要求蠱真人覆滅蟲巢吧,壓根就不現實。


    蟲巢應該是意識到人蟲脫離掌控後,開始花費更多的精力管束附屬種族。


    任青對蠱真人這枚棋子還是很滿意的,要是時間充裕,後者甚至有機會可以加入禁卒堂。


    隻可惜,靖州已經處於最後的倒計時。


    任青盤腿坐在客房內,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幕後人的計劃,但依舊無法猜到對方的打算。


    要說是想複活古代修士,可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


    冬冬冬……


    客房的大門外傳來敲擊,黃狗兒的聲音響起。


    “掌櫃的,各位道長、住持與鏢頭都到茶樓了,您看是不是去招待他們一會兒?”


    黃狗兒的言語充滿著緊張,畢竟閉門不出的各勢力,突然間都集中在不起眼的茶樓內。


    據說是為升仙大會,但為何選擇在茗和茶樓?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大人物,剛剛倒茶時,雙腿壓根不受控的顫抖著。


    還好有李賬房解圍,否則搞不好要給掌櫃鬧笑話。


    “黃狗兒,我知道了。”


    任青隨手拿了件道袍披上,推開門緩步走了下去,頓時引來古代修士們的注視。


    別說是黃狗兒看不懂,各勢力同樣搞不清楚狀況,升仙大會與茗和茶樓有什麽關係。


    明明前幾日,還準備前往三龍觀參與升仙大會,可突然天虛道人就把地點放在了茗和茶樓。


    各勢力都隱約有點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合理。


    畢竟真要讓他們身處天虛道人的三龍觀,萬一後者心生歹意,到時想要逃遁都來不及。


    放在中立的茗和茶樓也好。


    他們殊不知是天魔劫在作祟,再不合理的事情,都會被強行扭轉,潛意識本能的腦補。


    否則大大小小的勢力,怎麽會毫無意見的答應下來。


    要知道,其餘城鎮已經在為升仙大會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部分小勢力已經因此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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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要的就是借此試探幕後人,如果對方察覺到異樣,就必定會顯露出些許端倪。


    幕後人偽裝成誰都不管用,有信息流在,外加遍布三湘城角落的鬼影,隨時能抓住馬腳。


    他到時完全可以施展天魔奪舍,直接轉移至靖州別處,時時刻刻保證敵在明我在暗。


    任青走下樓,毫不在意的拿茶水漱著嘴巴。


    茗和茶館的大堂,目前隻擺放了十餘個座位,中央則被刻意空出,牆壁的窗戶緊緊關死。


    明顯透露著一絲不同尋常。


    李耀陽坐在櫃台後,沒有繼續鼓弄自己的蠱蟲。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大門口,顯然對天虛道人很感興趣,到底是怎麽做到用魂魄奪舍蠱蟲的。


    幾位僵屍修士打扮成店小二的裝扮,在大庭廣眾下穿行桌前,為落座的幾人端茶遞水。


    距離升仙大會還有段時日,所以勢力都還沒有到全。


    其中烏山子與南城子算是來的較早,不過他們不敢坐主位,選了個靠近外圍的位置。


    主位現在隻有金山寺的住持了卻,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僧。


    他看似慈眉善目,實則衣角有著不明顯的血跡,顯然為恢複修為幹過不少作孽的事情。


    除此之外,像張琦這樣的鏢局鏢頭,隻能沿著牆邊坐,甚至有幾人不安的站在窗前挪步。


    他們的魂魄普遍隻有半屍境以及鬼使境,為求生計嚐試過煉蠱蟲,被佛門道觀所不恥。


    蟲武者能被邀請參與升仙大會實屬不易,態度自然要擺正。


    黃狗兒跟在任青的身後,到現在仍然心有餘季,靠近李耀陽的櫃台才感覺好受些。


    南城子經常前來茶樓,便笑著說道:“任掌櫃,聽說你最近幾日身體有恙,今日可好?”


    任青擺了擺手道:“南城道長,現在算是無事了。”


    了卻聽聞後,摸著下巴的長須說道:“任掌櫃要是精氣神受損,可以來黃山廟,我們那裏的玉脂蠟,養神最是不錯。”


    任青表麵含笑,對所謂玉脂蠟嗤之以鼻。


    以他收集的情報,玉脂蠟是用二八年華的女子熬製而成,古代修士基本都已經陷入瘋狂。


    任青與他們談笑風生,古代修士的數量也越聚越多。


    古代修士似乎已經遺忘茶樓裏的掌櫃活計,使得他們能明目張膽的觀摩升仙大會。


    黃狗兒發現眾仙長並不忌諱自己,略顯吃驚,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對修行滿是崇敬,可惜家境貧窮,早早的就在茶樓裏做夥計,過了打道基的年紀。


    “咳咳咳……”


    這時推門又走進來一人,老道徑直坐在卻住持的身旁,占據茶樓最為中央的座位。


    其餘人見此也沒有異議,畢竟老道乃是老君廟的廟祝,名為黑水道人,末法前的修為隱隱前三。


    黑水道人陽神境頂峰的魂魄,宛如黑夜中的螢火蟲。


    別看他的模樣古道仙風,對蟲武者的態度更是平易近人。


    可事實上,末法後興起的血祭之術,都是黑水道人通過殺人煉器研究出的,雙手沾滿鮮血。


    “來上二兩回春天,好久沒喝茶咯……”


    “有勞任掌櫃了。”


    黑水道人咧嘴一笑,牙縫裏滿是血肉殘渣,舌頭明顯被魚虱蠱代替,可見他已經探尋到粗淺的蠱術,隻是不知如何晉升。


    眾人都有些震驚,以黑水道人的地位為何會修行煉蠱術,就不怕影響到重修大道嗎?


    他們感覺到來者不善,黑水道人的理念明顯和天虛道人不同。


    黑水道人無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呡著回春天說道:“我在路上就遇到天虛老道,他行路實在太慢,怕是要一會兒。”


    “任掌櫃,你這回春天滋味上乘啊,有心了。”


    “多謝誇獎。”


    三湘城一兩黃金一兩茶的回春天,放在胃中世界都是論斤賣的,很多羊妖都是用來喂肉豬。


    李耀陽看著毫無違和感的任青,不由嘴角抽動。


    眼前的一幕讓他深感離譜,總感覺很不對勁,但放在任青的身上又很正常,隻能說神通廣大。


    大半個時辰後,茗和茶樓基本坐全,眾人沉默無言。


    隨著天虛道人的靠近,莫名的壓力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