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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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雨嫣倒沒有像徐洋洋一樣緊張,就在昨天相親之前,徐洋洋就在消息中提到了孫維,此人是翟雨嫣的高中校友,曾一度追求翟雨嫣,卻屢次遭到冷漠拒絕,然而翟雨嫣一向膽子很大,從來都是堅持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句話。
    當下已經臨近中午,翟雨嫣還有上午最後一節課,她決定上完最後一節課去批發城找蘇易辰,盡管時隔多年再次相見依然沒有當初的感覺,可翟雨嫣又總覺得,這個朋友似乎擁有自己認識的所有人中所沒有的東西。
    “他經常這麽騷擾你,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徐洋洋拍了拍沾染在裹身連衣裙上的灰塵,好奇而又欽佩的看著麵不改色的翟雨嫣問道。
    “哈,怕什麽?這裏又不止我一個人。”翟雨嫣撩了一下長發,一陣冬風拂過,讓她飄逸的秀發在瑟瑟的冷風中輕盈的舞動著,她接著道:“就算隻有我自己,我每天放在包裏的東西,也足以讓他退避三分。”
    “霸氣!”徐洋洋為翟雨嫣此刻的女王範兒震驚到了,像個小孩子一樣笑眯眯的鼓起掌來,她那稚氣未脫的小臉上,笑起來還帶著兩個小酒窩,模樣可愛極了。
    很快,徐洋洋便回到了自己的培訓班,與翟雨嫣不同的是,徐洋洋隻是鋼琴培訓班的一名老師,而翟雨嫣則是自己開辦的長笛培訓班,最早與蘇易辰相識的時候,她學習的是美術,到了初中三年級,由於學業的繁重和中考的原因從而終止了對業餘愛好的學習,直到高中,為了升學和高考加分才開始學習音樂,並非是她不再喜歡美術了,而是她感到美術行業的氣氛較為壓抑,因此才改行學習音樂,再加上從小就對音樂有所喜愛的她也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即便是像她之前所說的,翟雨嫣在與蘇易辰取得聯係之後,在去往蘇易辰店鋪的同時也在時刻警惕著四周,生怕那個厲鬼般陰魂不散的孫維會從哪個角落裏跳出來,在警惕的過程中,她還刻意將手伸進自己的挎包,緊握著那個冰涼的金屬罐,盡管冰涼的空氣不斷的鑽進包裏使得它變得更加冰冷刺骨。
    母親昨天的話依然回蕩在她的腦海中,對於別人來說,隻要有能力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標,而對於現在的翟雨嫣來說,就算有能力也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在家裏她的地位最低,然而這次,她決定下狠心,這一路踩著高跟鞋從培訓班走到批發城讓她感到有些腿疼,她一定要盡快為自己買一輛車。
    蘇易辰的店鋪開在批發城內偏南麵的位置,長大以後翟雨嫣就很少到這裏來了,她唯一懷念的是這裏上世紀90年代的兒童樂園,現如今已不複存在,童年的美好時光更是永不複返。
    翟雨嫣穿過批發城內一條陰暗潮濕的破舊胡同,根據蘇易辰的店名而找到了這裏,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蘇易辰正在一台液晶曲屏電腦前玩著一款網絡遊戲,開著熱風的空調吹的他穿起了夏季短袖。
    “來啦。”蘇易辰笑看了一眼翟雨嫣,便又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嗯,還挺好找的,你不冷啊?”翟雨嫣見蘇易辰穿著黑色的夏季短袖,即便空調開著溫熱的暖風,她也還是這樣問,畢竟現在正值冬天。
    “我在這裏和在家一樣,隻要不出去就不冷。”蘇易辰敲擊著鍵盤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翟雨嫣吐了吐舌頭,將外套放在了沙發上,蘇易辰的店鋪裝修的十分簡單,除了門旁那個將近兩米且擺滿了各種模型的櫃子,牆上隻貼滿了琳琅滿目的紋身圖樣,以及一塊寫著關於各種紋身寓意的牌匾,拋去衛生間,整間屋子要有四個才有自己的培訓班那麽大,然而翟雨嫣並沒有鄙視的意思,在她看來,能夠自己闖蕩走到這一步也算是了不起了。
    “你現在餓嗎?”蘇易辰看了一眼時間,看向翟雨嫣問道。
    翟雨嫣搖了搖頭,實際上她的肚子已經快癟了,早上她隻吃了兩片烤土司和一杯牛奶,就匆匆的趕往了自己的教室,一直等到現在隻是想找個人陪陪自己而已,若不是徐洋洋中午有事,她也並不想徒步走到批發城來。
    “想去哪兒吃?我請你。”蘇易辰說著就關掉遊戲和電腦,拿起外套準備穿衣服,他並不想叫外賣,他認為請女方吃外賣顯得太小氣了。
    翟雨嫣見狀連連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道:“不用不用,叫外賣就行,我就是過來呆一會兒,兩點之前我就要回去了,我下午還有課。”
    經過翟雨嫣的再三勸說下,蘇易辰隻好妥協,在網上訂了兩份漢堡套餐,在蘇易辰伸手整理櫃子最上層的手辦模型時,左上臂的一塊淤青引起了翟雨嫣的注意。
    “你胳膊那裏怎麽了?”翟雨嫣不安的指著蘇易辰的左上臂問道。
    “沒事。”蘇易辰關上櫃門,冷冰冰的回複,便又來到電腦前開機。
    翟雨嫣察覺到了一絲古怪,她還以為蘇易辰會是摔傷或是碰傷,怎料竟然會用這種態度回答自己,不僅如此,蘇易辰的表情再次浮現出曾經那像是被誰欠了錢的模樣,渾身上下都仿佛充斥著一句話:“全世界都欠我的!”
    打從第一次認識他那天起,翟雨嫣就對蘇易辰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就是因為他每天都臭著個臉,本來挺帥氣的小夥子全毀在這古怪的性格上了。
    盡管如此,除了蘇易辰,翟雨嫣還從來沒對其他這種性格的人有過交往的想法,也可能是因為從前在一起相處過的一點一滴吧?倘若翟雨嫣是頭一次認識蘇易辰,或許從昨晚開始相親到結束,就沒有今天了吧?
    翟雨嫣還是想問問蘇易辰的傷是怎麽弄的,然而當下的氣氛實在是壓抑到了極點,她想問,卻又不敢問,生怕會引爆這顆冷凍彈。
    為什麽是冷凍彈?就是因為他太冷了,而且翟雨嫣不知道的是,蘇易辰的同學和朋友們都在背後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冰棍兒”。
    “我上高三的時候也想學音樂來著,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也沒和家裏人說。”在吃飯的時候,蘇易辰咬著漢堡說道。
    “有什麽不敢和家裏說的?你看我不就和家裏說了麽?”翟雨嫣小口啜著可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問道。
    蘇易辰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隨即握著可樂杯“嘭”的一聲放在了電腦桌上,可樂隨之從杯蓋下和吸管上濺灑了出來,這讓翟雨嫣打了一個激靈,隻聽蘇易辰憨憨的開口道:“得了吧,我家和你家能比嗎?我能像你一樣說改行就改行?說跳槽就跳槽?”
    蘇易辰依稀的記得,在上初中的時候,翟雨嫣的家庭情況還算不錯,當蘇易辰第一次來翟雨嫣家做客的時候,那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以及在那個時代隻有為數不多的人才能擁有的名牌汽車,著實令蘇易辰大開眼界,隻是他根本不知道,現如今,翟雨嫣的家與從前相比就像被貶了值一樣。
    “我要是有你家那條件,我現在都有可能去日本當漫畫家了。”蘇易辰邊說邊笑,笑的很是頹廢。
    翟雨嫣不知該怎麽接他的話,在提到漫畫家的時候,翟雨嫣就注意到了放在電腦桌上的一隻厚厚的黑皮本子,她用餐巾紙擦了擦手上的油漬,將那本子拿了過來,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這是一本用來隨意塗鴉亂畫的白紙本,每一頁都畫著各個動漫的人物以及根據自己的想象而繪畫出來的人和物,當時翟雨嫣和蘇易辰學習的是素描和速寫,業餘時間也喜歡畫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漫畫,然而翟雨嫣自認為沒有蘇易辰的美術天賦強,沒想到迄今為止,蘇易辰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當然,紋身也是和美術有著一些關係的。
    翟雨嫣雖然有些擔心,可還是安耐不住好奇心壯起膽子問了出來:“有條件也好,沒條件也罷,總之愛好和理想是要有的,況且你現在不也是靠這方麵的特長賺錢了麽,唉,不說這個了,我還是想知道,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她不再害怕蘇易辰的表情,這次,她直視蘇易辰的眼色,就算是挑釁他的底線,她也想知道眼前這名昔日發小都經曆了什麽。
    “我不想告訴你。”蘇易辰再次冷冰冰的說道。
    然而這樣就能威懾到翟雨嫣嗎?當然不能,盡管這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然而這次不同,她想關心他,想幫助他,甭管這次重逢加相親有沒有讓蘇易辰對自己產生愛意,可對於翟雨嫣而言,她隻想找回曾經的那一份真摯的友誼。
    蘇易辰貌似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便連忙轉變態度,稍微改了一絲語氣,說道:“你想問什麽我都可以回答你,唯獨這個不行。”
    “算了。”翟雨嫣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說道,“我不管你昨天和今天是怎麽想的,總之我隻想說,我們還是朋友,看到朋友受傷我也會跟著心疼,反正,作為朋友該問的我也都問了,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強求,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讓你的朋友寒心,我快要上課了,再見!”